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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萝卜菜根 于 2014-11-13 15:13 编辑
古董的成名贵,申遗的招来游客与保护。可是家乡的昔日的盐场被养殖场取而代之,人们似乎把它遗忘到遥远的角落去了。为了重温那盐场的风貌,我费尽脑汁地从记忆库中找出一片一片不完整的故事。 江水滔滔,潮涨潮落,成了家乡的千百年来的日日夜夜的江滩上的“常客”。那一眼无垠的盐田的卤水,就是把涨潮时的浊水抽到盐河里,进行沉淀澄清而来。那长而宽而浅的盐河,野生着青蟹、虾、鱼之类。两岸泥堆处处是甜瓜园或红麻林。 家乡的盐河,不象唐代诗人刘长卿的笔下的艾塘湖那样名气,他自海州乘船,看到绮丽的盐田景象,留下了千古绝唱的“伫立白沙曲,相思沧海边”及“一水不相见,千峰随客船”。而它是我孩提时的乐园。去海涂捕捉,路过时常在清碧的盐河里摸一趟鱼、青蟹等。半人多高的水,够我和同伴们嬉水和游泳了。脚踏稀泥,软绵绵的,同时浸润在瓜香中,在骄阳似火下,伏在河里,有一股凉爽之意,算是享受大自然恩赐吧!偶然被一些海苔绕住脚,不能动身,使劲一拉,下半身全挂着绿郁郁的网纱似的,裹得严严的,样子惹人可笑。 每当见到生产队的瓜藤蔓延岸边,先是东张西望,留意守瓜人的动静,后等待时机摘几个塞进篓子,或放在咸水洗一下连皮就啃。甜中带咸,香喷喷,那味道如今回忆起,口也流馋水。 这里海鳍鱼也挺多,形状如黑鱼,背染灰,肚呈白,游戈似箭,弹跳最高一米许,所以家乡人叫它“泽鱼棍”。要想仅靠双手,便是难以摸到的,但是,它喜欢跳与撞,当跳到岸边,或者躲藏在稀泥里,或者闯进海苔藓中,那就轻而易举了。同时,当青蟹爬到身上时,又惊又喜,惊的是怕白白被咬了一口,喜的是这下有收获了。然而,有时也不是十分容易弄得手呀,在水下触动它,产生一个震荡,使它逃之夭夭,叫人扫兴。大都青蟹埋在淤泥中,我们象耘田一样摸来摸去,有触摸到的几乎被紧紧咬定,然后都是把它放在岸边,自然地放松了手而慢悠悠地爬行。那时候,我们流一点血忍一次痛也值得的,而今天我的双手依旧疤痕累累,这是永久美好的痕迹啊! 夏天的热,在河里时间长了,我们的脸上也披露着一层盐霜,用舌头添一下唇部,咸咸的,显然全身都是咸的,甚至空气也渗透一股咸味,让海风吹了,并带来瓜香红麻清香,还有浓郁的腥味,哎,这是家乡的盐场特有的气味。
那河岸边的泥隙缝中布满了小白虾,原来河水被搅拌成浑浊而无奈地躲避偷生。这时候真的没功夫捉拿它,若有稍微大的,随便拈手而得。水浊了,当然会受盐场管理人员所驱逐,所以,我们都是当他们不在时偷偷下水,不过,即使被发现,也没什么,最多让怒斥一顿,那水过了一个夜晚又见清的。 盐河的水,抽到宽阔的方格型的盐田,都是依赖机房内的柒油机。整个夏天日夜响个不停,打破了盐田的寂静,那一阵阵的柒油气味,房旁的产发暖气,洋溢空中。每当我路过,崇拜那台机器,减轻了人们体力。 瞧那一片片白茫茫的卤水,风吹日晒,让水份慢慢腾腾而蒸发。在田埂上行走,看不见田野的杂草,时而零星的棺材蟹悠闲自在地爬。而成群的海鸟栖落这片盐田上,啄食而留下白色的鸟屎,其实,这一小小的污染在旷野水中也不起什么作为的。排水沟两边丛生一种开黄花的草,花香异常浓烈扑鼻,引起野蜂嗡声。每当我在夏天闻到这种郁香,总是联想能否把这种野花提练香精呢?此时,我也沉醉当年的盐田的风光!北宋早期的词人柳永【煮海歌】里写道“潮退刮泥成岛屿,风干日曝咸味加。始灌潮波塯成卤,采樵深入无穷山。投入巨灶炎炎热,才得波涛变成雪”。与家乡盐场制盐迥然不同。 经过时代变迁,科学经验积累,盐民就轻松自如多了,但是晚上即使起星星小雨,不管人有多困倦也得起来步行四五公里赶到盐田,排放卤水,避免被雨水冲淡。等待天放晴,再从藏卤水草房里用人工抽到盐田放晒。因而,天气是盐民最关心的事,学会了听天气预报和看云识天气的习惯。利用晴天阴天放晒。有时,也有被雨淋漓得稀里糊涂,令人惋惜。 一排排的盐田,每排的盐田的卤水的波美度不同。达到20度左右,盐民就把这种卤水抽到一个用破缸片铺垫成平整的矩形糟里曝晒。午后三四点钟,盐民冒着酷暑,穿着木块拖鞋,从外向内扫一遍,白花花粗盐堆积中央,耀眼可爱。如果想制造细盐,就多一道工序。当盐的波美达到25度(结晶点)时,糟中间打一个桩,糸上长长的草绳,拉动绳头在岸上边搅动边走,如此循环几圈,更白而细的盐析出。这些盐,全是归公不能私有。虽然盐民有些辛苦,但为了担当责任,他们也乐意接受这项事业。永不是“驱妻逐子课工程,虽作人形俱菜色”,凄凉地制盐的情景。 古人云,民以食为天,百味盐为尊。如今人们谈盐色变。是啊,我们要盐的适中纯正,不追求苦丁咸的生活,但是那盐味仿佛时时在我舌尖上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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