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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有丛绿芭蕉 办公楼下的庭院里,避风的角落处种有一丛芭蕉,掩映在质朴的石材墙和透明的玻璃窗间,别有一番意趣。 最初种植的时候,总认为芭蕉是亚热带不耐寒的植物,在年年有雪的赣西一带恐怕活不长。初种的头几年,也许是气候、土质未完全适应,芭蕉长势一般,常常是青黄不接。但近年来,却渐见长势喜人,周边还分发出不少新蔸茎。暮春时节,绿化工人剥去茎干上层层叠叠堆积的枯黄老叶后,这才有了“扶疏似树、高舒垂荫”的姿态,倒很是清丽挺拔。 茎干粗而不壮,一根独杆突兀伸展,虚怀若谷却亭亭玉立,蕉叶宽肥阔大,叶面滑润,经脉分明,或卷或舒。卷而未展的如一柄长剑直指苍穹;舒张横垂的则如一叶碧翠扁舟在风里摇晃,偶有几处被风吹裂,每道裂隙都是平行的同一方向;还有半卷半舒的,像是一束随意圈团成筒的信笺闲适地斜插在翠绿的笔筒里,更像一管仰向长空的锥形喇叭欲向苍天诏告叩问着什么。夏初时分,有嫩黄带粉的硕大花朵不负重荷倒垂下来,引来蜜蜂萦绕不已,花朵长茎下是一圈圈密密麻麻的芭蕉蒂,有些蒂上结着还未长成的狭长的小果。 晴天时,漫步芭蕉叶下,抬头仰望,冠顶的叶片透亮如翠玉高悬,低头细寻,荫蔽处有黛绿厚软的苔藓,顿觉轻风拂面,凉意自生,不雨也飕飕。然而,晴日的芭蕉,虽有万里碧空映衬,但叶轮蒙尘,没有雨水的温润和流连终是少了些情致。 雨观芭蕉尤有韵味。闲坐在屋檐下,隔着玻璃看庭前青翠欲滴的芭蕉在雨点的拍打下轻轻闪动着叶片,虽少了小轩窗的精致情韵,却也有窗明几净的通透视感,少顷就有雨水如注从叶尖滑落成不成线的水链,像串珠连玉的帷帘。雨打芭蕉,“芭蕉自喜人自愁”,细密的雨点打在叶片上如鼓角铮铮,“细声巧学蝇触纸,大声铿若山落泉”,风雨撕裂片片蕉叶,如破碎的书页在雨中瑟瑟飘零,瞬间就能感受到阴寒湿冷的气息,不经意串起无限的阴郁和莫名的惆怅,只剩人静风阑,雨声欣然。 雨后初晴再看芭蕉才是最美的情境。雨水涤去叶上的微尘,尚有雨滴断断续续顺叶脉滑落,汇入地面的水流,溅起清脆柔弱的声音,点点滴滴,细密疏离。带雨的绿叶更觉舒展多情,洁净如洗的阔面有明镜般的亮泽,反射着碎鳞似的清新晴翠。叶尖盈盈饱满却久凝不滴的残雨,如美人眼睫处的清泪,一朝滴落,让人仿佛能听到一颗七窍玲珑心倏然碎裂的细声,那种怅然若失的沉郁就在心里千回百转,久拂不去。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每每读到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我总想,蜀中巴山定是有着大片的阔叶芭蕉吧,眼前不禁浮现出这样一幅场景:一个清瘦颀立的才子斜倚着木质雕花轩窗茫然北望,窗外雨打芭蕉,潇潇簌簌尽数离人的落寞,满腔的思念也如半卷的芭蕉叶一筹莫展……(贺丽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