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大漠孤烟A

                                    回家


            早上照例早早起来 ，给老公和孩子做好了早饭 ，打发老公上班。在他临出门前，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轻声说：“家里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要回家住几天，不要想我啊！”老公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撇撇嘴“爱住几天住几天”，把我顺势揽在身前，亲一下面颊，紧紧地抱一下。结婚20年了，撇下老公一个人出去散心，像这样的分别还是第一次。
      最近事情比较多，心情有些郁闷，辞职并没有带给我解脱的快感。 心里郁结解不开，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打算回到老家去住几天，看看久别的乡村景色。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了，但是有我的大伯和姑姑在那里，有我的兄弟姊妹在那里，自己就像是一只离家倦归的小鸟，寻找旧时的巢窠。休养生息，积蓄力量。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回去接一接地气吧。
      匆忙收拾好洗漱用品，带上足够的换洗衣物，拎着给家人买的东西，大包小裹的坐车先去见大姐， 事先已经告诉大姐我要回家看看，问过她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回去，她因为几天前刚刚回去过这次就不和我同行了。她要我把给大伯买的衣服带回去。
      肩上背着我的背包，一只手撑着阳伞，一只手上拎着两个大手提袋，分量够沉。因为路途遥远，还要倒车，自己感觉很吃力，不过回家的心情急切，可以说是归心似箭，管不了许多了。我的运气还算好，没有等多长时间，到有机化工厂终点的505车来了，人不多，挺好的。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放好东西，闭目养神。平时晕车的缘故，我是不敢睁眼睛的，会头疼难受。今天因为心情好吧，离下车的时间还早呢，我的眼睛闭不住，总想看看窗外的景致。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马上要下雨了。想到回家要走一段路，会泥泞不堪，我也要咬紧牙关挺住，要回家的决心是无法阻挡的。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不怕的。
       路两旁的树木纷纷倒退，地里的庄稼长势很好，油绿油绿的非常养眼。在城市里呆久了，每天单位·家里2点一线，忙忙碌碌，满眼的灰蒙蒙的钢筋水泥玻璃墙，令人麻木。突然静下心来享受大自然的美好，真的难得。回家的心情有些迫切，只想早点见到家人。心里想着大伯和大娘见到我时一定会有的那种惊讶表情，我的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他们一定会吓一跳的。绝对想不到不年不节的我为什么回去。他们知道我回家住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车很快到站了， 下车才发现下起雨来了。虽说不大，却给我的回家之路带来了不便。我还需要再坐上“小凉快”赶路。假若是平时空手走路的话，只需要20分钟就能走到的。可是我带的东西太多了，又赶上下雨，真的很无奈。路边就有几辆等客的"小凉快”，我坐上离我最近的一辆车。告诉司机大致去的方向，司机二话不说开车就走。下了公路之后都是土路，由于下雨的缘故，道路泥泞不堪，车子体积小，开的又很快，颠簸的很厉害，把我颠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好在时间不长，就到了我要下车的路口。为了节省时间，"小凉快"是不下副路的。没办法，我只得脱下皮鞋换上随身带的凉鞋，一只手拎上大包小裹，另一只手撑着伞，在泥泞的路上艰难前行。好在今年雨水少，路没有被雨水浸透，还可以分辨出软硬地面。脚上的鞋没有沾太多的泥。走了大约5分钟的样子，我家的老房子的背面轮廓呈现在我的右前方，房子依旧静默，却已是人去屋空，换了主人。租住的老两口在这里怡然自得，日子过得舒适恬淡。路左面的第二座房子是大伯家的。房子后面的大片田地是大伯家的承包地，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雨水的滋润下油光碧绿，长势喜人。芸豆，茄子，黄瓜，西红柿都下来了，这时候的农村生活是最幸福的。自种自吃，所有的蔬菜都是纯绿色食品，最地道的最传统的味道好极了。
       在农村下雨天里人是很少在外面活动的。所以一路上都是很静谧安详的，除了满眼绿油油的庄稼和房前屋后的姹紫嫣红，一般是看不见什么人的。就连平时最容易见到的小猫小狗都躲在了窝里睡大觉不出来，倒好像是在一幅中国的特有的工笔画里穿行。
       我正在边走边东张西望的时候，路旁的地里闪动着一个人影。顶着雨浇湿了脊背，猫着腰在栽种什么。看清背影我激动的叫了一声“大娘”，几步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大娘专心致志的在干活，想不到会有人叫她。她的耳朵有些背，我的声音不大，大娘没听到我说话。我提高了音量又叫了一声，大娘这才转身抬头看我，愣愣的没反应过来，眼神有些茫然。突然眼前一亮，笑容顿时满脸绽放。“娟啊，你怎么来了？怎么赶上这样的天回来啊？”我的心一下子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跟在大娘身后进了院子，小院里生机勃勃，靠着东面的院墙下种着几架黄瓜和芸豆，一小块香菜。靠窗的台阶下左面是鸡窝，里面是几只笨鸡，咯咯的叫着觅食。右面是一个猪圈，里面养了5只小猪，4黑一白，胖胖乎乎结结实实的，招人稀罕。这才是我心中的真正的农家小院。
       进到门里有个小过道，左面住着堂弟一家，右面是大伯大娘住的屋子。大娘进门就开始喊“人呢？看看谁来了？”她是在喊大伯。大伯在屋里看电视呢，接过话茬“瞎喊啥？这天头谁能来？”我应声闪进门里。“还能有谁？是我回来了啊！”大伯定睛细看，张着嘴满脸乐开了花。嘴里直“哎呀”，“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快上炕。怎么挑这个天回来？多难走啊。”我也一直在笑“是啊 ，想回来就回来，我管什么天呢！什么也拦不住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炕边的椅子上，和大伯大娘聊天。看得出老两口很高兴，大伯又开始埋怨我了“离上次回来隔了有大半年了吧，你妈没了你就老也不回来。这都多长时间了？”我笑了，说“这回回来我还不走了呢。我要住几天。”大伯有些意外，一脸的不相信“怎么呢？休息了吗？”“不是休息，是辞职了。所以才有机会回家啊。”“那就好，那就好。多住几天，散散心。现在咱这里变化可大了，我天天出去走去，一天一个样。明天我陪你去逛逛，你都看不出以前的模样。全变了。”我笑着答应了。
        转眼已是中午了，大娘问我要吃点什么。我说我又不是外人，回家了有啥吃啥，不要特意为我做什么。家常菜吃着香甜。地里的菜现摘现做，多好。大娘说刚摘的芸豆和黄瓜，可好吃了。中午就吃炖芸豆，凉拌黄瓜吧。明天咱们再包饺子。大伯和大娘去做饭让我歇一会儿，饭好了就喊我吃饭。一路上真的把我累坏了，靠在椅子上闭目歇一歇，享受难得的清静自在。有多久没有享受到饭来张口的悠闲，已经记不得了。回家的感觉真好，仿佛自己又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了。
      简单的 吃过饭，堂弟妹下班回家了。她也奇怪我为什么这时候会回去。解释了一番，唠唠家常。我说要去看看小姑。自从姑姑得了脑血栓以后，大伯天天去陪她坐一会说说话。老兄妹两个有说不完的话。大伯说每次去姑姑都把孩子们给她买的零食堆在他面前让他吃。大伯说不喜欢吃零食的，我的小侄（姑姑的孙子）倒是希望这个大舅爷天天来，他可以吃到好吃的。大伯说今天还没去看过这个妹妹呢，陪我一起去。这时候小雨早已经停了。我和大伯说这雨是专为我下的，看我是不是诚心回家。
       姑姑家离得不远，一会就到了。三间平房宽敞明亮，小院收拾得干净利落，井井有条，不像是农村人家，有点乡村别墅的感觉。开门进屋，小姑正好从厨房里出来，见到有人进屋，一时没反应过来，看清是我，立刻笑逐颜开。拉着我的手进屋让我上炕坐。小姑身体恢复的挺好，口齿也比上次见时清楚多了。问长问短，一个劲的说我比上次瘦了，叮嘱我要注意身体。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大伯说了几句话以后就走了，他要出去散步了。我留在小姑家里陪着她说话。小姑父也出去散心了，没有回来呢。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傍晚。小姑父遛弯回来了，表弟和弟妹还都没有回来，小姑打发小姑父去超市买菜，小姑让我自己做饭，她知道我的口味轻，不能吃咸，所以让我照着自己的习惯做饭。为的是我能多吃一些。新摘的芸豆，是我最喜欢吃的，虽然说是让我自己随心，可是也不能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啊。我知道小姑父他们的饮食习惯就是吃咸，所以我把盐适当的多加了一些。饭菜做好了，所有人也都陆陆续续回家来了。表弟妹还埋怨不应该让我做饭的，菜里又没有放肉。她心里不好受。我一个劲的说没什么的，回家就是这样，又不是外人。心里舒畅就好。吃过饭，和表弟 、弟妹说会话就要走，小姑问我去哪，我告诉她说一会去学校看跳舞。小姑放心了，嘱咐我明天再过来。我答应了。
      回到大伯家，都已经吃过饭了。弟妹在等我。她怕我寂寞闹心， 答应陪我去学校看跳舞的。白天我穿了裙子的，晚上因为下过雨有些凉。换了一身长袖的衣裤，弟妹又递给我一件她的厚外套预备着。走出大门遇到了隔壁院的大娘和她的邻居，她们手里拿着扇子是要去扭秧歌的。一路上陆陆续续的有人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弟妹不时地和熟人打着招呼。虽然我是在那里土生土长的，但是年代久远时过境迁，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不经常回去又来去匆匆，认识的人已经不多了。
     原来的小学校已经搬走了，现在变成了大队部。每天都有很多人去扭秧歌，跳舞。将近10亩地那么大的场院，都铺上了水泥。干净宽敞。靠南的角落里有篮球架，一群半大孩子在打篮球。我的大侄儿也在玩。还有2天就要中考了，不再学习，出来打球散散心，活动活动。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可以说是身心健康，一个优秀的孩子。
      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赛一个的精神利落，每天这时候就是她们展示自己魅力的时候。花枝招展，呼姐引妹的一群群，嘻嘻哈哈的笑声不断。弟妹在和朋友聊天，我站在一个角落里和老公通电话。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话，没完没了。耳边传来了锣鼓声，秧歌开场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在扭秧歌。这里还是地地道道的老式秧歌，新式的加了歌曲新编舞步的秧歌还没时兴呢。欢快的锣鼓声让人不自觉的心情就会好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就会跟着鼓点的节奏晃动。平时我是不喜欢看这些的，我是好静不好动。呆了一会就闹心了，知会弟妹一声“回家吧”，转身离开。弟妹还说一会有跳舞的，不看吗？我知道弟妹已经忙了一天了，平时她是很少出来玩的。我不能让她为了陪我跟着受累。我说太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还有机会呢。
       回到家里，简单的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上网看东西。就听到隔壁的大伯大娘说话。大伯还在感慨“一晃多少年了，没在我这里住过了。想不到，今天回来了。明天给她包饺子吃”。
       我的心里甜丝丝的，像喝了蜜糖一样。
        甜甜的睡去，梦是甜的，梦里也会笑醒的 。。。。。。

一缕阳光

文笔朴实，细腻，欣赏佳作

大漠孤烟A

一缕阳光 发表于 2014-7-7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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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朴实，细腻，欣赏佳作

多谢版主鼓励，感动。问好远握。

莲花王子

文笔细腻，欣赏佳作，语言尚可精炼。

大漠孤烟A

莲花王子 发表于 2014-7-7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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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细腻，欣赏佳作，语言尚可精炼。

是，多谢老师指点和鼓励。问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