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参与互动,展示风采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
伯爵醒来,洞外一片绚烂的阳光。
一瓦罐苦苦酒正蹲在他眼前,饥寒交迫的伯爵一把抓住它,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住瓦罐嘴,咕嘟咕嘟的喝了个痛快,冰凉的肚子里立刻有了暖意。伯爵四下看看,一眼正对着双警觉的眼睛,那是警卫达曼。 “你,醒了?”达曼费力地对他比比划划:“主人出去捕狼啦,我在这儿看着你。”伯爵只觉得头上的伤口炸裂般疼痛,喘息未定的问:“我这是在哪儿?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在后山的山洞中,主人吩咐我看着你。”“怎么回事?告诉我吧。” “尊长要处死你,主人带你外逃,在这儿已经二天啦。” 伯爵听懂了她的话语,不禁十分惊奇:“你的主人是谁?为什么救我?”“主人是保嘉康塔,因为保嘉康塔主人喜欢你。你真白,真好看。达曼张着雪白牙齿,望着伯爵傻笑着:“你真白,真好看!” 伯爵厌恶的闭着眼睛移动着身体,一股浓郁的腥臊味扑入他鼻翼。伯爵强忍差点儿呕吐。 他望望山洞,山洞不深却很宽畅,比原来那个潮湿的山洞干燥,铺着暖和的干草丛……伯爵渐渐清醒,记起了枪声、棍棒、挑着担子惶惶撤退的丹尼……是保嘉康塔救了我?这个蛮婆子为什么救我?她想干什么…… 伯爵梳理着自己的思绪想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仍被粗粗的藤萝紧绑着。 “放开我。”他愤怒的冲着达曼吼叫:“既然救我,又为什么捆绑着我?”达曼不明白伯爵为什么挣扎?忙扬起石棒:“我砸你,我砸你。” 洞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人影一闪,保嘉康塔背着一头斑色大灰狼进来。 达曼放下石棒,帮她放下猎物,又讨好的捧上瓦罐:“主人,喝,苦苦酒。”然后跪在她脚前。保嘉康塔接过咕噜咕嘟一气放下瓦罐,嘴唇上还流着苦苦酒酱色的泡沫。 “你醒啦?”她朝伯爵笑笑:“饿吧?”这时,那头还未断气的斑色大灰狼苏醒了,只见它锋利的狼爪在半空中猛力地刨了双刨,周身扭动着,喉咙里不断发出嘶哑的愤怒叫声。 伯爵还没见过这种巨大的动物,见它那充满杀气的三角眼直瞪瞪地瞪着自己,不禁往后移动。 保嘉康塔愤然而起,抓住灰狼朝着它颈项就是狠狠一口咬去。灰狼不断惨叫,垂死的眼睛向上翻腾着,双脚一会儿绷直一会儿松开,周身颤栗。片刻,保嘉康塔松开了它,也松开了伯爵的手间的藤萝。 她满是腥红色狼血的嘴唇向伯爵歪歪:“喝吧,暖暖的。”她把垂死的大灰狼递过来。伯爵瞧瞧灰狼的颈项,那儿,圆圆一圈,是保嘉康塔用力吮吸狼血留下的印迹。伯爵哪里喝得下?只好厌恶的闭上了眼睛。 见伯爵不理睬,保嘉康塔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笑,将垂死的灰狼往达曼身边一扔。达曼欢叫一声,趴在灰狼颈项用力吮吸,那温热的狼血便源源不断的吞进她肚子……终于,大灰狼发出了最后一声嘶呜,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双脚直直地撬着,不再弹动。 伯爵从眼缝间瞅见土著人生喝狼血情景,一阵强烈的恶心反胃,哇地下将才喝下的苦苦酒全吐了出来。慌乱得保嘉康塔扶住他:“达曼,快!”达曼也过来扶住伯爵,二人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平在草丛上。 经过这一番折腾,伯爵更加感到饥肠辘辘,忍不住呻吟起来。 保嘉康塔迷惑不解的看看伯爵,又抬起头想想,便对达曼拍拍掌。 达曼到洞外熟练的架起枝桠,拖过灰狼用锋利的石刀剖开它肚皮,一会儿,一条光秃秃白肉身的祼狼出现在她石刀下。达曼剁下狼头,将狼尸剖成几大块,一同挂在搭起的枝桠上。几缕袅袅青烟什起,火光一闪,熊熊的篝火燃了起来。 伯爵看在眼中,感到十分奇怪:这些愚蠢的土著人居然知道用火。他有些迷惑:除了没有船没有滑膛枪,没有华丽的宫殿及衣服,动听的音乐和书籍……这些土著人几乎有着文明欧洲的一切,知道伤心痛苦,高兴与愤怒,知道被火烤熟的肉比生肉好吃,甚至知道爱…… 但不管怎样,他们终归还是野蛮人,是该死的低下人种。 缕缕肉香扑鼻,伯爵再也无法保持矜持,饥饿让他抖动着双手,几乎是急不可待的接住保嘉康塔递来的狼头,狼吞虎咽地狂啃。 保嘉康塔和达曼惊奇的注视着伯爵,片该,二人手舞足蹈起来。 “哦那凶猛的山神/ 保佐勇敢的印第安人/ 哦那强壮的山神 /保佐众多英勇的子民/ 把苦苦草泡成美酒 /把马铃薯种下土地/ 我们的山林宽广茂密 /我们的草房温暖如春 /印第安人走啦 / 苍鹰你不要乱飞 /印第安人走啦 /水浪你不要哭泣。” 一个狼头下肚,伯爵感觉肚子舒服多啦。他瞧着二人边跳边唱,丰满赤裸的双乳在胸前甩来甩去的模样,颇觉有趣,脸上竟露出了些许微笑。 尔后,达曼又跪在伯爵面前,奉上热腾腾的马铃薯。 保嘉康塔告诉他:“你吃了狼头,就具有了狼的勇敢和速度,山神保佐你!”伯爵耸耸肩。这时,达曼趴在地上舔他的脚尖,又对他掀起腰间的兽皮,露出光秃秃的下身。女土著人黢黑发亮的性器,发出难闻的燥味祼露在他面前。 “达曼说,现在你是她的主人。”保嘉康塔解释道:“吃了狼头的男人,都是女人的主人。”伯爵摇摇头,示意达曼放下兽皮。达曼不高兴的望着伯爵,比比划划的说:“你吃了狼头的,你吃了狼头的。” 伯爵不耐烦了,便大喝一句:“坐下。”达曼乖乖的坐下了。 伯爵站起来,向外指指:“我要出去。”保嘉康塔认真的想一想,对达曼呶呶嘴,达曼抄起石棒跟在伯爵身后。 眼前豁然一亮,满山遍野的碧绿扑进他眼帘:只见那山,层出不穷,峰峦迭嶂,蓊蓊葱葱,一座连着一座绵绵铺向蓝色的天边。海,在哪里?宿营地,在哪里?怎么听不见那熟悉的海潮声? 伯爵暗暗叫苦不迭:身上没有了罗盘,似乎连方向也打不着;这深山老林,就像一座无边的监牢,即或自己逃出了山洞,又如何出得了群山踏上回家的路? 伯爵又气又急,冲着保嘉康塔吼叫:“你把我弄到这儿干啥?我还不如死了算啦。”, 保嘉康塔走上来,温柔的摸摸他的脸:“我们就在这儿生活不好吗?这有山有水,我们种马铃薯、番茄,自个儿泡苦苦酒。你,真白真好看。”伯爵摔开她的手道:“我们是二个世界的人,你不知道吗?”保嘉康塔迷惑地摇摇头,眼神越益温柔。 伯爵只有叹气:这个该死的蛮婆子! 他愤慨地回到山洞,往柔软的草丛上一躺,闭上眼睛不再搭理。 那保嘉康塔却不恼不急,退到洞外,与达曼一起将那块剩下的狼皮用石刀刮干净,搭在枝桠上晾着。山洞外不远处,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溪。酷热驱赶着二人跳进溪水里扑腾。虽是土著人,但少女的天性使然,二人洗着笑着便相互拨起水来,你来我往,嘻嘻哈哈,乐不可支。 伯爵听见笑声睁开眼睛,见一脉阳光斜斜的洒进,满洞金黄,并无一人。 大喜过望,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摸出山洞。洞外也无人,唯有保嘉康塔和达曼的笑声从不远处的浓荫外传来。伯爵定定神,待神志清醒后,便顺着小溪向上游跑去。 越跑林越深,越跑山越陡。伯爵开始尚能瞄着溪水跑,但小溪越来越浅,最后竟然完全消逝在树林里。四周全是密不透风的树林,连风也吹不进来;向上望,层层叠叠的树叶掩住阳光,阳光仿佛只是一个遥遥无期的小圆点,在深不可及的远方闪闪发光……一群牡鹿跑过,停下瞧瞧伯爵又飞奔而去;一副白森森的人骨架骤然出现在老树虬枝下,伯爵一惊,站住脚。 “嗬……”绝望的伯爵大声吼叫,寂寥的山林间回荡着自己的吼声。伯爵仔细的听着自己的吼声,声音像撞在四周桶里嗡嗡作响,然后撞回自己耳膜。“嗬……有人吗?”伯爵聚集全身力量再一次大叫,依然是林间沉闷的轰响。随即,万籁俱寂。 伯爵毛骨悚然,随即再瞧瞧那老树下的人骨架,又绝望的仰天呼喊。 一声悠悠的人声仿佛传来,伯爵瞪大眼睛屏气凝神的又呼叫,人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几只手拨开密密的树叶,保嘉康塔和达曼焦虑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伯爵两眼一黑,又急又气的跌倒在地,昏迷过去。 待伯爵醒来,眼前的一幕让他惊恐万状: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赤身祼体;洞外正传来震天的吼叫,他挣扎着爬出一看,一只庞大的棕熊正和保嘉康塔达曼激战。 狼皮的浓烈腥味引来了觅食的黑熊,生死之间,保嘉康塔和达曼勇敢地与狺狺狂叫的棕熊博斗起来。达曼手持石棒,灵活的跳跃着猛击棕熊的眼睛;保嘉康塔则张开骨弓,一枝枝的朝它发射骨箭。 庞然大物的胸口眼睛和手脚上,钉满簇簇抖动的骨箭,狂怒的东扑西打追击二人。 伯爵看得心惊胆战,豪气横生,一咬牙爬起来就往身上摸枪摸剑。哪里还有?伯爵一把摸空浑身一机灵,忙蹲下在地上胡乱摸到一截树干,抡起就冲了上去。 棕熊连连中棒,石棒和木棒雨点般敲在它头上眼上和手脚上……关键时刻,保嘉康塔连连几支骨箭,准确地钉在棕熊胸前那络白毛上。巨无霸终于大声吼叫着,颓丧倒下,迸起一地的落叶。 伯爵这才发现,保嘉康塔胳臂上流着血,达曼的一络头皮搭拉下来,盖住了眼眉,露出了白森森的头骨。棕熊即死,二人一松劲倒在草地上昏迷过去。 伯爵扶起昏迷不醒的二人,想想,扯下几片巨大的树叶,跑到小溪舀来溪水浇在她们脸上。一会儿她们便慢悠悠醒来。 保嘉康塔见自己躺在伯爵怀中,高兴得一笑就想爬起来。伯爵把她扶起,又去扶达曼。达曼疼得身子一个劲扭动,手指合拢又张开,张开又合拢使劲地抓着地上的草茎。 保嘉康塔说:“你守着她,我出去找蒿草。”此时,伯爵完全明白过来:这二个土著女人不顾巨大的危险与棕熊博斗,是为了保护自己……喉咙一股炎热袭上,伯爵默默地替达曼擦去额角上的汗珠。 他心情复杂的注视着女土著人黝黑的皮肤和一丝丝成圈状的黑发,以及她那浑圆修长的黑腿…… 不久,洞外脚步声一响,保嘉康塔抱着一大抱蒿草进来。 她拈一丛蒿草在嘴巴里使劲嚼着,待蒿草泛出碧绿的草汁,再把蒿草盖住达曼的伤口。伯爵见状,也无言的拈起蒿草嚼着,然后缠在保嘉康塔受伤的左胳臂上…… 洞外终于黑了下来,四下响起了各种野兽的叫声和各种虫子鸟儿的起伏声。保嘉康塔以石击棒,迸出火星点起了兽油灯。明晃晃的油灯下,三人的影子歪歪斜斜的倒映在洞壁上,格外狰狞可怕,再加上达曼不息的呻吟,伯爵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怖,身子不由得缩成一团。 保嘉康塔见他如此害怕,便吹灭了油灯,过来紧紧抱住伯爵。 伯爵感受到她带着浓烈腥味的嘴唇,贪婪的亲吻着自己赤祼的全身,又恼又急脑子里嗡地下,又昏迷过去。待他醒来,洞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他想摸出洞去,谁知保嘉康塔仍死死的抱着自己。这女土著人的力气可真大,一时,伯爵动弹不得,心急如焚…… 到天快亮时,达曼像濒死的狼一样发出几声长嗥,断了气。保嘉康塔这才醒来,松开伯爵,死死抱住断气的达曼哀嗥。 接着,伯爵听见了她的哭声。保嘉康塔狼一样哭嚎,绝望地向半空中挥舞着双臂。 伯爵还从未看见过一个女土著人如此悲伤,想起达曼本是为保护自己而死,也不禁谙然伤神。保嘉康塔哭过,便背起达曼向洞外移去,伯爵跟在后面。 外面天已放亮,七月的太阳早已露出了通红的脸庞,眼前万倾金光。保嘉康塔在一处陡峭的坡地停住,放下达曼,为她的全身细细抹上熊油,抹了一层又一层。然后,她用石刀挖开泥土,埋下了达曼。 自此,这人踪罕见的深山密林,只剩下了她和伯爵。 现在,伯爵病了,病得十分严重。 一盏昏亮的猪油灯,闪闪烁烁的照着干燥的石洞。伯爵裹着温暖的熊皮,无力的躺在厚厚的草堆上,头发遮面,双目深凹;洞外,寒风呼啸,严冬正在山林间肆虐…… 从前天晚上起,伯爵的神志就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昔日年轻俊秀的脸庞被伤寒折磨得满面通红,,兀自不停的喃喃自语…… 急得手足无措的保嘉康塔,跪在地上向山神乞求良久,又将寻来的蒿草细细嚼烂,给伯爵抹上一层又一层。但伯爵的高烧依然没退。 ……米兰黛来了:亲爱的,您怎么啦?哎,谁知道我也会生病。你到哪儿去啦?亲爱的,我怎么很久没有看见你啦……我在海宫里呀,亲爱的,那里的鱼儿吻着我,波浪摇着我,水幽蓝幽蓝。哦,亲爱的,抱紧我快抱紧我,怎么这样冷啊…… 保嘉康塔噙着泪花,紧紧的拥抱着伯爵,听着他的喃喃自语,虽不懂他的话,却依稀看见了浮现在他瘦削憔悴脸上的微笑。 保嘉康塔不知道伯爵为什么生病?不知道这些身体强健手持呯呯呯的白人,为什么抵御不了这呼啸的风雪?可她恍惚明白:照这样下去,自己心爱的人儿将命丧黄泉。她放下伯爵 大叫一声,惶惶地冲了出去。她要去寻觅当地土著人传说的神药----神仙草。 ……亲爱的,怎么这样冷呀?不冷呀,那是你的错觉吧。哦,你怎么变得我不认识了?哎呀,你舔我干嘛?亲爱的,你的吻真香…… 伯爵睁开了眼睛,迎面是二只可爱的小牡鹿圆周溜溜的眼睛,长长的舌头正温柔敦厚的舔着自己的脸颊。伯爵闭闭眼再睁开,小牡鹿柔柔地望着他:“咩……”,像在招唤母亲。伯爵的眼泪哗地就流落下来,像看见了舒矣娜尔的母亲。 已忘记了的早逝母亲和蔼可亲的模样,出现在伯爵眼前,还是那么雍容华贵,身着一袭绣花的长裙,伸着手喊:“来,史密斯,到妈妈这儿来。”伯爵一声欢叫,扑向母亲怀抱。 牡鹿的舌头忽地变得粗糙,粗糙的满是倒刺的舌头,贪婪的舔着自己脸庞,将伯爵舔得生疼。伯爵惊异地睁开眼睛:一头凶恶的斑点大灰狼,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 伯爵浑身一机灵大叫一声,倒把灰狼吓了一跳,倒退几步,嗤嗤尖利的牙齿,又逼了上来。 扑,一石棒狠狠敲在灰狼背脊。就这么一下,灰狼立即整个儿塌了下来,一哈腰,软绵绵的扑倒在伯爵面前。 及时赶回来的保嘉康塔舒一口长气,放下一大抱青棕色的蒿草,就地将奄奄一息的灰狼一拎,石刀剖开它颈项,递到伯爵嘴前。伯爵毫不迟疑的一声长嗥,嘴巴凑近狼颈,拚命的吮吸。一股股温热的狼血,淙淙流进伯爵的咽咙,浑身上下顿时变得温暖了许多。 未了,保嘉康塔也接过狼颈,死命吮吸……凶恶的斑点大灰狼做梦也没想到,为追逐二只肥肥的小牡鹿,自个儿竟糊里糊涂的丢了狼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