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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脊山位于霍山县单龙寺境内,从六安去有三条路可选,一是全程济广高速,一是全程105国道,还有就是高速和国道结合。可能是山区的原因,济广高速霍山这一段限速只能跑80迈(六安方言公里的意思),和跑国道没有区别,全程过路费24块钱。因为财务不自由,加上老秘书是个持家过日子的人,主客观养成我一个三分钱买个烧饼都要捏捏削(薄)厚的习惯。每次去屋脊山,六安到霍山这一段走国道,在霍山高架桥上高速到单龙寺下,只要8块钱的过路费,过路费节约了16块钱,可以加将近2公升的油,我的车烧95号汽油,算算还是值得的。 拙文题目叫寻游屋脊山,是因为屋脊山我去过三次,前两次寻山,都没有摸到门,严格地说只是到了屋脊山一带或者说屋脊山风景区,在路边农家乐吃个土菜,喝杯茶,净个手,像孙悟空一样,到此一游点个卯。正常情况下,不会这样的,因为有导航,我傻导航不傻。我想可能屋脊山还是块处女地,旅游基础设施还未开建,比如还没有旅游接待中心什么的,每次输入关键词屋脊山,地图上表明清楚与屋脊山有关的就是屋脊山、屋脊山风景区和屋脊山民宿等地名信息。第一次按图索骥驱车到屋脊山,找不到任何标志能上山,没下车就跑了;第二次按照地图指引到了屋脊山风景区,我以为那就是我想去的屋脊山,其实那叫塘湾村,是一个被打造的摄影村,登上了那个像是城楼的建筑和有点像岛的地方。像城楼的建筑很扎眼,老远就能看见,但没有内容,类似岛的上面的屋子的门全锁着,透过窗玻璃看到里边有许多摄影作品,想必是摄影家们留下的,只是没遇到一个摄影家,唯一的收获是与一位放牛的像是智叟的老人的聊天,他说祖辈相传很久的时候,屋脊山来了一条龙,一直盘踞在此,所以这一带是宝地,三水归堂,风水绝妙,谁要是得了(死后葬身的意思)这块地,子子孙孙都会在朝中当大官。智叟的话,激起了我兴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发现确实有三条山川河谷从三个方向朝我们立足的地方归来,只有一条有水,其余两条干涸,砂石鹅蛋臼到处都是,也许是季节性的吧。足下像是一个冲击的平原,诺大的沙滩上长满杂草,现在倒更像是一块湿地,有鸟语,但没有花香,几十头大大小小、像是牛妈妈牛爸爸拖儿带女的黄牛们,悠闲地吃着嫩草,实在看不出是什么风水宝地。不过我知道,地理大势,山川形胜,来龙去脉,只有背负青天,俯瞰大地的伟人天眼,方可看得识得,用眼下频率很高的词叫站位,只有站位高才能看得远,高瞻才能远瞩。我是一介草民,凡夫俗子,肉眼凡胎,自然是鼠目寸光,更何况身在此山中。“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我既不是君子,也借不了望远镜罗盘等外物,当然一无所获。尽管如此,那个智叟的话一直萦绕在心,挥之不去,我一直不甘心那一次的失望。 现在想来还是我的错,前两次导航导的是屋脊山,大方向都没错,但第一次缺乏沟通,忘记了路不光在脚下,更在鼻子底下;第二次是目标不具体,当然寻踪无迹,失望而归!要想屋脊山看日出,并且搞清楚来龙去脉,必须要登上屋脊山巅。只有登上屋脊山巅,才能享受属于屋脊山的一切。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一旦锁定目标,就不要为半路上的奇花异石所迷惑,要虚心学习、请教别人,坚持踔厉奋发,砥砺前行,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接受教训并拥有反思和认识的深刻,离成功就不远了。这一次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屋脊山看日出。卫星导航不服不行,输入屋脊山看日出,一搜索出来了,屋脊山日出山庄、屋脊山民宿都出来了,毫不犹豫点击日出山庄。按图索骥,沿着导航指引的方向,我们轻车熟路,十点半出发,一个小时多一点我们就在单龙寺出口下了高速。顺着鲜花大道(332省道)过了扫帚河大约一公里多向左后方拐,进入东朱路(065县道),约莫3-4公里的样子,我们到了屋脊山日出山庄,泊好车已经是中午12点多。 本想在屋脊山日出山庄简单吃个午饭,下午爬山为明早看日出探探路,可见山庄门前冷落车马稀,我们便步行到一田之隔的屋脊山民宿吃午饭,午饭吃得草草且不满意。之所以说草草和不满意,是因为我有个偏见,住民宿吃土菜只能选民宅,鸡鸭鱼肉不说土生土长,最起码蔬菜是自家种的,而非民宅搞民宿,不是专营就是租营,一旦粘上“营”字,就不好搞了。午饭实践再一次证明:吾见不偏! 因为日出山庄整洁干净,我们便想今晚“下榻”在这里,进去一问,顿时后悔不迭!后悔不该饭前不进来问问。不仅有住的,还有吃的,到厨房察看一番,十分满意。听说我们明天早上看日出,大嫂热情得不得了,仙人指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步行40分钟的样子,我们便开始走上山坡路。到达依山而建的最后一户人家,屋后面就是通向山巅的小路,那是一条曲折的羊肠砂石小道。羊肠的两边荆棘丛生,杂树成林,我甚至怀疑不是登山的路,直到看到路边的小木牌上温馨的提示。最醒目当属那一株株野茶树,一朵朵甚至只能说一粒粒白色的野茶花,像是那塞北的雪,像是歌声里的雪绒花,又像是散落在漫天的昨夜星辰。她们不像红杜鹃那么灿烂,也没有白牡丹那么富贵,没有人宠着,也没有人护着,但开得热情!开得自信!开得有傲骨!开得着实让我感动,我情不自禁按下快门,摘下一朵,放在手心里呵护着、吻嗅着,清香沉味,醒脑通心,沁人肺腑;再往上走,砂石越来越少,不久前的雨水淋过的小路开始有点泥泞,幸亏有被锯成一节节的毛竹固定在地上,像是一个个的台阶。不是说万物有灵吗,我不免妄想,竹子要是有灵,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人放倒断身,在路上让人践踏,不知会作何感想?看!泥泞的路边是成片的竹林,灰白色的、毛茸茸的竹节,一看就是今年的新竹,个个都像是风华正茂的壮小伙子,个个挺起腰杆,挺拔修长,互不服输,你争我赶,争相出人头地,承接甘霖,拥抱太阳,有节操,有骨气。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花与蝶。百人成众,千竹成林,栉风沐雨,多么正能量,多么自豪感!此刻我油然想起了郑燮先生那首著名的新竹七绝: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明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人类要是都能像竹子这样该有多好啊! 再往上走,竹林已经不见了,眼前满是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树结成的树林。如果说刚才的竹林是一个单一的族群,而这一片,却更像是一个多民族的大家庭,高的矮的,粗的细的,直直的弯弯的,瘦骨嶙峋的,落叶的不落叶的;孤零零站在一边纹丝不动的,点头哈腰手舞尾巴摇的,伸出胳膊拦着路的,两株抱在一起密不可分的,被多情的藤蔓缠绕无法脱身的;圆圆的青黄叶子的像是老妇人的脸,尖尖的细长的叶子像是不会打扮的女人的眉;脚底下的路已铺上一层厚厚的落叶,走在上面软软的,像是地毯;偶尔的蝉鸣和鸟声,更显得山林间的幽静,“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没想到这儿还有这样一块不可多得的处女地!还有这样一块没有被人类染指的伊甸园!我佩服古人,我更敬仰大自然,万物共生,千姿百态,相牵相伴,相生相助,求同存异,彼此包容,不相伤害,自我修复,自我救赎,落叶归根,肥沃自身,也许这是物类的另一种天道轮回吧。 深思飞扬间,老秘书一声喊将我惊醒。眼前是一块巨大的嶙峋石,至此是个拐点,拐弯不到10米远,就是一个分路口,立着一块标有图文的指示牌,一是望螺丝台方向,就在眼前,似乎伸手可及,一是向屋脊山巅,就在身后,围栏清晰可见。之所以叫螺丝台,是因为巨石酷似田螺而得名。螺丝台是仆人,屋脊山巅是主人,一高一矮,一主一仆,仆人侍主,主仆相衬。实在是形象极了! 艰难困苦的长途跋涉,有时候如同波澜壮阔的曲折历史,往往在煎熬难过的时刻就到了重要的历史关口,拐点处就一定有伟大的指示,如同标志牌,他指引着不同的方向,向着不同的目标,迎接一个新的时代。 虽然近在咫尺,但爬到屋脊山巅,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的老火腿已经开始颤抖,不过颤抖的更厉害的则是我们的心:“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是我们第一感觉。站在不朽的巅峰,俯瞰四周,极目远眺,群山起伏,气势恢宏,似战旗猎猎,万马奔腾,无不俯首称臣!那一刻,我们有着一闪而过的幻觉,就像演皇帝专业户张铁林,一旦进入角色,也会有登峰时艰难曲折的困苦,更有造极时接受膜拜的亢奋。只不过此刻的我最真实的想法是,我要感谢“屋脊山”带给我不光是登峰造极时的快感,更重要的是借助高倍望远镜,我锁定了屋脊山南面的那一块地,为了便于确认,我再一次按下快门。 日薄西山前的霞光万道照耀着我们疲软的身躯,征服屋脊山巅的汗水涟涟浸润着我们喜悦的心田。“打靶” 归来的途中,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抵着我们吼叫,不用说可能遇到熟人。果不其然,车窗里伸出一个硕大的头来,是奎哥。奎哥王总是房地产职业经理人,彼此相处相知多年。他乡遇故知,我们自然十分高兴。晚餐一大桌,五家两口子外带一个他的侄女,一共十一人,人对眼,菜对味,酒陈香,大呼过瘾,其乐陶陶。几乎所有人众口一词,后悔中午没在这儿吃,感叹的是久违的田园土菜,感激的是厚道的山野乡民,没有营销,没有推广,没有商人习气。更感怀的是那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饭前,趁着他们掼蛋,我认识了刚从城关回来的山庄主人—刘总。刘总和家里弟兄合伙在霍山衡山镇开厂生产加工烤肉串用的主材五花肉,生意不错,线上线下,渠道物流,通达全国。我们从乡村振兴到村民互助,从资产重组到集体经营,从渠道建设到品牌推广,刘总健谈,我也话多,我们相谈甚欢,很有相恨见晚之感。谈话间,我赞叹此处是风水宝地,并求证萦绕心中已久的智叟传说,想不到站在一旁的刘总姐夫娓娓道来,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思。他说很早这里民间就有传说,什么“潜山来了一条龙,弯弯溜溜到塘冲。谁人得了这块地,子子孙孙在朝中”。我问塘冲在哪儿并把拍的照片递给他看,他稍加辨认,伸手就指出我在屋脊山巅按下快门的那一张---屋脊山隔水相望的正南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瞅着他们的兴奋劲,我知道酒精起了作用,便起身作入茅状,偷偷溜到房间打开了笔记本。 塘冲风水着实上乘。来自东南方向经杨家山、百刀寨、龙门岭、大屋冲、大洪家岭一线,龙脊骨节,来龙去脉,十分清楚规整。龙脊的右侧是扫帚河,左侧是来自磨子潭水库的板河,像仙人修长的玉臂将塘冲搂抱在怀中,然后浩浩汤汤汇入佛子岭水库。屋脊山、汤家台子和何家湾乃为水口,呈紧密状,茶棵岭、雷包、黄土岭、上畈、官家畈等正好围成一个堂局。 这时听到奎哥在喊江总明早看日出,老秘书赶紧打圆场说我喝多睡觉了。其实我清醒得很呢。我想日出我就不看了,因为我看过真龙地(地名)了。按照迷信的说法,真龙就是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