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树下故园情
文/卢习洪(贵州)
三月阳光明媚,春风送暖,鸟语花香,处处洋溢着泥土的芬芳,适宜郊游,适合种下一棵棵树苗,栽下一个个对未来的梦想。上个周末,我就参加了由社区组织的一次义务植树活动。
清晨,在社区服务中心集合,大家坐上车一同出发,来到距离市区约15公里一个叫沙坝村的地方,沙坝村村主任带领大家来到一个废弃多年的矿山上。这里乱石扎堆,一片荒芜,还留有机械碾压过的痕迹。待划定植树的区域后,大家手握锄头和铲子,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
这次活动以家庭为单位,每个家庭植5棵树苗。我们家3个人,历时3个多小时共植了6棵,算是超额完成任务。这批树苗中,大部分都是杨梅树,大伙边栽边说:“再过几年我们还可以来这里采摘杨梅吃了”。村主任热情地回应:“等这些杨梅挂果成熟了,我一定邀请大家前来采摘,尝尝自己栽的果子是啥味道”。
说起杨梅,在我家老屋的背后就有一棵,那棵杨梅树长得又高又粗壮,两个大人张开双臂都围不拢,枝叶茂盛,树冠成伞状,盛夏时节家里人经常在树下躲阴凉。
这棵杨梅长势都喜人,一般在五月初结果,尽管还没有成熟,但还是很受人青睐,尤其是受孩子们的喜欢。为了不被别人偷吃,更为防止小孩子爬上去采摘带来摔伤的危险,一到杨梅开始挂果的时候,母亲就会砍一些刺条来把整棵树杆都围起来。
记得有一次,二伯家老五放学回来,趁着我们家没有人在,就爬到树上采杨梅,不小心就摔了下来,把小手指弄肿了,事后,二伯娘还来带着老五来我们家讨说法,母亲跟二伯娘大吵了一架,要不是大伯劝解,双方还差点动手打起来。所幸,老五并没有骨折,几天后手指红肿就消了,也不痛了。母亲和二伯娘也重归于好。
如今,曾经比邻而居的六户人家都陆陆续续搬离了。只有在过年或清明节扫墓时,大家才会回来,偶尔会碰个面。
去年六月份,我请了年休假,就回了一趟老家。散步时路过那棵杨梅树时,忍不住想摘几颗尝尝,解解馋。正巧,在树下遇见儿时的玩伴杜燕子。“杜燕子”名字像女孩,本人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汉子。我们一见面就像小时候一样熟络,没有一点客气生分,他叫我上他家里坐坐,杜燕子叫家里人沏了一壶茶,我们俩就坐在一根长凳子上,手里握着茶杯,你一句我一句地拉起了家常。
我们说到了当年我叫他去我们家打杨梅的事儿,因为打杨梅,他没有把牛看好,牛跑到别人家地里把玉米苗给吃了一大片,他因此被父亲狠狠地揍了一顿,这事儿,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
聊着聊着,儿时玩耍的场景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过电影儿似的,说到动情之处,我看见他情不自禁地掉下了眼泪。
我和杜燕子相差不到三岁,上小学时,就数我们俩玩得好,无论是上学、放学,还是回家放牛,砍柴……我们整天都会在一起,形影不离,像穿着一条连裆裤似的。一旦对方被别的孩子欺负了,彼此都会出手相助......
记得我参加工作那年,离家的头一天晚上,他到我们家陪我呆了一整宿,直到次日清晨目送我离开故乡。那一夜,我们没有说太多的话,却一夜未眠。
自参加工作以后,没有别的特殊原因,我很难回家。二十八年来,我回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然而故园虽已离远,故园的人也渐行渐远,但故园的情依然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棵杨梅树依然伫立在那里,还是那样的高大粗壮。风吹叶动,又似乎在向异乡人发出召唤。我曾经的老屋啊,只剩下半张脸在岁月的风雨里延续着昨日的旧时光。
(原载:2023年3月28日《西南铁道报》第20230328期,A4版:【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