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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李万明 于 2022-7-6 20:06 编辑
怀旧系列散文之一 你在他乡还好吗 文/平虎
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独自伫立窗前，我总习惯遥望天空，寻找是否有闪光的流星；每当雨过天晴，我总习惯遥望天空，看漫天云朵里是否有那道美丽的彩虹。
几十年来，不知自何时开始,看这两道风景，成了我至今不变的习惯。它像一双无形的手，牵引着我的双眸，驱使着我的心灵。每当我看到它们，记忆的阀门瞬息就被打开，一些深卧在心底的往事就如潮水般涌来。
1967年，我5岁，随父母移民到柳山湖镇，你成了我的邻居。后来才知道，你是你家唯一的独生女，你爸是公社干部，你妈是公办老师，你全家吃商品粮。
那时候，我每天都见你穿着崭新的花衣，扎着两个小辫，踩着甜甜的歌声蹦蹦跳跳地进出，胆怯的我从不敢向你走近。
后来上学了，我俩同桌，才逐渐熟悉起来。每天放学后，你总喜欢把作业拿到我家来做，时常还带些我从未见过的零食来。见我做家务活，就主动帮忙，经常把你的新衣裳弄脏了你全然不顾。你妈为此没少骂你，常告诫你不许再来我家，可你依旧天天来。
小学毕业后，你随父母到镇上居住，离我家有二十多里路，你在那里上初中。你几乎每个星期都骑着自行车从镇上飘来，给我带些学习用品或零食，拉着我的手讲你们学校的趣事。那时啊，松柏湖畔、长山脚下到处都留下过我们儿时的脚印。
1977年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赤壁高中，分到了重点班。你见到我，欣喜若狂。你像小偷一样把家里的牙膏、肥皂、毛巾、笔和本子，偷来塞给我。当时我们没在一个班，加之学习抓得紧，我们从未外出散过步，连话都说得很少，可我每天都能见到你灿烂的笑颜、轻盈的身影。
高二上学期，我家实在无力送我上学，我辍学了。你知道后，像疯了似的追到我家，说愿意帮我交学费，只要我上学，一切都有你，我低着头拒绝了你。这回你哭了，哭得很伤心，你胡乱地挥舞着双拳，拳打我的胸脯，不停地呼喊着我的名字，直至你双拳无力，直至你确信无望，你才放弃打我、喊我，哭泣着离开。你走后，我望着你一路哭泣的背影，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当你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彻底消失时，我突然潸然泪下，嚎啕大哭。
高中毕业后，你被安排在纺织厂上班，只要你休假，你便乘上三个小时的班车，走十几里泥路来看我。
如果有皎月，你就拉着我数星星，你说你最喜欢看闪烁的流星；如果是雨天，你就陪着我等雨停，你说你最喜欢看雨过天晴后那条悬在天空美丽的彩虹。
后来，你的行为被你爸妈知道了，坚决不许你与我来往，并把你调到你爸身边工作。自那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两年后听说你结婚了。
见不到你的日子，我开始给你写信，写那些从未寄出的信：
这是第几封/已无法记清/顺手拿来一沓/在细雨纷纷夜看信/青梅竹马，早已匆匆逝去/如今，你开放在别的园林/也不知，几度花期如何/是否已采来仙果装饰花丛/昔日，已成为风景/无须再去影响他人写生/可我，总想寄橄榄于你/还有你，最喜欢的画虹……
十年前，在一次同学请客的餐厅，我们见过一回。当时正在与朋友谈笑风生的你，见到我顿时就失去了笑颜。我们相互凝视，没说一句话。这一餐盛宴我们都只吃了几口，席未散你递给我一张纸条就匆匆地走了。我望着你依旧熟悉的背景，内心好一阵悸痛。
打开你的纸条，上面写着：“你过得好吗？”
是啊，你过得好吗？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如今，岁月的脚步正牵引着我们，一步步迈向暮年，经过一甲子人生沧桑，我们本应心静止水。可每当我遥望星空，窥见飞逝的流星；每当雨过天晴，看见那道美丽的彩虹，我的心依旧波光涟漪，难以平静。
你在他乡还好吗？你是否知道，你是我今生剪不断的牵挂，你是我今世，深卧在心底永远散不去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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