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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床,煮碗挂面,除了盐巴,别的调料都没有了。幸好,辣椒油还有一点,不过比起这几天吃到的美味,面条太难吃了。莫四儿向来如此地生活,向来如此的简单。“一定会好起来的!”莫四儿忽然在想,“如果老爹就在附近,一定会捧来几个鸡蛋!”
尽管如此,莫四儿从来不跟他爹说他吃的简单穿得也很简单,即使连续好多天,兜里真没有饭钱。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这是莫四儿仅有的美好!
“岳姐!”莫四儿趴在小卖部的柜台愉快地打个招呼,再吐个烟圈。
岳萍不理他。
“小娘子……”莫四儿拖了一个长音,回头又看看四周。
岳萍进了里屋,拿出合同书和支票,“莫弄掉了!”莫四儿接过来,摸了一把岳萍的手,又捏了几下。“男人,有人来了。”抽回手,拿了一瓶水给他。
莫四儿接过就走,“没得三妹儿手嫩!肉多些……”也不招三轮车,径直朝最近的银行去了。
柜台里很快就把钱提出来了,一共是12500块。都不晓得挡了钱总的帐还能剩下多少,说话算话,得去。一大笔钱呢,找保安要了张报纸,塞进皮包,招个三轮车。
钱总门市上只有那天来的那个副经理在,叫个啥?莫四儿记得样子,忘了名字。莫四儿从来记不住别人的名字。
“你好……”莫四儿打个招呼,拉了个手。
“莫总,”吴经理立马认出他了也叫出来姓氏了,“咋个这么快,好了吗?正说和钱总再看你去呢。”一边招呼落座一边倒水。
莫四儿使劲想,这人姓啥呢?吴经理看他那样儿,以为他哪儿不舒服,“咋个的,莫总?”
莫四儿尴尬地笑笑,“忘了你姓啥了,那天晕晕沉沉的……”
“哦,哈哈!”吴经理再次伸出手来,握住哦莫四儿的手, “再次认识下,莫总,我姓吴,吴迪!”
“吴经理,把账对一哈儿,收了笔款子,今天这里把账结了,拖太久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吴经理打个哈哈,“好的,莫总稍坐片刻,我看看。”
莫四儿张牙舞爪惯了的,面对这斯斯文文的吴经理还真不适应这种风格。其实,莫四儿还真得适应并学习社交礼仪,以后总是会把事业做大的,不能老是按照小场子那样顺便。场合里的话场合里的交际应酬必须要学会。端庄严谨既是对人的尊重也会在见面或相处的过程里让别人对自己肃然起敬。
其实那账,吴经理早就理清楚了,就等莫四儿来。吴经理把账簿拿过来,一份表格清清楚楚地载明某年月日的数目,翻过去还有莫四儿的亲笔签名的几张欠条。合计数目:8800元。
“还好!剩下不少钱!”莫四儿结了账,剩下的装皮包里。双方又互留了传呼机号,说了些客气话。吴经理又提到娱乐城的工程,请莫四儿以后关照生意,这就够了!莫四儿求之不得,今天来要的就是这句话!莫四儿起身告辞,吴经理赶紧招个三轮车,执意要付车费,客气得很!
“真是有礼貌!”莫四儿坐在三轮车里还在称赞,“受教了!”
传呼机都快用烂了,还没还钱,得还了。“南门口,师傅。”
刘十儿这几年农闲都在南门口的木材加工厂做事,其实就是拉大锯锯木板。体力活儿。当日刘八儿的工地就在附近,当日只是想拿点儿引火的刨花儿,结果这个刘十儿搞了很多的废木料给他。莫四儿今天来,一是还钱给刘四哥,二是娱乐城开工又得需要烧锅化油膏的木材。好在是农闲,刘十儿正好在。
“刘十儿哥!”老远就看见他光膀子拉大锯。
刘十儿见莫四儿来了,给一块儿拉大锯的工友打个招呼,招呼莫四儿来了。
“莫老板儿,啥子风把你吹来了?”一边说一边拿毛巾擦一头一脸的汗,一身的腱子肉结实得很!
“抽烟!”扔给刘十儿一包烟,刘十儿一看,“天下秀”:“谢了!”莫四儿再给他一根“红塔山”,点起。
“刘八儿那钱,收了。还你800块,谢了十哥,欠久了。”莫四儿一边说一边拿钱给刘十儿,再抽出一张“老人头”递给他,“买酒喝!”刘十儿不收,莫四儿塞他裤包里。
“咋样?最近。”刘十儿问。
“娱乐城,最近要开工了。” 娱乐 城那地方那个不晓得,政府部门大会小会都在那里开。“要柴火给我电话,这边办公室要喊我!”
“晓得晓得!”莫四儿说完,脱了衣服,“走,十哥,拉几锯!”
“咋子!你会?”
大锯长近两米,宽5公分,中间略窄两头略宽。拉锯时将就技巧,拉过来下压用力,送过去松劲不压锯条,一个来回,各使一半力气,用巧劲,匀净使力,不然锯一会儿手臂就无力。
莫四儿和刘十儿两个拉开架势,一去一来,像模像样!加工房的拉锯师傅都过来看,“嘿,看不出来,你这白面书生还有劲会用巧劲!”
“我爹是木匠,是掌墨师,从小就跟我爹拉锯,这是小菜一碟!”莫四儿停下来,给大家都把烟点起。一个工友捧来一杯水,莫四儿抹把汗,几口就喝了。
“你们看不出来哇,达县来的大老板!娱乐城里头有大工程马上开工了!”刘十儿吧嗒一口烟,“我兄弟,能干人!”
“得!还剩多少?2800!”莫四儿捏一把瘪了的皮包,工资,够不够?可怜吴老头这个老工人这几年,跟了个穷老板!
省省,也不坐车了,走路回去!忽然想起娱乐城外头王五儿那副食店,还有挂的账!妈的!还不完的欠账!小娘子,还离不开你了,还是得欠账度日。
太阳照样火辣辣的,莫四儿净走挡了阳光的街边,还是免不了汗流浃背。
“莫四哥!”
也!莫四儿听那声音,好像小翠?三轮车“吱”一声停在莫四儿旁边,“四哥,上来!”果然是小翠。
“四哥,刘八儿那钱,收到没得?”
“收到了,哈哈,又花完了!”
“四哥,刘八儿找我麻烦呢!”小翠一边说一边笑。
“咋子呢?”
“四哥,吃饭没得?下车吃个饭,慢慢说。你不忙嘛?”
“好!停车。”莫四儿给车费,小翠早掏出零钱了。
捡了个干净的馆子,要了一样荤菜一样素菜一个皮蛋海白菜汤。一碟花生两瓶冻啤酒先上,且先花生米下酒,碰了一杯。
“四哥,刘八儿要离婚了。”
“你要跟他结婚?”
“脑壳昏!”
“那天儿,你去要账,不是看见我了吗?我也看见你了。”小翠干了一杯又满起再干了。“我在他衬衣纽扣里缠了根头发!哈哈哈!”
“那得惹祸!你不是想嫁给他嘛?”
“就是啊,我也想嫁个有钱人,可惜看走眼了,他就一垃圾。”小翠有点激动,“骗了我很多钱,四哥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人吃的是青春饭,总有吃不了的时候。本来以为跟了他有好日子过了,没想到落得个人财两空。我也没让他好过,那根头发丝儿,哈哈哈,还有呢!”莫四儿拿自己这瓶给她满上。
“我还找到他老婆学校,约了他老婆出来,明给她说了,衬衣纽扣里的头发丝是我缠的。”小翠叹口气,“她当时想打我,我才不怕,刘八儿骗财骗色,我死的心都有还怕她打?!”
“后来呢?”
“刘八儿恨死我了!没了他老丈人撑腰,现在就是个丧家之犬!”
“那你咋个办?也不小了!”
“四哥,你说我咋办?啥也不会,除了卖肉!”
“学个技术?比如美容?”
“学啥子?都老了!”
“学个技术以后回你老家自己开个店,再嫁个好人。”
“啊?还能开店,嫁个好人!成!四哥,听你的!”
“好!”莫四儿跟小翠碰个杯,干了。“你得收心不贪耍,得听人管教,得勤快肯学!”莫四儿想好了小翠的去处了,彭为国那女朋友……
“把技术学到手,以后开了店,嫁人莫忘了请我喝喜酒!”莫四儿跟小翠碰个杯。“今天先去见个面,看看环境。我兄弟赵林的女朋友陆梅的店,多做事,少说话,把关系搞好学到真本事。”
“四哥,你是个好人!”小翠忽然问,“咋个不耍个女朋友?我那圈子都那样人,没你合适的。”
“酒就不喝了,等哈儿去城东,先去看看位置环境,估计得交点学费。”莫四儿不答小翠问话,喊声:“结账!”小翠把他按下,又招了辆电动三轮车,“走,四哥。”
陆梅的店在城东,过了一座桥,穿过主城区。繁华的中心广场是这座城市最热闹的地方,莫四儿很少去逛,逛街头晕。莫四儿是个路盲,走在城市的街道上,看那些护栏街道楼房都一个样。到了十字路口三岔路口常常分不清东南西北,一个人,就那样。莫四儿不习惯逛街,走在人行道上老觉得路人在看他,有时会觉得别人看他走路的姿势不对,听见路人的笑声会觉得别人在讥笑他。所以他时而把手插在裤兜,一只手或两只手;时而背上一只手或两只手;左顾右盼的尽量显得自然,还不时拿手捋一下三七开的头发,打了“摩丝”的头发其实一点也不乱。紧张?兴奋?漫无目的?莫四儿总是不自在。不过偶尔之间养眼的时髦的标致的美女迎面走过,他还是会多看几眼的,倘或人家的视线朝向他,他会下意识地立刻看向别处。莫四儿在女人面前从来没有自信过。走在繁华的市中心的莫四儿显得既平常又普通,隔街望去渺小的只是人流中一个不起眼的缓缓移动的影像,就像他看着远处高楼外墙的升降电梯里的人,模糊不清的一团。莫四儿有时候太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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