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

诺斯尼

          北方的冬天

文/诺斯尼

         徐志摩的“北方的冬天是冬天”似乎将冬天的专利毫无争议地给了北方。其实不用诗人授权，人们不会去抢冬天的专利。春天以万物复生的美好，让人们对此爱不释口；夏天百花争艳的热烈，成为文人笔下的宠儿；即使秋愁也是文人“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矫情，秋天以其多色、多产常常拔得文坛的头筹。只有到了冬天，文人们几乎一致性地选择了“封口”，一切以天地为家的生命都毫无例外地执行着“冬眠”的指令，难道才情也如此这般进入了冬眠？北方的冬天，以超乎生命承受极限的冷酷，让人们唯恐避之不及。恰恰就是在这个季节，我选择回家，回到全国体温最低的城市，与冬天来个不约而至。
   漫天大雪飞舞之时，你走到旷野，雪花抹平阡陌，所有的参照物披上了白色，完全没有东西南北的概念。雪连着天地，没有了上下之分，云重天低，你突然有了高大之感。雪似天降屏障，阻隔了所有的声音，连风都悄悄地退却。你有幸倾听心脏的韵律，感受血脉走过的路径，来一次没有任何干扰和支撑时，人的能量和信心的考量。这是喧哗中难得的静穆，燥热中难得的冷却，感受风搜尽了你裙衫的所有经纬，清扫许久的积垢，来一次彻底的荡涤。虽然肃穆中难免有些孤寂，清静中少了温馨，那种爽朗真的酣畅淋漓。雪暂时阻隔了你与世界的连接，获得了一次真正的独处，慢慢咀嚼一个人世界的味道。
   北方的冬天是寒冷的，但绝不是萧条。你走近人群，这是冬装的展示舞台：各种造型的帽子，像极了落在白色海洋中的降落伞，有尖顶的，圆顶的，方顶的，多边形的，花卉的，动物的，科幻的，抽象的，写实的……五彩缤纷，超出任何调色板。每一顶帽子下边，是一张张红扑扑的脸，这是典型的冬天表情，没有沮丧，没有冷漠，有的是欢畅，有的是自得。羽绒服争相斗艳，早已将厚厚的棉衣逼退到箱子的一角，成为未来服装博物馆的展品，讲述当年北方寒冷冬天的故事吧。女人脚上的皮靴，让人感叹鞋子设计师的足够想象力，几乎没有重样的，无论纤细还是宽大都踩出了优雅的韵律，走出一路风光。就连夏天风行的高跟鞋，同样占据着冬天的舞台，雪地上留下的一个个点，让人想起野鹿雪地上奔跑的英姿，寒冷一点也没有吓退爱美的北方人。随便走出一个女子，高高耸起的毛线帽子，两只温暖的绒球，在蓬松的羽绒服后边荡来荡去，登上细巧的皮靴，嘎登嘎登踩在雪地上，简直有了T台的味道！让那些没有机会穿冬装的人艳羡，女子在冬装的衬托下，才会将娇小、柔弱、妩媚全部透发出来，比起夏装的薄、透、露，冬装展示的是收敛之美，含蓄之美，怜爱之美。而且冬装还有一个极大的优点——掩饰。它将人们包裹的严严实实，无法判断年龄、胖瘦，一身如白雪公主打扮的女人，让你眼前一亮，夸张的靴子，憨态可掬的帽子，如孔雀开屏的斗篷，抢尽了冬日的风光，那不一定是一个妙龄少女，可能是年过半百的大妈，冬天可以让她们与姑娘、少妇一起抢镜，北方人的敢美可是出了名的，尤其在冬天是爱美之人最公平的季节。
   冬天关闭了一些通往外界的通道，家人经过了三季的劳碌，有机会坐在温暖的室内，讲那些古老的童话。这是奶奶的奶奶在冬天里讲过的故事，故事里有热炕的温暖，故事里有几代人的天伦之乐，这是只属于冬天里的故事，是在春天播种、夏季耕耘、秋天收割，储存在冬天才能启封的故事。周遭是团团的温热包裹着，人们从或远或近的地方浓缩到这样一个有限的空间，感觉到家人从来没有的亲近。平时由于忙碌没有仔细看过的孩子，声音有了变化；细数父母脸上的皱纹又增加了几条；就连那只每天在桌子下钻来钻去的猫儿，也端详着一屋子里的人，辨认着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然后讨好似的喵呜喵呜打个招呼。冬天是亲情大聚餐。
  冬天夜长。下午5点早已夜色渐浓。漫漫长夜怎样打发？北方人有北方特有的方式，邀三俩亲朋，烫上一壶白干，天南地北，摆开龙门阵，从小日本侵占东三省，到牲畜出栏，从东家小子保媒，到西家姑娘要彩礼，话题广，议题宽，夜长着呢，可以从古说到今，直喝的面红耳赤，五脏六腑升腾起热浪，直喝的顺着桌腿躺下，嘴里呢喃着：咱接着喝。冬天是酒季。
   北方的下半年是生孩子扎堆的季节，不信你留意一下北方同事的生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冬夜漫长，是一个最适合孕育的季节。冬天的太阳自己放假了，过了7点钟，还懒懒地慢慢腾腾地探出半个脑袋，召唤家家户户用炊烟签到。孩子们有了懒床的权利，将被子掖一掖，继续着白日梦。瞧着窗上美丽的窗花，掏出一把爆米花，躺在被窝里，咀嚼冬天的香甜。北方人与冬天达成的和谐与默契，是外地人无法理解的，很少听见抱怨冬天的寒冷。小孩子可以光着脑袋，在雪地里嬉戏，打“冰嘎”，自制冰鞋打“滑出溜”，套上狗拉着冰爬犁，屹立在冰爬犁上真有骑士出行的威风，有胆大的女孩子随行，更让男孩子多了些得意。冬天是孕育的季节。
   整个世界在冰雪的武装下，少了污秽与杂质，少了沟坎与不平。大地就这样平静地睡去，歇息一下疲惫了三季的身躯。树木将叶子深埋雪中，就像安顿好家眷之后，淡定地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赤裸着迎接寒风的撕扯，接受冬天的洗礼。常常让我想起北方汉子，想起他们面对灾难时挺直的脊梁，想起他们粗声大气地说：有爷们在，天塌下来也不用女人顶。那种豪迈与担当，是否沾染了冬天树木的品性？冬天是勇敢者的乐园。
   北方的冬天，风是凌冽的，冰是锐利的，音乐是火辣的。无论是滴水成冰的黎明，还是寒风透骨的傍晚，公园里传出一阵阵的音乐声，从绵密的雪缝中钻出，四散开来，爱好运动的北方人，没有被寒冷挡住健身的脚步，整齐的方阵，随着音乐的节拍，踏出北方人的刚劲与力量，豪情在没有路的雪地，融化出一条路。置身在白雪垒砌的雪墙之内，四壁银装素裹，头顶满天星斗，恍惚之间穿越时光，仿佛置身在神秘的城堡，自己也成了童话世界的主人公。这是我看见过的最壮美的舞蹈：一团团热气，恰似舞台上释放的气雾，眼睫毛上结起透明的水珠，怎样的化妆师也描摹不出这样美丽的眼睛，举手抬足之间，演绎出冰清玉洁的风情。此时的冰雪成了天然的背景，风有了韵律，雪有了节奏，刚柔并济，冷暖和谐，跳着跳着会甩掉大衣、手套，后背上结起薄薄的清霜，让人想起“斧头与皮大衣”的故事。冬天是冰雪的盛典。
   这块冰冷的土地，从来不缺少温情，生命在这里有了超常的温度，人性在这里，有了神奇的能量。少有的痛快，少有的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能量，才发现自己并不单薄，寒冷中彰显的意志原来是如此博大！人生不经过冰雪的洗练，那有多遗憾！冰雪与寒冷实在是大自然对北方人的馈赠。北方人如此心领神会，欣然接受这份礼物，将其发挥到极致。经历了北方的冬天，性格剔除了些许怯懦，人格中多了些豁达硬朗，那些曾经的纠结郁闷，在寒冷中显得微不足道，只有在雪地里舞过，蹈过，人生的哪一段路程不能走过？

冷言

这块冰冷的土地，从来不缺少温情，生命在这里有了超常的温度，人性在这里，有了神奇的能量。少有的痛快，少有的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能量，才发现自己并不单薄，寒冷中彰显的意志原来是如此博大！人生不经过冰雪的洗练，那有多遗憾！冰雪与寒冷实在是大自然对北方人的馈赠。北方人如此心领神会，欣然接受这份礼物，将其发挥到极致。经历了北方的冬天，性格剔除了些许怯懦，人格中多了些豁达硬朗，那些曾经的纠结郁闷，在寒冷中显得微不足道，只有在雪地里舞过，蹈过，人生的哪一段路程不能走过？

香儿

漫天大雪飞舞之时，你走到旷野，雪花抹平阡陌，所有的参照物披上了白色，完全没有东西南北的概念。雪连着天地，没有了上下之分，云重天低，你突然有了高大之感。雪似天降屏障，阻隔了所有的声音，连风都悄悄地退却。你有幸倾听心脏的韵律，感受血脉走过的路径，来一次没有任何干扰和支撑时，人的能量和信心的考量。这是喧哗中难得的静穆，燥热中难得的冷却，感受风搜尽了你裙衫的所有经纬，清扫许久的积垢，来一次彻底的荡涤。虽然肃穆中难免有些孤寂，清静中少了温馨，那种爽朗真的酣畅淋漓。雪暂时阻隔了你与世界的连接，获得了一次真正的独处，慢慢咀嚼一个人世界的味道。

香儿

人生不经过冰雪的洗练，那有多遗憾！冰雪与寒冷实在是大自然对北方人的馈赠。北方人如此心领神会，欣然接受这份礼物，将其发挥到极致。经历了北方的冬天，性格剔除了些许怯懦，人格中多了些豁达硬朗，那些曾经的纠结郁闷，在寒冷中显得微不足道，只有在雪地里舞过，蹈过，人生的哪一段路程不能走过？

香儿

欣赏佳作，纳入评审。

马林

欣赏佳作，问好

天香百合

欣赏佳作，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