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参与互动,展示风采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
本帖最后由 四面八方 于 2021-6-11 09:48 编辑
高考,不是我的菜 文/王维宝
临近夏季高考的周末,读初一的孙儿跟我聊天:“爷爷,你参加过高考吗?”“没!”我没加思索。 “你退休前不是什么中专高级讲师吗?啥学历毕业?”“我的高级讲师货真价实,大本毕业生也没错!”我没多想。 孙儿停了一会儿又说:“爷爷没有参加过高考,本科文凭是不是山寨版的?”令我惊讶:小仔,才学了几天平面几何证明,竟给我套逻辑推理,怀疑我的文凭了:“我的最后学历是山东师范大学颁发的,带着钢印呢,杠杠的,不是什么山寨!”我忽然觉得有必要趁这个机会跟孙儿聊聊爷爷的求学之路。 ㈠ 我是1975年高中毕业的,那个年代上大学不“考试”,而是“推荐”。推荐基本条件是:必须出身于工人、农民、解放军,名曰“工农兵大学生”。 其实,作为农村高中毕业生仅仅农民出身是远远不够的,起码“三代红”,要从爷爷到自己三代内,所有的血缘关系不得有一人沾上“地(主)富(农)反(革命)坏(蛋)右(派)”的边。即便如此,依然有很多很多高中毕业生符合条件,况且高校分配来的招生名额极少,全公社也超不过俩,还有“软条件”:老部队领导、革命干部的后代优先。真到了操作起来,《录取书》能拿到手的十之八九是公社干部子女,偶也有极个别革命最彻底的大队干部子女。 可是我呢,社会关系很“复杂”,起码不是“三代红”,上大学这盘菜是吃不上的! 孙儿听后似懂非懂,一时无语。 ㈡ 1977年10月,我国恢复了中断十年的高考制度,彻底打破了“推荐”上大学思维,取而代之的是统一招生考试,无论是谁家的孩子哪一年高中毕业,都有资格报考大专或中专,人们喜出望外,奔走相告,我那颗压抑已久的升学梦惊醒了,是报大专还是中专?面临着人生命运的第一次自主抉择。 我有好多高中上下级同学,不少人一直在公社或村里毕业后干上民办教师、会计、赤脚医生等“工作”,以为他们没放下文化知识,我高中毕业后是在广阔的天地里“修地球”,自感惭愧,可是面对迟来的机会不考不死心,纠结啊,不知在心里倒腾了多少遍,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终于下定决心:试试看,就报中专!11月坐进了号称“十万考军”的“大考场”。 不久,公社来了通知,全公社考中专的有64人进入体检线,其中有我。很遗憾,体检的最后鉴定为“合格受限”,到嘴边的鸭子又飞了。 由于在第一次中找到了考中专的“边”,充满着期待,半年后又报名参加了1978年的中考,被章丘师范学校录取了。这年,我们五千多人的全庄考上中专一个,大专零个。 “爷爷,你这年考的是中专啊,不能算‘高考’!”孙儿在俯视我! 为了捞回爷爷的面子和尊严,故事还得继续:“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㈢ 1980年,我从章丘师范毕业回到公社驻地的辛寨联中教书。刚来这里时,教初中的中师毕业生尽管还属于“稀有物种”,国家却明确了初中教师的达标学历是高等师范专科及以上学历。 经过两年的班主任、初中数学以及附带的副科教学,我的教学实力和成绩得到了同事、学生及家长认可,没想到第三年,公社教革组突然调我去一外村小学,太别扭了。这个小学校长也挺会安抚人:“你来我这里学历就合格的了,还是我丈夫的学生,到时候跟教革组说句话提拔你做校长。” “小学校长算个屁,我才不稀罕呢!”我心里憋着一股气,她善于拉帮结派不择手段早就耳有所闻,硬是把我从初中弄扣来,使我失去了在初中完成一个教学循环的计划,暗暗下决心,一定要通过参加成人高考,拿到大专文凭,回初中当老师。 在这两年里,时任联中教导主任的张传诗一直欣赏我,也曾经鼓励我考取第二学历。1984年济南教育学院的招生简章下来了,恰好有数学专业,还是离职的,为我报了名,我抽空复习备战。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真的考上了,我终生难忘的是:数学单科成绩只丢失1分,成为全省成人高考数学单科第一。 “我的爷,你这种高考虽然不能说‘旁门左道’,可不是真正的高考,……,都参加工作四年了还能考上大学,勉强通过吧。”孙儿又换了个姿势坐在我对面,算是“平视”我了。 ㈣ “还有呢,别忘了我可是本科毕业生呀!”孙儿兴奋:“爷爷继续讲!” 1986年专科毕业后,我重新调动进了县城,来到教师进修学校。这是一所中专层次学校,国家规定的合格学历是本科及其以上,我的进门学历在这里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不合格,校长在第一天的欢迎大会上,当着全体教职员工的面就挑明了:新来的几位要想长期干下去,获得本科文凭是必须的。 那时我们县考取专升本分片只有山东教育学院和山东师范大学,名额紧的很,别看是成人高考,录取比“千里挑一”并不夸张,招生数量少得可怜,省教育学院每个本科专业的招生是三年一个循环,这年招生前脚走我后脚进来,山师亦如此,我只能耐心等待下届招生。 1989年在职函授机会等来了,又是报名又是考试,收到山东师范大学数学教育专业《录取通知书》,这年我32周岁。记得第一次去山师面授时,那位最年轻的“帅锅”主讲总把眼光投射在我身上,因为我是听课中的“老大”。“收到”他的目光,窃以为“帅锅”是在显示他的“高上大”,你看看他那得意的眼光刺过来,我只有“迎战”的份,真是“羡慕嫉妒恨”。 那个年代,全国各地的师资从小学到高中普遍偏低,特别是农村小学还有相当数量民办教师,各地师范大学的学历教育任务“亚历山大”。山师大校舍有限,容纳不了各地涌来的成人学员,便利用假期把培训地点分散到某些地区,再“送教上门”。我们这期地点分派在高密,三年的时间里先后去了四次;本校部只有两次。 经过三年的苦读寒窗,四处奔破,1992年按时获得了盖着钢印的山东师范大学数学教育专业《毕业证书》。 我的滔滔不绝打动了自己,当说到这里时不自觉站了起来,孙儿坐在对面接话了:“爷爷,你真了不起。” 顿时觉得孙儿在仰视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