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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叙散文] 童年的记忆 / 吴玉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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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8:31: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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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春云百香果 于 2020-8-7 15:39 编辑

   童年的记忆

作者:吴玉泉



    儿时的记忆, 有的已经淡忘, 有的却仍牢记心头。
    我是沪郊古镇朱家角解放前-年,出生在西瑚街港靠河边的半间老屋里,据老一辈人说这儿是朱家角的发祥地,素有“先有瑚街港,再有北大街”之说,往年曾因有公大、合兴米行、徐家染坊和民信局而繁荣,更因留存有江南唯一清代邮政所和曾多次作过《薛浪》《漕声》《珠溪稚报》《珠报》社址而自豪。总觉得西瑚街港应该是淡定闲出的老街,是每一个沉静的夜晚都能倾听到历史回音的老街。我就出生在这条老街上,故尔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我的父辈弟兄三个,我的父亲是最小,因自幼手有残疾,学不了生意。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特有个性,且特固执的人。虽然自幼身患残疾,但他凭着瘦弱的身驱和残疾的双手,靠着摆小摊,卖五香豆维持一家的生计。因为生意成本低,工艺简单,资金周转快,自烧自卖,颇有个性。在小镇上也逐渐形成风格,用现在的行话也叫品牌。
    由于家里贫穷,父亲直到三+多岁才从乡下娶了我母亲成了家。于是才有了我们兄妺四人。一家六口,全靠父亲一人做小生意是无论如何养不活的。母亲只得外出去帮佣做“散周”,不幸的是我的大姐玉莲在年仅14岁吋因患上“沥脂颈”(用现在的说法就是淋巴癌) 医治无效而逝去。
    我的母亲是个典型农家女,一生没进过学堂,故至死都只字不识,为了分担沉重的家庭负担,母亲带着妹妹重回乡下娘家,嫁出去的女儿重回娘家,遭受的是冷眼和冷语。倔强的母亲在外婆的呵护下,靠倒马桶和打零活养活了自己和妹妹。为了怕妹妹像自已一样终生“睁眼瞎”,到妹妹需要读书时,又执意让她回到镇上……后来,我们兄妹三人分别考上了大学,这无疑是对父母最好的回报。
    父亲烧五香豆的手艺,我已记不清了,只晓得父亲每天晚上要煮豆,之前先要将豆子拣一拣,去除残豆和虫蛀豆,然后放在一大锅里煮,加盐、加糖精、加五香,等豆子在锅中煮透了,毎粒豆子都起边了,就捞起来滤干水迹后再撒上甘草,就成了香喷喷的五香豆了。然后再用纸,包成一个个三角包。第二天,父亲就风雨无阻地挑着担子外出叫卖了。就靠这一包包,每包只卖5分钱的五香豆维系着一家人的生活,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每逢我们兄妹几个要读书了,家里交不起学费,父亲只得求助在上海邮政局工作的二伯,他总会寄点钱来。家里吃醤油淘饭,冲泡个葱花盐汤过饭,也是常有的事。街对面的杨家妈妈、张家妈妈也时常会接济一点小菜给我们,常令我们全家感恩不尽。
    公私合营后,父亲被招进新组建的“点心合作小组” 。合作小组设在古镇城隍庙的北偏殿。此时,我读书的中心小学就在庙后边,每天小学生读书都要从庙里穿过,故点心合作小组的生意倒也不错。手有残疾的父亲比别人要早一个小时到店里,要先生好两只大炉子和一只大饼炉。一只大炉子要蒸糕,另一只大炉子要籴油条。
    糕师傅来后,将磨好的糯米粉20斤倒入粉桶,然后加水、加糖,用手搓揉,直到粉成细粒,但不成团块。接着将粉粒分三批放入“糕蒸” 中(蒸熟一层加一层粉) ,每层中间分别放置豆沙、红糖等,第三层上面还要放置蜜栆、红绿瓜丝。等蒸到整桶糕表面呈现一个个回水印时,证明糕已蒸熟了。然后,糕师傅就将糕桶从炉子上移走,把糕桶里的糕“合扑” 倒入预先准备好的方架内,迅速而仔细地在架内将糕挤压。20斤米粉蒸出的糕正好压满一方架。然后再在方架上倒扣一块板将糕翻过来,蒸糕时笫三层上面放罝的蜜栆、红绿瓜丝全部呈现在方架扣出的糕的正面,煞是好看。糕师傅动作麻利地在整版糕面上开刀。先是修去四周毛边(俗称糕边) ,再竖四刀,横+九刀,整版糕正好切一百块。
    当时+岁不到的我,每天到小学校前总要先到父亲店里去“弯一弯”,碰巧还能吃上一片糕边。一到礼拜天,我还是会到父亲店里去,帮助扫扫地,揩揩台子,名义上是义务劳动,其实目的性很明确。每次都能吃上一付大饼、油条。“糕边”的甜和大饼的香,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我还记得,父亲曾说过:“每个人在自己的哭声中来到人世,又在别人的哭泣声中告别世界”,这暗示着生命里必定有苦,人生不如意的事常有八、九,面对困难、挫折、苦难要坚强。我的母亲一生辛勤劳作,终身从事的都是低微的工作,无论在有钱人家里帮佣,还是在农村打杂,母亲总是平静地接受现实,从不抱怨,从不伤感,从不怨恨。人生的苦楚、孤寂和委屈,她全默默地承受着。但她从不动摇人生的信念。正是在父母亲的熏陶下,我们懂得了该怎样生活。我们经受住了种种考验,每一天都活得是那样有意义。这或许就是在解放前后的古镇朱家角,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那些人的鲜活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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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7 08:39:19 | 显示全部楼层
代发吴玉泉先生作品,敬请老师们赐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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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8:48:05 | 显示全部楼层
儿时的记忆, 有的己经淡忘, 有的却仍牢记心头.  点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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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8:49:5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沪郊古镇朱家角解放前-年,出生在西瑚街港靠河边的半间老屋里,据老一辈人说这儿是朱家角的发祥地,素有“先有瑚街港,再有北大街”之说,往年曾因有公大、合兴米行、徐家染坊和民信局而繁荣,更因留存有江南唯一清代邮政所和曾多次作过《薛浪》《漕声》《珠溪稚报》《珠报》社址而自豪。总觉得西瑚街港应该是淡定闲出的老街,是每一个沉静的夜晚都能倾听到历史回音的老街。我就出生在这条老街上,故尔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我是沪郊古镇朱家角解放前-年出生在西瑚街港靠河边的半间老屋里,   -----     我是沪郊古镇朱家角解放前-年出生在西瑚街港靠河边的半间老屋里,(去掉中间的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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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8:52:1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父辈弟兄三个,我的父亲是最小,因自幼手有残疾,学不了生意。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特有个性,且特固执的人。虽然自幼身患残疾,但他凭着瘦弱的身驱和残疾的双手,靠着摆小摊,卖五香豆维持一家的生计。因为生意成本低,工艺简单,资金周转快,自烧自卖,颇有个性。在小镇上也逐渐形成风格,用现在的行话也叫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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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8:54:45 | 显示全部楼层
由于家里贫穷,父亲直到三+多岁才从乡下娶了我母亲成了家。于是才有了我们兄妺四人。-家六口,全靠父亲一人做小生意是无论如何养不活的。母亲只得去帮佣做”散周”,补在年仅14岁吋因患上”沥脂颈”(现在的说法是淋巴癌) 医治无效而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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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8:55:0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母亲是个典型农家女,一生没进过学堂,故至死都只字不识,为了分担沉重的家庭负担,母亲带着妹妹重回娘家,嫁出去的女儿重回娘家,遭受的是冷眼和冷语。倔强的母亲在外婆的呵护下,靠倒马桶和打零活养活了自已和妹妹。为了怕妹妹象自已一样终生“睁眼瞎”,到妹妹需要读书时,又执意让她回到镇上------如今,我们兄妹三人均是大学毕业生,这无疑是对父母最好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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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8:55:27 | 显示全部楼层
父亲烧五香豆的工艺,我已记不清了,只哓得父亲每天晚上要煮豆,之前先要将豆子拣一拣,去除残豆和虫蛀豆,然后放在一大锅里煮,加盐、加糖精、加五香,等豆子在锅中煮透了,毎粒豆子都起边了,就捞起来滤干水迹后再撒上甘草,就成了香喷喷的五香豆了。然后再用纸,包成一个个三角包。第二天,父亲就风雨无阻地挑着担子外出叫卖了。就靠这一包包,每包只卖5分钱的五香豆维系着一家人的生活,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每逄我们兄妹几个要读书了,家里交不起学费,父亲只得求助在上海邮政局工作的二伯,他总会寄点钱来。家里吃醤油淘饭,冲泡个葱花盐汤过饭,也是常有的事。街对面的杨家妈妈、张家妈妈也时常会接济一点小菜给我们,常令我们全家感恩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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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8:55:46 | 显示全部楼层
公私合营后,父亲柀招进新组建的“点心合作小组” 。合作小组设在古镇城隍庙的北偏殿。此时,我读书的中心小学就在庙后边,每天小学生读书都要从庙里穿过,故点心合作小组的生意倒也不错。手有残疾的父亲比别人要早一个小时到店里,要先生好二只大炉子和一只大饼炉。-只大炉子要蒸糕,另-只大炉子要籴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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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8:56:06 | 显示全部楼层
糕师傅来后,将磨好的糯米粉20斤倒入粉桶,然后加水、加糖,用手搓揉,直到粉成细粒,但不成团块。接着将粉粒分三批放入”糕蒸” 中,(蒸熟-层加一层粉) ,每层中间分别放置豆沙、红糖等,第三层上面还要放置蜜栆、红绿瓜丝。等蒸到整桶糕表面呈现一个个回水印时,证明糕己蒸熟了。然后,糕师傅就将糕桶从炉子上移走,把糕桶里的糕”合扑” 倒入预先准备好的方架內,迅速而仔细地在架内将糕挤圧。20斤米粉蒸出的糕正好圧满一方架。然后再在方架上倒扣一块板将糕翻过来,蒸糕时笫三层上面放罝的蜜栆、红绿瓜丝全部呈现在方架扣出的糕的正面,煞是好看。糕师傅动作麻利地在整版糕面上开刀。先是修去四周毛边(俗称糕边) ,再竖四刀,横+九刀,整版糕正好切一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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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8:56:44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时+岁不到的我,每天到小学校前总要先到父亲店里去“弯一弯”,碰巧还能吃上一片糕边。一到礼拜天,我还是会到父亲店里去,帮助扫扫地,揩揩台子,名义上是义务劳动,其实目的性很明确。每次都能吃上一付大饼、油条。”糕边”的甜和大饼的香,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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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8:57: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还记得,父亲曾说过:“每个人在自己的哭声中来到人世,又在别人的哭泣声中告别世界”,这暗示着生命里必定有苦,人生不如意的事常有八、九,面对困难、挫折、苦难要坚强。我的母亲一生辛勤劳作,终身从事的都是低微的工作,无论在有钱人家里帮佣,还是在农村打杂,母亲总是平静地接受现实,从不抱怨,从不伤感,从不怨恨。人生的苦楚、孤寂和委屈,她全默默地承受着。但她从不动摇人生的信念。正是在父母亲的熏陶下,我们懂得了该怎样生活。我们经受住了种种考验,每一天都活得是那样有意义。这或许就是在解放前后的古镇朱家角,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那些人的鲜活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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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09: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读欣赏,感受情怀,文笔朴实,回忆满满,童年记忆力的父母,童年记忆力的点点滴滴……,过去的情怀尽在不言中,分享精彩,高亮共赏,遥祝老师秋祺笔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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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7 09:28:51 | 显示全部楼层
儿时的记忆, 有的己经淡忘, 有的却仍牢记心头.

点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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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7 09:29: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沪郊古镇朱家角解放前-年,出生在西瑚街港靠河边的半间老屋里,据老一辈人说这儿是朱家角的发祥地,素有“先有瑚街港,再有北大街”之说,往年曾因有公大、合兴米行、徐家染坊和民信局而繁荣,更因留存有江南唯一清代邮政所和曾多次作过《薛浪》《漕声》《珠溪稚报》《珠报》社址而自豪。总觉得西瑚街港应该是淡定闲出的老街,是每一个沉静的夜晚都能倾听到历史回音的老街。我就出生在这条老街上,故尔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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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7 09:30:1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父辈弟兄三个,我的父亲是最小,因自幼手有残疾,学不了生意。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特有个性,且特固执的人。虽然自幼身患残疾,但他凭着瘦弱的身驱和残疾的双手,靠着摆小摊,卖五香豆维持一家的生计。因为生意成本低,工艺简单,资金周转快,自烧自卖,颇有个性。在小镇上也逐渐形成风格,用现在的行话也叫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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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7 09:30:39 | 显示全部楼层
由于家里贫穷,父亲直到三+多岁才从乡下娶了我母亲成了家。于是才有了我们兄妺四人。-家六口,全靠父亲一人做小生意是无论如何养不活的。母亲只得去帮佣做”散周”,补在年仅14岁吋因患上”沥脂颈”(现在的说法是淋巴癌) 医治无效而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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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7 09:31:32 | 显示全部楼层
由于家里贫穷,父亲直到三+多岁才从乡下娶了我母亲成了家。于是才有了我们兄妺四人。-家六口,全靠父亲一人做小生意是无论如何养不活的。母亲只得去帮佣做”散周”,补在年仅14岁吋因患上”沥脂颈”(现在的说法是淋巴癌) 医治无效而逝去。

很痛心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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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7 09:33:4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母亲是个典型农家女,一生没进过学堂,故至死都只字不识,为了分担沉重的家庭负担,母亲带着妹妹重回娘家,嫁出去的女儿重回娘家,遭受的是冷眼和冷语。倔强的母亲在外婆的呵护下,靠倒马桶和打零活养活了自已和妹妹。为了怕妹妹象自已一样终生“睁眼瞎”,到妹妹需要读书时,又执意让她回到镇上------如今,我们兄妹三人均是大学毕业生,这无疑是对父母最好的回报。

是值得骄傲、值得庆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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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7 09:34:40 | 显示全部楼层
父亲烧五香豆的工艺,我已记不清了,只哓得父亲每天晚上要煮豆,之前先要将豆子拣一拣,去除残豆和虫蛀豆,然后放在一大锅里煮,加盐、加糖精、加五香,等豆子在锅中煮透了,毎粒豆子都起边了,就捞起来滤干水迹后再撒上甘草,就成了香喷喷的五香豆了。然后再用纸,包成一个个三角包。第二天,父亲就风雨无阻地挑着担子外出叫卖了。就靠这一包包,每包只卖5分钱的五香豆维系着一家人的生活,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每逄我们兄妹几个要读书了,家里交不起学费,父亲只得求助在上海邮政局工作的二伯,他总会寄点钱来。家里吃醤油淘饭,冲泡个葱花盐汤过饭,也是常有的事。街对面的杨家妈妈、张家妈妈也时常会接济一点小菜给我们,常令我们全家感恩不尽。

勤劳而智慧的手艺人!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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