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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春云百香果 于 2020-7-31 11:00 编辑
青青河边草 胡祖义 “青青河边草， 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这是台湾美女作家琼瑶创作的一首歌，表达了一种美好的思念。本文引用第一句歌词，只想表达我对年轻女同事的一种喜爱，这种喜爱，就像父亲喜欢女儿、赏花者喜欢鲜花、旅行的人喜欢青绿的草地，那是对青春常在的一种喜悦之情，正好，文中的主人公就叫贺小青。 2006年，我调入枝江一中，在高一年级教语文，高一年级的办公室在文慧三楼，我的办公桌恰巧在贺小青对面。那一年，小青才二十五六岁，正是春花烂漫的年纪，一天到晚，我都面对一朵美艳的花，心里有一种无以言状的愉悦。 对，小青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年轻女孩那种开朗和活泼，她就像秋天的太阳，给人以饱满的收获；她就像冬天温暖的太阳，在寒气袭人的日子，给人以煦暖；她更像春天的朝阳，一旦放射出光辉，河边的青草就绿意盎然，让人听得到青草生长拔节的啪啦声；她也不缺乏夏日的火热，比如她对人的关心和帮助。小青最可爱之处是她的活泼，活泼里洋溢着天真，让人觉得，她似乎还是个少女，那种天真烂漫也属于少女时代的。可不是，小青个头小巧，脸盘却丰满，浓眉大眼，眼珠子黑亮，脸上的五官很精致，说话的声音像金铃，一说话，笑容就洋溢在脸上，这样一副面容，谁见了不喜欢？ 初到重点高中教书，我不是太适应，第一次月考，班上学生的成绩不尽如人意，小青看在眼里，不显山不露水地说：“刚上高一的新生，许多人不重视基础知识积累，您看第一部分的词语检测，差不多都是课本上的，有的是字形需要记住的，有的是词语含义深刻的，有的词语经常出现，学生却容易记混，这些内容，学生常常忽略，张三丢两分，李四丢三分，一汇总，哪能不出问题呢？” 小青像是自言自语，我心里却明白，她是说给我听的，来一中之前，我在另一所高中当过校长，平时总在说别人，现在，接手一个班的语文，学生考得一塌糊涂，我的脸往哪里放？小青心好，知道我着急，又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她便把自己的经验，像说给自己听一般说出来，她是在为我排忧解难呀，那一刻，我好感激贺小青。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这年秋天，小青的父亲得重病去世了。那一天，我以学校工会副主席的身份，代表学校去她家吊唁。小青见我们几个去了，立刻像见到了亲人，眼眶顿时湿润起来，我见到小青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恸楚。小青的父亲跟我同一年出生，比我大两个月，我注意到她父亲的遗像，那眼里似乎充满关注。我向小青的父亲施礼时，小青跪在旁边陪礼，我忽然想，人去世之后，如果真有所谓灵魂的话，小青父亲此刻所注视的，一定是跪在我斜对面的小女儿小青，小青才结婚不久，刚开始新的生活，就遭遇到慈父见背，她父亲的心怎么放得下！ 站在小青父亲的遗像前，我说着宽慰的话：“贺兄，你放心地去吧，你的女儿女婿都很优秀，他们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那一刻，小青抬起头来仰视着我，她一定得到无比的力量。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注意到，小青平时跟我说话，都是一种仰视的姿态，她个头稍矮，那种仰视，是一种对长辈的恭敬，那种仰望，让我倍感亲切。 小青的不测风云不只是失怙，没过多久，他的先生万安也染疾病休，她既要上班，还要照顾生病的先生，那种忙，是可以想见的。那段时间，我总见前来上班的小青来得匆匆，走得匆匆，有时一看就明白，她的头发，是随意往头上一抹的，连抹都还没抹平；有时候，她的衣服皱褶都没来得及抚平，这不是她历来的风格。我一问候她的先生，小青就表现出情不自禁的感激。我常常提供给她先生一些保健康复方法，小青听了，眼眶里时有泪光。这时候，我又见到她仰视的目光，她的脸依然是洒满阳光的，那种微微的含笑又浮现出来，令人爱怜不已。 小青的先生万安，跟我也是忘年交朋友。万安有很扎实的语文功底，擅长写作，有很强的语文教学研究能力，在省内外报刊杂志发表了大量教学论文和文学作品。万安话不多，很实诚，所教学生，成绩常常名列前茅。万安的工作自觉不自觉地影响到小青，小青也成长为一名文艺青年，在教学上，一直在不声不响地追赶她的先生，从这个意义上讲，这真是一对优秀的伉俪。 万安稍偏于内向，小青则偏于外向，两口子都在枝江一中教高中语文，万安教毕业班的机会更多些，所以，小青在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同时，在万安教高中毕业班时，她就得当助手，当陪衬，当贤内助。后来，他们有了个可爱的孩子小扣扣。万小扣既有万安的聪慧和安静，又有小青的活泼和开朗，那孩子穿着一件鲜艳的连衣裙在一中丹阳广场上跳来蹦去的时候，你只要认真地看几眼，你就像是既看到了万安，又看到了小青。 这一年，我跟万安和贺小青又在同一个年级工作，高一年级开展第二课堂活动，我因为出版了几本长篇小说，一中教务处特意为学生设立了“小帆文学社”项目，我和小青在报辅导项目时，不约而同地报了文学指导老师，我们俩便组合到一个小圈子。没想到，报我们这个项目的学生很踊跃，居然达到五六十人。当然，这里面排除掉一部分混场的学生，剩下的另一部分，是很想学到一点文学知识的。 既然有混场的学生，这个临时组合的班子，纪律就不是很好管，那些混场的学生，巴不得赶快结束文学组活动，好到操场上去打篮球。我因为是主讲，就把收拢学生的工作交给小青。刚开始，我很为小青担心，心里想，像小青这样的弱女子，怎么有能力把学生箍拢来。她吧，嗓门高不起来，小巧的身材，不能以孔武有力见长。正在我这么担心的时候，小青已经在那里吆喝开了，已经有部分循规蹈矩的学生进了教室，小青站在教室门口一声喊：“美女们，帅哥们，文学社的活动，不但能培养你们美好的道德情操，还能提高你们的写作能力，到时候考试起来可就沾光喽，谁不想在考试中作文考高分？” 还没等小青的话音落地，站在走廊上的学生就鱼贯而入，是小青的嗓音富有磁性，还是她本人富有魅力？我知道，小青至少抓住了学生的兴趣增长点。我还注意到，那天，小青穿一件粉黄色的连衣裙，一双深红色的中跟皮凉鞋，她往教室走廊上一站，立刻突显出她的丰姿绰约。恍惚间我明白了，这些学生已经进到高中，那些男生，看起来还有些青涩，却也是买美女老师账的；而那些女生，自然属于花季少女，正在向青春期过渡，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审美能力，她们对贺老师，也是有高度认同感的，这就使得我们的第二课堂教学显得井然有序了。 我确信，如果不是小青的感召力，凭我收拢学生，成是能成的，估计会费事一些。我和小青，一个老，一个少，各自有各自的能耐，我凭借的是老姜资格，不是说，姜是老的辣吗？我有丰富的经验，知道什么样的学生，用什么样的方法最奏效，再说，不少学生，大都不给年纪大的老师出难题，而我平时教学恩威并施，学生有领教，自然会一传十，十传百，有了一定的口碑。不过我很钦佩，在小青用尽可能短的时间，把学生都圈进教室之后，我还是对小青刮目相看了。俗话说，鱼有鱼路，虾有虾路，管理学生也是这样，就像打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我产生了联想，小青的教学之所以经常处于优秀状态，与她的个人素质和修养以及外形的感召力都是分不开的吧。 我已经开始给学生讲课了，讲课的同时，我心里禁不住对小青伸出一个大拇指：小青，你是好样的！ 我与小青和万安有许多共同语言，我们都爱文学，我和万安，还都有一定的教研能力，我们经常有杂志社约稿，不过，万安的约稿要多得多，有时候一个月，万安就能收到好几张稿费单，每到寒暑假，万安都闲不住。那次因为实在忙不过来，万安把接到的活分了一部分给我，我写好后发给他，最后看到的出版物，我写的那部分根本不合要求，没采用，可是，万安还是分给我几百块钱的稿费，我一再推辞，也没推脱，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这件事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小青找了一位好先生，反过来，只有这样的好先生，才值得她那样全心全意去维护。当今的社会，丈夫生病后，妻子就甩手拜拜的现象可谓屡见不鲜，而小青对万安却矢志不逾。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一厢情愿过得好的，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相濡以沫才能长久。 我与小青和万安的忘年交友谊一直持续着，我退休之后，彼此之间的友情还在延续。退休后，我经常外出旅游，在QQ空间和微信朋友圈发一些旅游目的地图片和诗文，小青和万安经常关注；他们俩外出旅游，也时常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与我分享，如果我过很长时间没晒朋友圈，小青就会问：“胡老师，最近没出去吗？有什么新打算？” 小青不仅关心我，还关心我的家人。比如我妻在旅游景点拍了几幅好图片，她就情不自禁地赞扬：“哎哟，师母好有气质。”“师母好美！”赞得我一颗老心也心花怒放起来。 那次暑假，他们来宜昌玩，约了几个朋友聚会，小青和万安一次又一次打电话给我，请我和妻同去参加他们的活动。我说：“到了宜昌，应该我请你们的，怎么好意思让你们请？” 小青说：“您和师母是长辈，哪有长辈请小辈的，我们小辈，应该向老辈表达敬意呀。”大家看，这话，说得多得体，多亲切。 不仅如此，小青还关心我的女儿。因为我在QQ 空间发表过不少日志，小青也知道了我女儿的名字，每到逢年过节，小青问候过我们，就会跟着问：“胡舒妹妹回来没有？”“她谈朋友了吗？”看看，真像一个大女儿，既关心父母，还关心弟弟妹妹。 我跟小青和万安真有缘，第一年在枝江一中上班，我就跟小青在同一个年级，退休之前，我们又在同一个年级工作，而且最后这一年，高一语文备课组是万安当组长。离开一中前，万安操持，贺小青积极张罗，在城里新开的一家餐馆聚餐，高一年级组十多个语文老师为我送行，除了吃饭喝酒，他们还送给我礼物——一双价值几百元的做工考究的皮鞋。万安把皮鞋送到我手上时说：“知道您喜欢旅游，您穿上这双皮鞋走上诗和远方的征程时，希望你想起在枝江一中的岁月……”除此之外，万安和贺小青还单独送我一支高级钢笔，那支笔，至今我还舍不得用，一看到它，我就想起实诚的万安，想起美丽活泼的小青，想起那张洋溢着青春阳光的笑脸，同时想起枝江一中跟我同过事的朋友们。 忽然，我耳边又响起那首台湾著名作家琼瑶作词的歌《青青河边草》。我的脑海里储存着好几片草地：三亚南山寺的那片草地，绿得晃人的眼；珠海九洲城附近有一片很大的山坡，满坡都是葱绿的青草；在呼伦贝尔大草原，草地一直铺到天边，真养眼……可是，它们都不在河边，不太符合《青青河边草》的意境。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三峡截流园那片绿油油的草地，它长在长江边上，像特意编制的绿色地毯，于是，那片盎然的绿色顿时化为美妙的旋律，在我的耳边，在我的脑海里悠扬地唱响：“青青河边草， 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 我与万安和小青的感情当然不属于歌曲所着意表现的那样，我只是借助它，表现我与这一对忘年交朋友的友谊，那片闪眼的绿色顷刻间化为美妙的旋律，把我一颗渐趋衰老的心也激荡得年轻飞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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