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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风萧^易水 于 2020-7-11 12:18 编辑
【散文连载】(三)
三秋 文/四面八方
㈡
小时候老家的地瓜是分两次种植,也分两次收获。5月份种的地瓜叫春地瓜,种植面积小,收获在种麦之前。而6月份种植的地瓜才是大面积,是在种完小麦后收获,这是秋收的重头戏。 现在是10月下旬,小麦种完了。社员们刚想休整一下忙于种麦的疲惫,队长就下达任务:“明天下洼刨地瓜!” 下洼,就是去远处的地里。我们公社有个小村庄,名曰刘王寺。此庄处在我村东南方向约六里。咱队的地瓜地,需要经过刘王寺再继续向东南二里,一路走去八里只多不少。 为何说走去呢?因为那时候什么交通工具也没有,只能步行。别不知足,等收地瓜时就知道每次下洼是个啥滋味了。这片地积还不少呢:三十多亩。 为何在洼里种成地瓜?理由很多:一是好种,只要插秧活了,中间的管理比较简单,只有除草、翻苗两样活,等待收获。二是地瓜与小麦、玉米相比不值钱,一斤晒好的地瓜干也就五分钱,可是一斤玉米一毛左右,而一斤小麦一毛五六。路途那么远,如果种了玉米、小麦,一旦看护不过来,嘿嘿,会有人替你收获的。 路途遥远嘛,每次下洼都比在本村早起大半个时辰。 今天星期天,鸡叫两遍后,队长的哨子就在街上接上了“吱——,吱——” 妈妈催促我赶快穿衣裳。一连串的动作:穿衣服,开屋门闩,找草帽、镰刀、条䦆,推小车捆上篓子,开大门。 我出来算是晚的,那些长辈,哥、姐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人人手里都按队长的布置带好了农具。 我看到只有那几个“老病秧子”带个凉开水瓶子,大多数不带。因为下洼路远,队长早就安排好了负责集体送饭送水的人,早晨、中午各一次。 经过“十一号”一个小时的奔波,到地瓜地了。屁股未着地,那几根旱烟杆子就在烟布袋里拱开了,抽出来,含在嘴上,顺手取出火石、火镰、火引子。左手把火引子捏在火石上,摁住一半火引子,右手持火镰,抬起右胳膊,从左上角经胸前急速右下划,“嚓——嚓”在火镰与火石碰撞的一瞬间,闪出一簇火花。火花溅到引子上,点着了!左手赶快把点着的引子放进烟袋锅里,粗糙的拇指也不怕烫,快速摁一下。嘴巴不断地“吧唧、吧唧”吸气,终于一口浓浓的烟雾从鼻孔里变成两股喷了出来:“真过瘾!” 可是,那几个刚过门的新媳妇就坐在下风口,也不敢嗤声,只得捂住鼻子躲走。 地头烟刚抽完,队长就咋呼干活了。 队长把我们喊到面前,先是强调安全,然后教给我们右手持镰刀,横一字安排好顺序。大孩子可以同时削四列地瓜秧,小点的削两三列。 我们听好后,开始了,一边削一边向后倒退。倒退的方向,就是收割地瓜前进的方向。 当削出一片地瓜秧后,被埋藏了四个月的地瓜见世面了。你看吧,每墩地瓜根部的土壤鼓鼓的,有的地处土都顶裂了,也有的地瓜顶破裂痕暴露出来。我猜想:带裂痕土堆下面的地瓜肯定长得即大又多。 割去秧子不少了,有了空地。社员们也是横一字排好顺序,每人一列,面对着我们,边刨边向前移动。 地瓜不得乱刨,尽量不要出“伤角”,有技术,基本要领是“左一䦆,右一䦆,中间一䦆”。 “左一䦆,右一䦆”是为了把两侧的土刨开,先暴露出地瓜的分布情况,估摸出“中间一䦆”需要的深度、角度和力度,以保证既不浪费气力,又使抛出的地瓜“完好无损”。 不排除有时对这墩地瓜大小、位置估计不足,结果,一䦆头下来“滋——啦”,地瓜受伤了。啧啧,你看那块本来挺大的地瓜,却被“一切为二”了,还留着乳白的“血”,疼人! 刨到半截地了,忽听地头上有人呼喊:“送饭来了,吃饭了!” 社员们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不等队长开口,就放下农具,齐呼啦的来到地头,团团围住饭车,寻找自家的饭“兜兜”。 我看见了那个系着搪瓷缸子的绒布兜了,缸子独一无二,是爸爸从泰安带家来的,上面有红漆写的“先进工作者”字样。解开一看,奶奶给我娘俩送了两个窝窝头,窝窝头是用地瓜、玉米二比一和面,还有两段胡萝卜咸菜,窝窝桶里塞上了两个腌鸡蛋。 我用这个缸子去饭车的大水缸里舀满热开水,随妈妈找个空地吃将起来,真香! 吃完了饭,爷爷们抽过地头烟,紧张的劳动又开始了。 下午酉时,队长发话了:“今天不刨地瓜了,各人都先把家什集中起来存放个地方,再把地头的地瓜向地里堆堆。今晚留两个看坡的,轮着睡觉,别让人家摸了岗。” 今傍晚的太阳血红血红的,不知何时开始,西天的鱼鳞云已经形成。这些鱼鳞,斑斑点点,瓦蓝中透出乳白;如瓦块,似波纹;即成行,又成群;夕阳恰好处于鱼鳞云的中心,半遮半透,或橙或红的光辉向着广饶的田野发射过来,好美呀! 这场雨真好,没把我们浇在路上,第二天再起床下洼时又放晴天。(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