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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王勤1 于 2019-11-14 14:05 编辑
何学相亲记 王 勤
秋收结束，顾英家门庭若市又忙了起来，东家小伙要找女朋友，西家大学毕业的大闺女还是独身，父母们都来找顾英帮忙牵线，这都是正常的。可今年顾英接受了一个从没接受过的村领导下的一个硬任务，这硬任务又不是本村人，而是外村人，顾英实是看在村书记的面子上才答应下来的。这硬任务是王家庄村书记交给顾家庄村书记的，顾家庄村书记硬是替王家庄村书记把小瓦匠何学娶老婆的事落实给了顾英，顾英这就脚底擦了油，周围七庄八舍她都跑遍了，把大男大女的情况摸了个透，耳朵还长的特别的长，听着邻近乡镇大男大女们的信息动态，便于及时联系能尽早为何学等重点对象牵上线。 （一） 何学是王家庄村的一个大龄青年，28岁了，在农村里25岁后找不到老婆的就算是大龄青年了。何学在村里算是特殊的人物，只有初中文化，13岁时父母搞水上运输，在长江里船被一大油轮撞沉双亡，何学成了孤儿，邻居们一直关照着他的生活起居，看他没什么文化，难找对象，邻居一瓦匠师傅主动带他学瓦匠手艺，何学学得一手好手艺，在外很吃香，各工程队争着抢着要他，名声很响。乡亲们看他已28岁，错过最佳年龄段娶老婆难了，就找村书记说了何学的情况，于是村书记把给何学找老婆的事放在心上，专门找顾家庄村的村书记请他帮忙，把何学找老婆的事落实给顾家庄村的顾英，要求顾英把给何学找老婆的事作为一号人物关照，一年内完成何学成家的任务。 顾英见这一任务推又推不掉，办起来还真有些为难。因为现在的姑娘大多数都读书，多是大学文化，少数初高中文化的女孩都找人进城去了，都有不丑的职业岗位，看中小瓦匠的女孩很少。顾英在周围几个村挨户地扒，只扒出两三个人选。姚家庄村的佟巧巧高中毕业后被表姐带到无锡一家工厂做文员，父母是老实巴焦的农民。巧巧大了，父母一心想巧巧能嫁个靠近些的人家，将来自己老了有个照应。顾英了解了佟巧巧的家庭情况后，便主动找其父母给巧巧牵红线，佟巧巧父母见顾英将女儿介绍给邻村的孤儿何学，觉得这亲能做，何学小子瓦匠手艺不错又没父母，姑娘嫁过去就当家，巧巧很能干，日子一定能过得很好，也就答应顾英先谈谈吧，并说元旦巧巧放假回来，让他们见见面。顾英满心欢喜便去通知何学，要何学早做思想准备，安排何学买套新衣服，买双新皮鞋，理一下发，把自己打扮个漂亮些。 元旦各企业单位放假三天，工程队知道何学元旦期间要相亲，提前给他放假，让他早做准备。顾英于12月30日给何学打电话说元月2日是个双日，是个好日子，要何学于早上8点到顾英家，由顾英陪同何学到佟巧巧家相亲。 何学放假回家，把家里打扫得窗明几净，预防姑娘上门来，做好迎客准备。 邻居金彪与何学一起长大，大学毕业后成了一家国有企业的工程师，元旦回家见何学要相亲娶老婆了，很是高兴，1号晚上金彪请何学到家里喝欢喜酒，何学这些日子很开心，与金彪喝酒喝得很尽兴，那天晚上酒后金彪去了何学家睡觉，兄弟俩上床呼呼大睡，一觉睡到太阳红。 金彪的爸妈知道儿子和何学很少相聚就没去叫他们，让他们多睡睡。金彪的奶奶一看快8点了两孩子还没起床，就敲着何学家的门大声地喊，“何学呀！太阳快把屁股晒焦了，还不起床呀，人家姑娘等着你呢！” 睡梦中的何学听到喊声，急忙起身一看快8点了，赶紧起身，并很着急地对金奶奶说：“奶奶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何学急忙漱口刷牙洗了把脸，没顾上吃早饭，骑上电瓶车就往顾家庄顾英家赶，电瓶车已经拉到30最高码，他感觉车行得太慢，因车速较快路上压死了人家一只鹅，人家抓住他不放要求赔尝，何学心急火燎赔了人家150元走人。到了顾英家快8点半了，顾英没说什么，看着他乱草堆似的头发说，今天是相亲你又不讲究点，说着拿来梳子给何学梳理了一下头发，还给梳好的发型喷了点固定剂，拿来皮鞋油刷，叫何学把脚上的皮鞋刷亮。何学很尴尬地不敢说出今天出来的不快，一声不吭地听从顾英的摆布。此后，顾英坐上何学的电瓶车直奔姚家庄佟巧巧家。 姚家庄是个大庄子，平时庄上年轻人少，这假期里不少年轻人回来了，人多了，听说佟巧巧有人来相亲，都来看稀奇，他问何学多大啦？你问何学家里什么人口？又问什么文化？做什么工作？月薪多少？平时就胆怯的何学被问的满脸通红。待人们散去，佟巧巧与何学单独面谈，佟巧巧大大方方问何学，你对自己事业发展有没有方向？你想娶个什么样的老婆？你对家庭生活有什么追求的目标等多方面的问题。何学红着脸很牵强地向佟巧巧做了草草回答。此后，他们谈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最后佟巧巧说：“今天我们初见，以后择日再谈。”很婉转地回绝了何学。 （二） 何学第一次相亲感到很是不顺，他很是懊悔，恨昨天晚上不该喝酒，他第一次感受到喝酒误事，如果不喝酒那一夜觉不会睡得那么沉，早起就不会那么慌张，车子也不会开那么快，也不会压死人家的鹅，就不会赔人家150块钱，情绪不会那样的不稳定，与佟巧巧的交谈和回答问题就不会那么的尴尬，佟巧巧就不可能婉转地回绝我，这都是喝酒惹的祸，这次相亲何学教训深刻。 何学相亲失利，气得顾英七孔生火说：“我苦口婆心好不容易才把女方和女方父母说同意见面，你何学还是个手艺人呢，在外面一天学一句话，十几年还学近万句呢，见了人脸就红，说话吱吱唔唔的，不晓得怕什么，一点不大气，回去好好地学着练练，人家问什么还不对答如流吗！你姑娘强，我比你更强，叫她服你，那才是真本事。”何学低着头听着顾英发怒，最后何学还是低声巧语地说：“请顾妈妈万万不能就此不谈，以后相亲我会注意的，千万拜托。”顾英说：“罢了，不是看在你们村书记的面子上，我才懒得跑这腿费这口舌呢。” 此事过去3个月后，何学又接到了顾英的电话，说是4月8日随她去赵家庄相亲，听顾英介绍，赵家庄有个张姓姑娘左腿有点拐，人长得很漂亮，初中毕业后在镇上的一家服装厂做工，别看她腿拐，人很聪明，裁剪缝纽手艺出众，是服装厂的裁剪师傅。何学听说腿拐有点不悦，又听说人长得很漂亮，究竟有多漂亮，何学想去看看真容。何学又想腿拐不防碍生活，只要人品好爱我就行，于是何学在电话上就答应了下来。 4月8日的前一天，何学吸取上次相亲的教训，不喝酒，早就做好了与张姑娘交谈的话题准备，先自己在家里一人默默地做了问答演试，8日早上何学早早起身，吃了早饭，穿戴整齐，梳理了头发，擦亮了皮鞋。坐上电瓶车不紧不慢地往顾英家开去，8点钟前就到了顾英家，顾英看何学的穿戴打扮很是满意，并对何学说：“小何呀，这次要抓住机会，把亲相成了的，我就了了一桩心事。”何学说：“顾妈妈，只要人家认可我，与我谈得来，能情投意合就行。”顾英坐上了何学的电瓶车，嘴里不停地给何学交待相亲中要注意的事项，九点前顾英和何学来到了张姑娘家。张姑娘的父母亲很热情地接待了顾英和何学，姑娘的父母看何学人高马大的表示满意。何学看着张姑娘白嫩漂亮的脸蛋，心有所动，此人要不是腿拐，宛如仙女一般，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何学一眼就看中了张姑娘。 张姑娘看何学个子蛮高的，貌相一般，性格如何，人是否勤快，有没有眼头见识。她决定用递茶的办法试探他一下，便主动去给顾英和何学泡茶，顾英正和张姑娘父母说着话，何学在一旁看着张姑娘倒茶，没主动去帮忙，只是盯着张姑娘看。张姑娘倒茶的隙间，她父母招呼顾英和何学坐下。张姑娘意识到此人看来不怎么样，她继续做她的测试，把兑好的两杯蜜茶，不同时端给顾英和何学，而是一杯一杯地端，她将第一杯端给顾英。何学看着张姑娘那优雅的端茶动作入了神，张姑娘心里嘀咕，你的茶还要我端给你不成。当张姑娘给顾英端去茶后，看何学还没动，张姑娘将第二杯茶递给何学时说：“何先生请用茶。”随后，她与顾英打了声招呼，说厂里有点急事要我立即过去，便骑上电瓶车走了。 张姑娘突然离家，把她父母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高低，顾英也傻了眼，这是怎么一回事？谁都没看出端倪。 张姑娘走了，何学怎么坐得住，带上顾英登上了返程的路。 离开张姑娘家前，顾英请张姑娘父母等姑娘回来问她这亲事谈不谈给个话。 路上，何学对顾英说：“服装厂不知是什么事这么急，就这么凑巧发生在今天。顾妈，这姑娘不是腿拐，还真是美人一个。” “人那有十全十美的，你要是娶上她，是你祖上修来的福份了。”顾英答说。 “这事成与不成就看你顾妈妈的了。” 何学说。 “唉，小何呀，你别弄错了，这事成与不成不是看我，而是要看你呀，我只能给你们牵个线，下面的戏就靠你自己唱了哇，成了是你的老婆，不成就是人家的老婆，你自己得抓紧。”顾英很认真地对何学这样说。 何学回家又上了建筑工地，这次与张姑娘见面，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的容貌时常在他眼前浮现，一直盼着顾英的电话消息。 半个月后，顾英一人专门去了趟张姑娘家，问张姑娘情况，张姑娘的父母什么都没说，只是向顾英招呼说：“姑娘已有心上人了，是自己谈的，正谈着呢。”把顾英给直接回断了。此后，顾英从张姑娘的小姐妹那里得知，在何学相亲期间，还有另一个做木匠的小伙子来相过亲，那小伙子白皮肤，双眼皮，一米七几高，生得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很有神，人十分灵活，嘴巴也很会说话，何学与人家比就差远了。顾英这才知道何学这次相亲是遇上强者了，不知是我运气不好还是何学运气不好。顾英也没多说，何学讨老婆的事成了粘在顾英身上的一个大粘团，甩都甩不掉了，没办法再找呀。 （三） 张姑娘的事顾英也没告诉何学，何学还指望着能与张姑娘再见面。20多天过去了，何学忍不住了，打电话问顾英什么情况，顾英听了何学的电话很不耐烦地说：“我被你烦死了，东说东不成，西说西不成，你到哪里就不能放个灵活些吗？事事处处要人点拨，不拨就不动，你还把人坠死了呢。这次你到张姑娘家，人家姑娘倒茶，你像个痴子一样一动不动，你就不能抢过来倒茶，人家倒好了你不去端，还要人家姑娘端给你，在人家面前你像个死人一样，人家姑娘倒了八辈子霉了要跟你……”何学给顾英打电话十指望能有好消息，反而受她一顿臭骂，弄个自讨没趣。何学听着电话想，你骂吧，我受着呢，讨不着老婆我就粘着你，我这个粘团在你给我找到老婆之后，才能甩掉。何学电话不挂就听着不吱声，顾英骂着骂着气消了，口气温和下来，何学这时才敢开口说话。何学说：“顾妈妈你为我找老婆跑了不少腿，吃了不少苦，你把我当你儿子待，这苦只有你做妈妈的吃，我这个儿子是不会忘恩的，我因父母去世早，不会说话，还望妈妈多担待。妈妈我在工地上等你的好消息。 电话挂断后，顾英回头想想何学这小子真有忍耐性，我大骂一通，他一点没发脾气，看来人老实脾气也不坏，今天最后说的几句话蛮动人的，我不能依脾气，还是要抓紧给他找老婆。 何学挂了电话也对自己两次相亲做了细想，自己确实存在问题，两次相亲各不一样，姑娘们各有各的择偶观，讨老婆看来还是自己谈的可靠，靠介绍拉郎配恐怕不行，我何不可自己试着谈呢。 何学长这么大看到过不少女子，让他心动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腿拐的张姑娘，另一个就是最近来工程队做小工的刘兰。谈张姑娘已经不现实了，人家已有主了。刘兰就在身边，好丑找个知情人摸摸情况，他就这么决定了。当天晚上，何学请来工友陈合义到街上一家小吃部吃饭，因为刘兰就是陈合义带来的，他对她最了解，两人坐下何学拿来两瓶啤酒，陈合义见何学拿酒就阻止说：“你知道我不喝酒，你也不喝酒，拿酒干什么？叫何学把酒退了。”两人边吃饭边聊，何学便直接问陈合义，刘兰是姑娘还是小大娘，陈合义说：“是小大娘呀。” “现在的小大娘那个肯吃这个苦，干这活呀?” 何学说。 “她是没办法啦！嫁个老公得了个癌病没看好死了，还欠几万块的债没还，家里有公婆还有个两岁的儿子。”陈合义介绍说。 “噢，这女人蛮苦的。年轻人就不想嫁人啦？”何学问。 “她小呢，才26岁，很老实。谈嫁人，她要好好的嫁个人家呢。唉，何学你是不是想人家心思呀，如果你看上她你可以直接找她谈啦，这事恐怕一谈就能成功，这样，吃完晚饭你就去找她，她和王老板的女儿王会计住在一个宿舍，你去邀请她看电影去。”陈合义这样说。 晚饭后，何学真的邀请刘兰去了电影院，这天晚上何学与刘兰看完电影，两人就往工地住处走，一路上两人相互了解了各人的生活情况，最后何学直接了当地问刘兰，“你难道就这样一人生活下去？”刘兰说：“不这样又有什么法子，我命苦家里有老有小怎办？”何学从刘兰的话里听出此人心底十分善良，是个难得的女人。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回到了自己的住地，各人回房休息。 何学上床后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刘兰的画面，他第一次感受到谈恋爱的美妙，他决定抓住刘兰谈下去，让他成为自己心爱的妻子，就这样他想着想着甜甜地睡熟了。 刘兰与何学分头后，回宿舍洗漱之后上床睡觉，她对何学的邀请感到突然，她来工地才十多天，熟悉何学也不过十来天。今天他邀我看电影是假，是想与我谈谈，可能是看上了我，他这个人怎样我不知道，我虽失去了丈夫，可我有儿子，还有公婆，这老小我一个不能丢，他何学有没有这个肚量装，他能装我就与他谈，不能装就免谈，这是我的底线。刘兰做好了与何学谈婚论嫁的思想准备。 从那天起何学与刘兰天天晚饭后就相约去逛街、喝茶或是看电影，两人已经形影不离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何学接到顾英打来的电话，说给他找了个漂亮女人，这次一定能成功，要何学本周六到女方家相亲，何学问顾英是哪个村的，姓什么？叫什么名子？顾英把村名告诉了何学，说女方姓蒋，人长得很清秀漂亮。何学心想你那女的就是仙女我都不要，过去是她们甩我，这回轮到我痛快地甩一回她们了，便答应去相亲。 星期五晚上下工，何学回到了家。星期六早上7点多钟何学就到顾英家，顾英在家正忙着家事，8点半钟才出发，直奔十多公里外的张圢村而去。 何学和顾英来到女方家，其父母都在门前。顾英就招呼说：“蒋大爷，女儿在家吗？” “她正在回来的路上，马上就到家了，你们等一下。”蒋大爷答道。 何学在女方家前屋后转着，看了菜地、鱼塘、鸡鸭圈等，感到女方家人很勤劳，禽畜圈舍都很清爽。大约半小时，女方母亲说她女儿到家了，何学从屋后走到门前一看，见是刘兰，很惊喜地叫了声“刘兰。”刘兰抬头一看是何学，便说：“是你呀！快家里坐。” 看着何学与刘兰的热乎样子，顾英和刘兰的公婆惊呆了，怎么他们熟识。 这还真的凑巧，刘兰前夫病逝后，公婆劝他嫁人，可她舍不得公婆、儿子，表示不嫁人撑起这个家。公婆舍不得刘兰支撑这个家的辛苦，就请村书记去找有名的介绍人顾英，顾英正在为何学娶老婆发愁，这不，好事送上门了。哪晓得刘兰和何学在县城同一个工程队，他们相识了，相知了，何学愿意随刘兰一起生活，就谈上恋爱了。这次何学第一次上门，二老和顾英就给他们做主说：“明天两人去领证，月内择日完婚。” 半月后，何学、刘兰举办了婚礼，两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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