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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知天命 于 2013-8-29 06:56 编辑
堰的变迁
我居住的村子分前后两排,称为前头台上和后头台上,各有约三十户人家。两台之间横隔着一个大水塘,称之为堰。南端的叫谭堰,北头叫长堰。原来两堰有一窄堤相隔,后来逐渐崩塌,成为一体了。堰长约三百米,谭堰宽约四十米,长堰宽约三十米。堰深约五六米,平常水深也有二三米。堰的四周长满高大的柳树,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年,大树锯了发新树,形成巨大的树蔸。树蔸悬在水面,粗细根相互交错,形成迷宫一样的空间。 堰两边树枝相合,堰水终日不见阳光,即使是盛夏,堰边也是无风生凉意,晌午若黄昏。 童年的时候,到堰边去玩就是探险。由于好奇,仍免不了经常到堰边去玩。 早晨,泡在堰里的树干上爬满了乌龟,大的如碗,小的如杯,一个个昂首向东,似乎在寻找那从树枝间漏下的光斑。蛇不象在地面上那样胆怯,昂着头,从这边游向那边。我们捡起小石块向蛇抛去,蛇游得更快,乌龟们却吓得纷纷翻身落水,清澈的水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四肢划动,绕了一圈又陆续爬上树干。好玩极了。 胆大的人站在堰边看了看,一个猛子扎下去,竟捧起一只四五斤重的鳖來。他看到了什么下的水?怎样就找到了鳖?鳖怎么就不咬他?真使人费解。 晚上走在堰边,时时会听到“扑通、扑通”巨大的水响,说是大鱼跳起来吃树叶,有人说是水獭在追鱼吃,白天有时会在堰边看到大鱼的头,说是水獭吃剩的。 我青年的时候,两岸的树全锯了,树蔸,树根都被人劈成了烧柴,堰边变得简单干净。堰水清波粼粼。早晨,姑娘、媳妇们在堰边捶衣、洗菜,有心的人在旁边看着,哪一个姑娘的手灵巧,动作矫健有力,成为找对象的依据。 堰边虽没有旧时的幽深,但仍是祛暑的好所在。一到黄昏,年轻人们纷纷来到堰边,跳水、潜泳、嬉戏,直到夜幕降临。 随着我的衰老,堰也走到了它最难堪的时期。四周满是让人恶心的现代垃圾,堰里看不到清水,有的是散发着臭气的绿萍,即使用竹竿在堰边撑出一方水面,那水,不能喝,不能洗菜,洗过的衣服还带有一种难闻的气味。 童年的堰让我惊奇,青年的堰使我迷恋,堰啊,你不应该像我,你应该有青春二度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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