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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蓝色天堂 于 2020-3-15 21:27 编辑
《吃大闸蟹有感》 文/吴焕宰
七号立冬,日子已过立冬十来天了。昨天,老婆下班带回一箱大闸蟹,十只装的,五只公的,只只都有半斤以上,五只母的,也不算小,只只近四两。卖螃蟹的真有趣,公母配对着卖,让它们一路上也好有个伴,勇敢安然,了无牵挂,历劫赴死,也不至于孤单了去。 昨天是星期五,小儿子从杭州第S中学国际部读书放假回来。他每星期五下午放假从杭回沪,星期天下午回杭返校,为上一个感觉好点的学校,就这么沪杭两地来回奔忙着,读几句书好像真的不容易,也难怪休假日,沪杭高铁总是那么拥挤,时时一票难求,我们家的贡献也不算小。 入冬后,正是到了开吃大闸蟹的季节,国人对美食是情有独钟的,时节点总踩得很准。先忍着,准备着这贪婪无底线的肠胃,让食物养到最美好的享用时刻,肥厚而鲜美,再毫不留情的下手,对任何食物都是这样。老婆带大闸蟹回家,想必也是因为儿子爱吃大闸蟹的缘故。成色好的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生长在苏州、无锡两地,我家有工厂在苏州,所以,每年吃几次大闸蟹,是按理成章的事。 今天星期六,睡了一个懒觉,起来洗洗弄弄,就到准备中饭时分了。从漂亮精美的包装盒里取出大闸蟹,准备中午蒸食。一只只黝黑发亮的大闸蟹,都挂着防伪标志,验明身份。原本张牙舞爪的大闸蟹,一副狂妄霸道的样子,现在被绳子结结实实的捆绑着,不能做丝毫动弹。昨天拿来的,就这样捆绑到现在,不知它们是什么感觉,也不知它们这一整夜在想些什么,是麻木了的痛苦和沮丧呢,还是在牵挂那清澈美丽的湖水,微风轻轻,倒柳成行,绿波荡漾,月光安安静静倾洒在这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泡在清水里,认认真真的给大闸蟹洗涮了一番,再整整齐齐的排在烤箱的蒸格里,准备蒸食它们。 八九年,一个来自浙南山区地地道道正宗得比阳澄湖大闸蟹还要正宗的乡下人,真的没见过什么像样的世面,当时连温饱都成问题。刚进上海十里洋场做生意那会,请人吃饭时,小心翼翼地请上海客人为我安排,才第一次知道有大闸蟹这道菜。 当年的上海人就喜好这一口,每当北风起时,就心心念念地想着吃一顿大闸蟹,并且很有仪式感,朋友客人相请相约,提前商量着喝什么酒,配什么蘸料,到什么地吃。那时候大闸蟹都是野生的,没有养殖这么一说,所以,数量也很有限,价格可金贵着呢,想吃上半斤多的大闸蟹,真的不是一般人家能想像的。那时的大闸蟹没有华丽的包装,只是零零散散装在网兜里,最大也差不多四两多的样子。如果找人办事,带上一兜只只半斤重的大闸蟹,那是一份很不错的礼了,一般的事情也能成了。或者请上要请的人,跑到湖边的饭店里摆一道大闸蟹,只只都近两百块钱,再配上上好的绍兴黄酒,也是一次很体面的宴请活动了,事情也准成了。每每入冬后,为了生意,几乎每星期五、六都要陪着客人,到湖边吃大闸蟹。 姜丝,米醋,白糖,味精,因为我喜欢吃蒜,所以,再加少许蒜泥。我做着吃蟹的配料功夫,烤箱里的大闸蟹也蒸好了。打开箱门,原来只只乌黑发亮横行霸道的螃蟹,转眼变身成了一排排金黄色,刷上一点点素油,颜色更是鲜亮,让人产生出许多欲望和遐想,食欲与贪婪,也由此而产生。取出金黄色的大闸蟹,解开五花大绑,我把一只只大闸蟹仔细的分解了,去掉杂碎,整齐的放在盘子里,老婆和小儿子围着坐下来,开始认真地咬碎吸食大闸蟹壳里和蟹脚里的肉。吃大闸蟹是一份既费时又费神的活,要有耐心,认真仔细地分解破碎大闸蟹身躯,再从硬壳包裹着的腿脚里、身躯里剔剥出每一小块鲜亮紧实的肉,放在嘴里慢慢细细的品尝,并且最好不时得咪口温热了的陈年黄酒。 有一次,我请在北京工作的发小同学吃大闸蟹,他是个痛痛快快淋漓尽致的爽快人,喜欢大快朵颐,吃大闸蟹时他也想如此。他把大闸蟹分解了以后,就连壳带肉一起放进嘴里嚼咬,没有仔仔细细的把壳肉先分离,咀嚼了一会还是咽不下去,又连壳带肉的吐了出来,嘴里虽留有大闸蟹的余香,却把嘴唇和舌头都划破了。他认定所有螃蟹都不好吃,吃起来都太麻烦,不是爷们该干的活。所以,只有细心认真懂美食的人,为美食不怕麻烦辛苦的人,才能真正品尝到大闸蟹的个中滋味。 把大闸蟹支离破碎后,我看着面前这堆被粉碎了又吸食得干干净净了的蟹壳,对老婆笑着说:“唉,这大闸蟹前世不知作了什么孽,这世要被人如此粉身碎骨。” “这有什么,它们完成了它们自己这一生的使命,果了你的腹。当年佛祖也不是割了自己的肉喂饿虎的吗?”老婆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这样痛快地回应我说。 怎么可以一下子把食物的精神提高到这个无私奉献救苦救难的层面来呢?人不就成了万恶之源了吗? 但饭后仔细想想也对,万事如果换了个角度去想,也就自然有了另一层新的意思。我们人生又何必执着于某一件事或某一个念头不放呢?连赴死都有种种堪与不堪的说道,更何况如此坚强的活着?也只有好好坚强的活着,才有了这一些些无穷无尽生的意思与乐趣。
2018年11月19日深夜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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