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说读唐传奇

流浪者

“世上无如人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据讲这是朱熹老先生的箴言，要么他先生怎么主张“存天理灭人欲”呢？不过我是道听途说全无成见哈。那读唐传奇印象中它主题大致不离仙怪、恩仇、富贵显达、以及女美情爱，似此则尽在人欲的范围里，如依从朱子之灼见，人生设非一场历险的旅途，还能是什么呢？

年少时候特别感兴趣的是仙怪故事，《板桥三娘子》属于这一类，读后胡天黑地的想开去，害得自己怕怕的。可是偏又要看，就为这一篇不读唐传奇了，改看聊斋志异。最初接触是白话版本，好有一番周折才弄到手的，已残破不堪，书皮也是原主人用年画纸包封过，现今都记得那赫然醒目的三个毛笔字，鬼狐传。读来大呼过瘾。然后就自然而然的追索它的意义，总不得要领，这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特别厌倦仙怪题材，以及这个题材的文字了。可是古代文言小说不涉仙怪者很少，即如唐传奇，所占篇幅超过三分之二。这不是缺憾吗？

追问仙怪题材要标示什么，很困难，如问此类偏多的缘由是不是就容易些呢？前者即使捕风捉影有点意象，也嫌牵强，不能消除疑虑；后者即使冥思苦想有所感悟，到底格于个人心性鄙暗，无法成其定见。

说世教的高大上，与皇权结合的天衣无缝，笼盖人间略无遗漏，能由自主的思维，出路很少，仙怪之谈倒变成通途了。我私下里还以为，诸如两汉以来的大儒，当然都是智慧的模范，往往也开宗立派，却总如分公司那个样子的。这个有没有？再则，思想领域的倒腾，终究不脱叠床架屋，比较起来，西方像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那么叠罗汉，而我们是往回缩往里钻，讲真，都噤若寒蝉，扯谈还有些体温，这个有没有？

板桥三娘子比聊斋的造畜更有味道，当然不在篇幅长短。恶行安排给一个贤淑温浪的妇人，故事中虽然无一字描写其人年龄容貌等，读来心理落差还是很大。像我这样凭空就说三娘子是个贤淑温浪的女人，都浑然不觉，不是被作者借用到了吗？又加小人偶耕耘床前一席之地，种麦子的文字，从幻写真，一一都如现实的生活。把客人变成牲畜，货卖役使，经此过程，为恶中陡然生出意趣，也是读者心理产生落差的妙笔。成年人到底心赃很多，现在不是读来恐怖，而是想着奴役的事情。如果有一点启示的话，说人生何处不是行役？谁人不为役使？那操控者不要讲各种外力，单是自身的七情六欲就把人摆布个够，哪得脱逃？

我以为仙类故事最是乏味，名之为仙，乃出尘离俗之意，而竟造就它的鄙俗不堪，是我读书另类抑或举凡不合时宜各样思想都边缘化了？真不可索解。

然仙怪中也有意蕴不可捉摸的，如东阳夜怪录和庐江冯媪传，颇耐寻味。

东阳夜怪录在唐传奇中不特知名。讲祖籍琅琊的进士王洙，就是这篇小说的作者，在赴长安科考的旅途中遇到一个不能参加考试的秀才，名叫成自虛字致本，言谈欢洽，语及亲身经历的怪异之事，即此篇所铺叙者。

据成自虛讲故事发生在渭南县。成自虛本来是进京赶考的，因为家里有突发事件，离开长安城仓促东出。经过渭南，与县宰有一番应酬，而此前即命仆从人等先行，约定赤水店会合，留宿那里。入城时即已曀曀其阴不辩天日，出渭南县东门更是风雪弥漫，有些不分南北了。成自虛自恃所乘马匹健壮，只顾登程赶路，几里路之外，遂迷失方向。雪幕下遇一寺庙，意图寻方丈借宿一夜。说荒野僻陋处一个破败的寺庙，没有正式的房间，亦无灯火，只闻其声，廊芜下有一人，自称主人，本一位衰病兮兮的老和尚，俗姓安，法号智高。实则为一头骆驼。二人摸黑说几句见面的客套话，就来人了。一位是副轻车将军朱中正，实则为一头牛。用拆字法，朱可以是牛、八两个字，而大家都称呼他朱八；一位是前河阴转运巡官，卢倚马，实际为一头退休了的病驴；另一位姓敬名去文，实际为一条狗；还有一位姓奚名锐金，这个麻烦点，要掌故多一些才搞得清，实际为一只鸡。

几人均能诗文，纵谈吟咏，不觉雪冷。嗣后又来一位雅士，称苗介立，很形象的，是一只猫。这位苗介立又引来魏氏兄弟，是两只刺猬。诸公兴致之弥高，全在谈宴，既没有灯烛也没有佳酿。.期间苗介立离开的当儿，敬去文不觉间就在众人面前说了几句嘲讽他话，却给返回的苗介立听个正着，遂有二人一番相互攻讦，众人为之解劝。不图猫狗之事，置于幻化间也有争斗不息，可谓妙趣横生。

热闹被远处寺院的晨钟敲散，成自虛环视四周，则不见各人所在。

说这个故事意在揶揄文人贬低科举吗？正如卢倚马的驴诗说得好，争利贪前竞著鞭，相逢尽是尘中小，世人蝇营狗苟或者真的本就很无趣呢。虽然故事讲得好，文字雅致诙谐，牛，骆驼，驴，狗等各个的诗句也很有趣，到底不是正经人事，而庐江冯媪传就绝无此番浮躁气息，深沉到让人迷茫。

诗经有言道，哿矣富人哀此茕独。红尘世界，万象殊类，苦乐不均，造化弄人。这一篇是李公佐的文字，写一个无儿无女寡妇，居住在庐江，遭乡人鄙弃，又赶上淮楚地区歉收之年，遂流落乞食来到舒县。在牧犊墅这个地方遇雨，而天色向晚，就跟一棵桑树下避雨。正没着落时候见有个地方现出灯火，于是上前求助。目睹房内闹家务事，有两位老夫妇黑着脸跟一个带小女孩的媳妇、面目忧伤，在那里，状似二老逼问索要什么东西。因她到来、有外人了，二老遂停止絮聒，起身离去。少妇殷勤善良，为冯媪拿来吃的还准备的床铺，而自家戚戚然泪落不止。于是她就问少妇，怎么事儿呀，哭个啥子。原来少妇婚姻有七年，丈夫董江，育有两子一女，二子随丈夫，女儿在身前。丈夫要另外婚配，方才二老是公婆，为此索要“筐莒刀尺祭祀旧物”，无能阻止，而心有不舍。冯媪听来亦无如之何，且加疲惫一身，乍逢饱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而雨夜绵长，似睡非睡间，知道少妇饮泣不止，不觉天明。

冯媪辞别少妇，往前走不远到桐城县，遇县里名流办喜事，一问正是昨夜少妇的丈夫董江。冯媪诧异地说，这位不是有妻室吗，怎么公然又娶亲。知道的人就告诉她说董江前妻和女儿已经过世了。冯媪争辩说哪里的事情，我昨夜见着了呀，好好的哪。于是众人详细查问，冯媪昨夜就宿地方则董江妻女坟墓所在，而说来二老模样，则董江父母，均已过世。冯媪遂以妖妄之罪被县吏驱逐，说你快到到旁地儿要饭去吧。

李公佐的谢小娥传较为著名，或者是因为它传递信息被认定偏向正能量吧，而这则庐江冯媪传我却以为真正问情之佳作。含括情欲之爱而未曾点墨且又不拘于此，说人鬼情未了，生也有涯，而情无限，情长是人悲剧的根源。




读唐传奇不能不留意到它写的侠义。有侠男也有侠女，甚而还有侠僧，《古镜记》篇古镜之所为也成寄寓文字，可谓之侠物，举凡可申情怀者，并皆拟托精神，徒然给人压抑之甚的感觉，难道不是这样吗？

人世污浊自然而然，始于人情中自有之鄙琐脏秽。人既然困处此间，则必习染与共，好事者亟欲撇清而又无能为力，诉诸想象，要有一干心志超俗的人，本领也高强，行事不拘利欲，除残乂暴，骋意快心于虚妄，此事中外皆然，名之为侠义，实则妄耳。

著名的有《虬髯客传》《聂隐娘传》《昆仑奴》《红线女》等，我对《贾人妻》一篇印象深刻，当年是深怪那女人决绝，杀死自己的婴儿，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查找，竟然有金庸的翻译，从中看到文字的功力，望洋兴叹。

不过，国人文学亦为金庸先生祸害不浅。侠义的梦发展到穿越和玄幻，有唐传奇的影子，更是承接当代武侠的流毒。这样的梦会做多久？

说《虬髯客》的作者是杜光庭，据讲他先生兼通儒道，并有成就。看这篇传奇，文字水准极高，哎呀，高山仰止。
有疑问，李靖谒见杨素，其时正值隋末，有隋一朝光阴短迫，所以末世的说法不能显著存在，那“天下方乱”的说辞，呈于当朝极品权贵尊前，他不是这个大厦的柱梁吗？他的观感，一切认识的出发点能不从自身的权益衡量吗？衍及接人待物，能脱离自己身份的塑造吗？此见李靖发语突兀，不合事物的情理。这样笔法显然模仿太史公郦食其见刘邦高阳酒徒的匠心。常人读来以为快哉，殊不知，此一时彼一时。折腰货腰，在人不是细节。战国以前人相处礼节竭诚谦卑，说到底有一个来自人类弱小世界要求他们匍匐在地情形十分多见。王侯与权贵及于士庶人等那个行礼的类型相仿佛，差别不大相去不远。就是说有这样一个现象，人类的能力往往被某些人篡取，集中到个人身上。而先秦时期这种事情不严重，秦国是崇尚法治，说你触犯了条条框框，杀剐存留好不含糊，但在礼节方面显著陵折人的尊严不显著。但，经由两汉叠加魏晋，权力的集中，人性的忍垢，俾无全人，于权贵之下卑躬屈膝，顶礼膜拜，人的尊严丧失殆尽，已经成为常识。而且郦食其所处是真正的乱世，变局有文字记载都不如是之剧烈，刘邦其时也真正的处在困难时期，又且刘邦的的学问后世帝王少有人能比得上，就是真的学问不在书本，而在玩人，在于做事，这个方面刘邦至强至伟，所以郦食其当头棒喝，刘邦能旋面改颜，后代这样的事情就不多见了。那杜光庭以儒为本从道而立，不失为达者，亦自欺之流也。当乱世而不能有所作为，周旋各样权力之间，未见真英雄，石勒那样的都没有，可能与朱温少了点缘分，唐亡依蜀，苟全性命但想往可以经纶天下的能者。此篇真见出几个台阶奉戴李世民，文笔成功，而其人不得，遁于意淫，描摹出李靖人的自由和尊严、虬髯客的群众基础，有所寄托显而易见，待望某个圣贤豪杰拯世济民，斯亦可笑之至也。



一则道而仙，审美疲劳了就继之以怪；一则侠而义，还不尽兴处就扯来自由之女美。

若红拂女的慧眼识英雄，固然是男人都爱看的佳话，惜乎千古之下，倜傥而又身负旷世文武才略如李靖者，不是人人可以比量的。故事本质说明的还是士大夫文人阶层精神世界有空虚的地方，圣人之学问，不能觏止。我极为反感就是这一桩。这样的空虚是自然的事情，无足多怪，但，恰是人人假手世教的光明圣洁，来打压女性，回头又因为女人的没有思想，不能够独立，引以为人生欠缺，现实中矛盾没解，就意淫此类文字形象，好比念完经了就吃肉，哎呀，不可理解。那么像北齐的奠基人，高欢，他感情生活，最终顺利发展到婚姻家庭，当然也极大影响了他的功业，当时就是身为贵族的娄昭君看出这个城门的小卒子是个人才，毅然决然成就了彼此的婚恋。这个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千古佳话。要注意的是北魏统治阶层为鲜卑族，人的思想有好多还没有进入汉人文明的误区中。

所以我以为侠义仙怪都不是唐传奇的好处，其中侠义的主题任性发展，越发茁壮。可与中日两国间类似文化看出利弊。日本崇尚武士道，中国则是崇尚侠义。伴随这个发展的过程，正是一个民族衰败另一个振兴的反差，最后到晚清前民国几乎是小小的日本灭亡了中国。

我们通常讲的侠义当然是以武技为基设的，就是有武功本领高强是必须的。那看看后来的情况，真像是基于此产生好多武学门派以及武学文化，然而国民孱弱则是不争的事实。从事大夫到贩夫走卒各个阶层都变现出这个特点。西晋覆亡所谓中原陆沉衣冠道尽，覆辙在前；然没有警悟，两宋繁华竞逐为他人作嫁衣裳，继之于后；最后是小小的满洲入主中原，承继大统。从民风而言，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而已，我们说，这样耽于虚妄的文化，某种程度变为一个民族的特性。先前还是乱而已，就说的五胡乱华，后来则是彻底征服，踏着汉人文明建立异族的大一统政权，朱家王朝有以反正，则由来满洲二百多年的碾压。个中能没有原因吗？弄得现在武术也要打假才行。打假也不尽受欢迎，因为连同好多人的梦想也给打碎了。如此则不提也罢。

我是看到传奇的那里就闲扯到哪里，得买豆腐去了，要不超市关门了。

唐传奇的情爱生活写来有亮点。好吃惊的有《任氏传》、《李章武转》，此可算作一类；《楚儿》、《非烟传》这个又可以算一类，立意有别于其他篇章。

学者分析《任氏传》侧重都在亦人亦妖任氏女所表现的情爱行为，挖掘深层思想意识，找到进步的，贴合所谓爱情多美好，自由的爱情何其可贵，情爱中渗透道义的光辉，多么快慰人心等等，固然有之，不烦赘述。那整个故事和它的流传给出一个有趣的回味。正如活着的人都是不能免俗的，死去，挑选那个好的，说聪明正直死而为神。这就不得了了。说你要动一动，出轨了就是渣男，就是婊子，是乃陋不可观，臭不可闻，放到文学作品里这个就是圣洁的爱情，就是美好的典范。一个托庇妻子家族的男人，路上搭讪美女，讲真，是真，这点可贵，就是不矫饰造作，无外乎勇气可嘉而已。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印证那个爱很烂的说法吗？他流行被广泛认可不反应文明的丑陋之处吗？

然而这一篇主题，真要是提炼的话，跟婚外情都还不是一回事。《李章武转》则摆明是为一桩婚外情作传文字了。说红尘多少奇才，这个李章武时誉比之西晋末年的张华，只不曾显达而已。到长安会友人，偶然逛街见一庭院有艳妇，这家人姓王，艳妇是他的儿媳。遂与王先生院子赁屋而居，而好事终成，此即所谓有情人成其眷属。那么做人家儿媳的女人，故事也没说王先生父子疾病呀，或者什么事情不在了呀怎么着的，就这样有情了，终成眷属了，说露水姻缘，但“两心克偕，情好弥切”，常听人讲唐朝人的盛世情怀，取其一，看什么都有点儿无不可为的意思。期月之间二人均花费不菲，而李章武因为别的事情离开长安，二人互赠礼物依依惜别。八九年后李章武又是因为访问友人到长安，忽然想起昔日一段情缘，似有未了者，回车到王家庭院寻找当年的艳妇。结果王氏父子均出游，而艳妇已经辞世两年有余了。而后有一段人鬼相会的文字，又是赋诗，又是赠别，不了难了终须了了。就是这样。

回头看这个艳妇，得说是王氏，故事中没给出别的名号，她与闺蜜讲的一番话：我夫室犹如传舍，阅人多矣。其于往来见调者，皆殚财穷产，甘辞厚誓，未尝动心。顷岁有李十八郎，曾舍于我家。我初见之，不觉自失。后遂私侍枕席，实蒙欢爱。
据此可知确凿为婚外恋。一路看下来，又回头找，说人家爱的那么理直气壮，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么王氏这段话说明婚姻解决好多问题，但不能拘束住本心。

楚儿字润娘，是从良的妓女，这样讲是在说她的出身。英雄不怕出身低，楚儿就是这样一个英雄，我称之为性情中的英雄。原文：润娘在娼中狂逸特甚，及被拘奚，未能悛心。我们今天对此都不陌生，只是给出的形容也许是自由惯了，贬义的语言就是讲她淫贱的本性不曾消除。小说中楚儿是被丈夫择居另处，与长房分开来过活的。那这位丈夫是捕头之类的官员，公务也比较繁忙，有本家又有侧室，照顾不周详在所难免。从良的日子清闲，不似旧时热闹，遇又相识过往楚儿就凭窗呼引，或者使唤下人问询，而后即有巾笺礼品互相赠答的事情了。给丈夫发觉则极力加以惩罚，每次都如此。说楚儿怎么个情况呢？“润娘虽甚痛愤，已而殊不少革。”还是不能，应当说是不肯悛心。

那有一次闹得比较大，是随丈夫出行，前后脚有段距离，遇到一个进士叫郑光业的，可能先前与楚儿有过交往，她就掀开开车帘打招呼。给丈夫发觉了，不得了了，拖到街衢上鞭打，国人本来就酷爱看热闹，一下子观者如堵。这其中就有郑光业在。还写他的感觉，“甚惊悔”。

小说的妙笔，隔日郑光业外出特意取道楚儿家门前，欲待查看，她竟然在窗下弹琵琶。于是派人送上问候，须臾回报，而且献上楚儿的赋诗，随即搭赠一首。末尾一句是：如此兴情殊不减，始知昨日是蒲鞭。

这一篇传奇，主题意义之深、广、大，远远超出一般写情爱的文字范畴。它的实描摹出人性本真一面，不敢想作者孙棨饱学之士不曾留意到这一点。可能就中见仁见智则言人人殊，各有褒贬的准绳，那我是十分钦佩楚儿这种率真勇敢的精神。

《非烟传》就更加悲剧了。这悲剧首先在于，同样出于人性本真要冲破牢笼，步非烟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且比之楚儿交往对象的泛泛而言，因之属于情义没有集中到一起，所以禁锢的伤害也散漫开来，不特剧烈，而步非烟是倾注全副身心与搏一时得失，那么，归了情事的男主走脱，虽无片言只语的攻讦，读来尤其显出世事苍凉，人生原本无赖已甚。步非烟在生命最后时刻要人取一杯水，饮尽而绝。她无能对事实做任何辩解，更无从祈求助力，只是说“生得相亲，死亦何恨”。似此属于白描手法吧，也算妙笔，只嫌不脱男人想当然情怀来拟就步非烟的口吻。

故事到步非烟枉死处就该完结了，然而作者附记两则，说时人议论步非烟这个事情，也是文人雅好抒情怀于篇什。乍看有冗余之感，其实并非蛇足，不能以今天的思想价值观替作者施行剪裁，因为由此完整了作者的写作意图。

一则是有人读了非烟传后写下咏叹诗篇，传奇独取末尾一句：恰似传花人饮散，空床抛下最繁枝。这个是说大家欣赏步非烟，同情她的遭际，于是诗作者夜梦步非烟致谢。那另一人写的诗也取末尾一句：艳魄香魂如有在，还应羞见坠楼人。这个是责备，是嘲讽，用了石崇小妾绿珠不从孙秀跳楼身亡的典故，于是梦见非烟要邀请他到阴司打官司，几天后这个人居然好端端的真个就死了。如此也算白描手法，虽然扯瞎话，目的恐怕就为了申明作者有所臧否的态度。

这一篇传奇是写情爱的，但真真超越了情爱，写出人性的本真，篇尾还委婉宣示作者的好恶取舍，愚以为是唐传奇不可多得的好文字。

读唐传奇有学习的目的，而写这些文字则是纯粹为了说说话而已。先前大部分在一个论坛发表了，类似话说出口了，后来不让发表了，不得释然的样子。可能因为本人个性的原因，就是我固然喜欢读书交流，但不能接受无聊的话题，也不会附和这类东西。初来这个论坛，希望遇到真心读书的朋友，也欢迎不吝赐教。没有利益钩沉期间，求学问道，本是极大美事，何乐而不为？

香儿

赏阅一本书，并非囫囵吞枣，而是带着思索，带着疑问，去认真细读。此帖已展现出楼主对品读后的真实感受，细腻而独到。欣赏，欢迎入驻经典文学网。

香儿

欣赏楼主的才情，端午吉祥。

三棵松

世上无如人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据讲这是朱熹老先生的箴言，要么他先生怎么主张“存天理灭人欲”呢？不过我是道听途说全无成见哈。

三棵松

我以为仙类故事最是乏味，名之为仙，乃出尘离俗之意，而竟造就它的鄙俗不堪，是我读书另类抑或举凡不合时宜各样思想都边缘化了？真不可索解。

三棵松

我以为仙类故事最是乏味，名之为仙，乃出尘离俗之意，而竟造就它的鄙俗不堪，是我读书另类抑或举凡不合时宜各样思想都边缘化了？真不可索解。

三棵松

读唐传奇有学习的目的，而写这些文字则是纯粹为了说说话而已。先前大部分在一个论坛发表了，类似话说出口了，后来不让发表了，不得释然的样子。可能因为本人个性的原因，就是我固然喜欢读书交流，但不能接受无聊的话题，也不会附和这类东西。初来这个论坛，希望遇到真心读书的朋友，也欢迎不吝赐教。没有利益钩沉期间，求学问道，本是极大美事，何乐而不为？

三棵松

读唐传奇有学习的目的，而写这些文字则是纯粹为了说说话而已。先前大部分在一个论坛发表了，类似话说出口了，后来不让发表了，不得释然的样子。可能因为本人个性的原因，就是我固然喜欢读书交流，但不能接受无聊的话题，也不会附和这类东西。初来这个论坛，希望遇到真心读书的朋友，也欢迎不吝赐教。没有利益钩沉期间，求学问道，本是极大美事，何乐而不为？

三棵松

感受才情，写得好

三棵松

点赞学习。

流浪者

香儿 发表于 2019-6-7 12:11
欣赏楼主的才情，端午吉祥。

谢谢，香儿的的文字。
我当时是一边看书一边写读后，只是劣性不该，就妄加评论，而唐传奇的诸多知识，却没有学到，也是一种买椟还珠的蠢事，而且有知无不及。

流浪者

三棵松 发表于 2019-6-7 14:33
感受才情，写得好

您好，三棵松。谢谢垂顾，希望多多指教。
我本来是做读书笔记，想着把知识点记录一些，可是说着说着就大方厥词，真的是忘乎所以了。
但是有话要说，就变成毛病了，不说完很闷的，于是找到您这里来了。后面一节好多错处，显是心思摇动，凌乱不堪，不成东西了。前面也不是修改过的，这个不成形的东西，可以说是诚意文字，但并无可取之处，贻笑多多。要讲一句抱歉的话。

蓝色天堂

老师佳作拜读，长知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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