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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块土地上——水塘
浲地的水塘,在正常的年景,水总是与草地持平。植物也就从草地上延伸到水里,相互参杂,逐层变化。 较干燥的地方,是茅草和毡茅子草的领地。初冬,地干草枯,人们把茅草割回家作烧柴。茅草晒干了,用火柴一点就着,很好引火的。渐近水边,长满蓑衣草和水叶子草。蓑衣草没有茎,狭长的叶子从根部长出来,柔软坚韧,人们用它搓绳子,打草鞋,编蓑衣。这种草割了又长,一年可割几次。虽然家家都去割过,但总是割不完。水叶子草既可以作烧柴,也可以喂牛。渐入深水,就是香蒲的天地了。香蒲的叶狭长厚软,女人们把它割回去,晒干了,用它编成席,剪成鞋垫,做在鞋底上,又暖和,又舒适。 香蒲有粗而多肉的根,把根晒干焙焦,磨成粉,做的馍别有风味。香蒲的花像用竹签穿着的火腿肠,黄黄的,晒干了,用手掰一点,抛向空中,就会变成许多蒲公英似的小降落伞,一支香蒲棒,可以把满屋子都弄得毛茸茸的。要是割破了手,用它止血还挺灵验呢。水塘中间还有鸡头苞。鸡头苞的叶子又大又圆,就像一张碧绿的簸箕摊在水面上。叶面上长满了刺,用镰刀把叶柄从水下割断,拉上来,发现叶柄如荷梗一般粗细,也长满了刺。剥去带刺的皮,露出微带粉红的肉,味略咸,做菜很好吃的。鸡头苞的花像荷花,比荷花略小,很好看的。果实像带刺的鸡头,当然比鸡头大。剥开带刺的壳,露出圆圆的蚕豆一样的籽,砸碎了磨成粉,味道比小麦粉还好吃。每逢灾年,鸡头苞都是人们争相寻找的食物。 水塘里有各种各样的鱼。人们最爱捉的就是黑鱼了。每到初夏,小黑鱼孵出来了,一群一群的,在水塘边觅食,大黑鱼在暗处关注着。要是有青蛙来吃小黑鱼,大黑鱼就会突然冲出来,把青蛙吃掉。只要用头发包住鱼钩抛向小黑鱼,大黑鱼一定会冲过来咬住头发,被人钓了上来。没有了大黑鱼的保护,小黑鱼成活的希望小多了,但年复一年,水塘里的黑鱼就是钓不完。 浲地的水塘啊,对大人,对孩子都充满了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