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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紫凝1 于 2013-8-24 16:11 编辑
在这块土地上 ——狼
溢出汉江的水,顺山脚冲刷,形成一道绵延百里、宽五百至一千米不等的低地。我们称之为 “浲地”。
每逢连日大雨,山里的水和沙洲上的水都向这里汇集,整条浲都被大水淹没。真是浩浩荡荡,俨然又一条汉江。但雨一住,少则一周,多则半月,水也就退尽了。只留下那些大大小小的水塘, 像一面面镜子,在那长满毡茅子草和水叶子草的湿地里闪光发亮。
后来,农场的工人在浲地中间开了一条小河,水可以顺畅的流进县河了【上游称永隆河,下游叫竟陵河,上游是天门和京山的分界,所以又叫县河】,水退得快些了,浲地也逐渐被开垦成稻田和鱼池了。
不论浲地的过去和现在,它都是我的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给我留下许多深刻的记忆。
1
浲地北至太子山,东有石女山和红山,南到青山,与山相连,宽阔空旷,野草茂密,经常有狼和野猪在这里出没。
一个月明星稀的夜里,邻村的以贤哥去山边村子里看戏回来,走到浲地中间的江家大桥【这一带地势很低,长年积水,人称江家大堰,村里人在上面搭了一座石桥,称为江家大桥。】,月光下,桥上赫然坐着一只狼。以贤哥吓呆了:在这浲中间,喊人是没用的了,回头跑吧,听人说,你如示弱,狼立刻就会向你扑过来;不回头吧,手无寸铁,怎么对付它?狼不知在怎样盘算,也不主动进攻。
天热,以贤哥正拿着脱下的褂子,他两手将褂子绷开,突然向狼头蒙去,狼头竟被他蒙了个正着,他随手飞快的缠了一圈,拔腿就跑,边跑边喊:“赶豺狗子啊——!”其实,狼和豺是两种不同的动物,我们这里的人不加分辨,统称他们为“豺狗子”。狼不知是被以贤哥突然的举动弄懵了,还是头没挣出来,竟没有追来。以贤哥回到家,竟病了四五天。
在狼的心里,人也是一个谜,它们不知人到底有多大能耐,因此,一再失去进攻的机会。
又一个热天的晚上,我们村银官哥从山里走亲戚回来,已到村头,一只狼从棉田里钻出来,拦在路上。它不扑向银官哥,而是一步一步,把银官哥朝野外赶。银官哥一边挥动衣裳,拦在身前,一边向后退,大声地喊:“救命啊——!”“赶豺狗子啊——!”几个挑柴到王宝街卖了的山里人在远处应道:“什么?豺狗子哎?”狼听到有人应,竟然钻进田里跑了。
我碰到几次狼以后,这种感触更深了。
一天早上,天还不太亮,我到离村约五百米远的棉田里去扑蛾。我走在一条向北去的路上,路两边都是棉田,走到和一条向东去的路相交的地方,一只狼从西边的棉田里出来,也上了这条路,我在狼的东边,相距只有十几米远,它淡灰色的毛,黃里透着绿的冷漠的眼神,长长的向后伸直的尾巴,都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狼的西边又来了四个人,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狼似乎并没有看我们,它望着北方——太子山的方向,前脚同时着地,后脚同时腾起,从容的、匀速的向北而去。
还有一次离我更近。那已是冬天了,棉梗已扯了,堆在田头,妇女们围着棉梗在掰剩下的棉花,我和伙伴叫松青的在耕田。忽然从棉梗堆里跳出一只狼来。妇女们吓得大喊大叫。狼从我的身旁跑过,我本能的用鞭子朝它打去,鞭梢离它约五寸远,它没有躲避的意思,也不想攻击我,也是从容的、前脚同时着地、后脚同时腾起的向北方跑去。
现在想起来还有一点后怕:要是它向我进攻,我招架得住吗?人虽然多,又能拿它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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