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紫槐花》第二十七章

青山绿水

梁老三从小卖店里出来，石国英和梁明玉已站在小卖店门前等他。
　　三人离开小卖店。梁老三把大夫给梁老大开的药交给梁明玉。
　　梁明玉仔细端详着药瓶，心中暗自佩服，禁不住说道:“三叔，你真行！”
　　石国英从梁明玉手中拿过药瓶看了看说道:“你个大老爷们，倒是挺细心的。”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好瞒着大哥，瞒一天算一天吧。要不，怕他承受不了。”梁老三无奈地说道。
　　“是啊！我们都盼着大哥能有转机不是。”石国英说道。
　　“三叔，到车上还是你说吧。我怕说漏了。”梁明玉说道。
　　“行啊！”梁老三停了停，微微一笑说道，“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儿，那就见风使舵吧。没想到，原来，撒个谎也是很不容易的事儿。”
　　“要不咋说，撒谎也能累死人呢。谁撒了一个谎，就面临着一车的谎话在后头。”石国英说道。
　　“还是说实话舒服，不用过脑子。”梁老三说道。
　　“这还不是为了我老爸好！”梁明玉插了一句。
　　“那得看是谁。要是人家‘县令’还算事儿？瞎掰不来眨巴眼的。他撒谎准不费劲儿。”石国英说道。
　　“那也不见得。你看他平常瞎掰撒谎不费劲儿，那叫瞎掰活。轮到正事儿也不见得那么容易。”梁老三说道。
　　三人说话间，来到停车场找到了梁老大。
　　“有结果了吗？”梁老大问。
　　“有了，确诊了。大夫说你是囊肿。”
　　“啥时候做手术？”梁老大急切地追问道。
　　“大夫说了，不能做手术……”
　　“为啥？”还没等梁老三把话说完，梁老大急急地问道。
　　“大哥，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梁老三劝大哥，说道。
　　“好，你说。”
　　“大夫说，你的年龄大了，不建议手术。不过，这还是小事儿。最主要的是你心脏不好，怕你下不了手术台。所以，只能采取保守治疗。他给你开了两盒中成药，还建议我们去看中医。”梁老三说着，从梁明玉手中拿过那两盒金龙胶囊，递到大哥手里，叮嘱道:“一次两粒儿，一日三次。按时吃药，可别忘了！”
　　“嗯！”梁老大答应道。
　　“大哥，石国英妹子认识一个老中医，专治囊肿。要不咱去看看？”梁老三商量的口气。
　　“行，啥时候去？”梁老大问。
　　“那会儿，我给大夫打电话，定的是明天去。我看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今天就去吧？”石国英说这话的时候，很小心。
　　实际上，她是昨天就跟大夫定好了的。怕引起梁老大怀疑，改嘴说是那会儿给大夫打的电话。
　　“老姑，再打个电话问问吧，别让咱白跑。”梁明玉说道。
　　“好的。”石国英掏出手机，到绿篱边去打电话。
　　“咱们都上车等着吧。看电话里咋说。”梁老三说着，将大哥扶上了车。实际上，他是怕石国英的电话让大哥听到些啥。
　　一支烟的功夫，石国英收了手机，来到车旁:“说好了，现在就去。”
　　“大哥，你饿了吗？咱们找个地儿先吃点饭吧。”梁老三问。
　　“你们定，咋都行。“梁老大说。
　　“别啊！今儿个要以老爸为中心，老爸是病号，得开小灶儿。我们都是跟着沾光的。”梁明玉半开玩笑地说道。
　　“没事儿，我能坚持。”梁老大回应道。
　　“那好，咱发车。”梁红玉说道。
　　“奔哪里走？”司机问。
　　“咱去牛蹄峪。”石国英回应。
　　“牛蹄峪在哪？我还真没去过。”司机说道。
　　“莲花岭知道不？”
　　“莲花岭我知道，归公主岭镇管辖，对吧？”
　　“公主岭不是镇，是乡。到了莲花岭就到目的地牛蹄峪了。”石国英说道。
　　“明白了，大概有五六十里差不多吧？”司机说道。
　　“没那远，我去过几次，往准了说四十五六里吧。”石国英说道。
　　“都坐好喽，咱开车喽——”
　　面包车起步，出了医院。梁老三望着车窗外，心里盘算着，见了大夫咋说话，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那个人咋那熟啊？”忽然间，石国英指着路旁等公交的人说道。
　　“哪个？”梁老三问。
　　“站牌儿左边儿那个穿灰褂子的那个人。”石国英说道。
　　梁老三顺着石国英手指的方向看去，口中说道:“哦！他呀。那不是咱紫槐沟的三愣子吗？”
　　“我说咋那熟呢，原来是他。”石国英接着说道，“我还是三年前，在法院门口碰见过他一次。我记得，他把咱村的谁给告了，还是谁把他给告了。反正是和谁打官司。”
　　“三年前，他把户振来给告了。你在法院门前碰见他，那就是告户振来的时候。去年又把咱紫槐沟村委会告了。不用说，他一准又是去告状了。”梁老三说道。
　　“是的，前几天，据说，他又到天津去上告了。那天，是我送他去的车站。他说了，天津不成再去北京。”司机插话道。
　　“我记得，我当闺女儿那阵子，给我的印象挺老实的一个人啊！”石国英说。
　　“老实？他可不老实。那个人，是个土鳖脑袋光棍儿心的人。他告户振来，还不是看人家后辈没人。要换了别人，借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司机愤愤不平地说道。
　　“把我搞糊涂了。”石国英说道。
　　“我跟你一说，你就明白了。”梁老三接过石国英的话茬说道，“大概有二十年了吧，最少也有十七八年了。户振来的两个姑娘分别出嫁了，离开了咱紫槐沟。时间不长，闺女有了外孙子。孩子的爷爷奶奶都在山东老家，户振来的老婆就去看外孙子。户振来的身子骨又不好，他老婆不放心他，干脆，老两口就都去了闺女家。这样一来，家里的地就没人种了。他们的地挨着三愣子。临走的时候，他们就让三愣子先种着。那时候，每年年底收土地承包金。村里找不到户振来家里的人，那地不是三愣子种着吗？就找到三愣子要承包金。一来二去的，不知咋整的，户振来家的地就划到三愣子的名下了。几年以后，闺女家的孩子大了，户振来的身子骨也养好了。那年春天，老两口回来准备种地了，可三愣子不让老两口子种地，说那地是他家的……”
　　“他上天津也好，去北京也罢，都是徒劳。不是自个儿的地你不知道吗？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梁老大打断了梁老三的话，气愤地插话道。
　　“老爸快歇歇，这里没有你的事儿啊。别跟着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是自己的。”梁明玉赶紧劝老爸。
　　“三愣子那个人就是欠揍！有人站出来揍他一顿就老实了。不知自个儿多沉……”梁老大又愤愤地说道。
　　“好啦，咱不说他们的事儿了。啦点儿高兴的。”梁老三也劝大哥。他话锋一转，说道，“大哥，你还记得，我有个叫魏海涛的同学吗？”
　　“魏海涛，那我咋不记得。不就是在秦皇岛搞开发的那个吗？”梁老大回应道。
　　“对！就是他。我不是说，他得了一场感冒一直也不好吗？三年了，唐山、北京、天津的大医院都没有起色。上个月我去看他，他还起不了床呢！每回给他打电话都接不了，都是他媳妇接。我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得了不好的病。前几天，他可以和我聊微信了，高兴坏我了。他在小区里可以遛弯儿了。”梁老三眉飞色舞地说道。
　　“那真不错！”梁老大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他就是一个老中医给调理的。”梁老三又说道。
　　梁老三在和大哥讲他的同学魏海涛。他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
　　此刻，石国英脑海里还在想着三愣子的事儿。当姑娘的时候，她和梁老三擦肩而过；后来，经人介绍，她和三愣子也曾有过一段儿。如今，她很庆幸自己，没嫁给三愣子这样一个不知里表的人……
　　说话间，面包车已到了莲花岭。司机问:“这回咋走？”
　　司机的话打断了石国英的思绪。
　　石国英看看车外:“前边儿信用社那往北，过了一片树林子，再过一座桥就到了。”
　　面包车顺着石国英的指点，不大工夫，到达老中医的门前。
　　梁老三护着大哥，进了屋子看大夫。
　　进了屋里，梁老三抬头环视着老先生的这间屋子。坐北朝南，窗前生长着一簇锦带，红色的花开得正艳。东房山和后墙的衣柜上方，挂满了镶着镜框的山水画和牌匾。无论是山水画还是牌匾上，都有一些夸赞这位老先生的字迹。像“妙手回春”、“医德高尚”、“华佗在世”、“杏林春暖”等等，应有尽有。
　　梁老三不用多想，就知道这都是患者们为了感谢老先生赠送的。
　　“呦！这是哪里来的贵客？”一阵笑声过后，大夫说道。
　　大夫风趣的话语，把梁老三的目光招引了过来。
　　梁老三定睛观瞧。这位老先生冷眼看上去，有七十岁左右，个头不高，慈眉善目。他一开口，憨直的笑声，就钻进了梁老三的耳朵里，幽默风趣的话语，给人以平易近人的感觉。据传言，这位老先生只有初小的文化，他的医术全凭自学而成。梁老三起心里地佩服。
　　“我们是紫槐沟的。”梁老大回应道。
　　“紫槐沟，没人请我去紫槐沟一日游。还真不知道在哪？”老先生开玩笑地说道。
　　“在北部山区。离您这儿差不多一百多里吧。”梁老大回应道。
　　“是哪边儿的香风把你们吹到了我这儿的，还是赵本山把你们忽悠到我这儿的……”
　　老先生风趣幽默地玩笑后，开始给梁老大把脉。
　　“你最近不思饮食，没有觉睡，对吧？”老先生问道。
　　梁老大点点头。
　　“你小便特黄，浑身乏力，左肋稍儿疼，对吧？”
　　梁老大又点点头。
　　一支烟的功工夫，梁老大的病看完了。
　　“大夫，我这究竟是咋回事啊？”梁老大问道。
　　“没事儿，你得了囊肿，啥事儿没有。你的身子骨不错，再活三十年一点问题也没有。”老先生依旧是风趣地说道。
　　“没用，再活十年就行。”梁老大“嘿嘿”一笑，说道。
　　“我看你的精神状态不咋好，你一定是怕死怕的。啥也甭用怕，你越怕，别人就越会欺负你。不过，秦桧欺负不到你，因为啥知道不？”老先生反问梁老大。
　　“咱和秦桧也不是一个朝代啊！”梁老大也“嘿嘿”笑了。
　　“你这老小伙子聪明！答对了，给你一百分。”老先生“哈哈”地笑着说道，“你这老小伙子身体多棒，在你这儿没啥可怕的。”老先生依旧“哈哈”地笑着。
　　笑声过后，老先生接着说道:“就拿我家的炕当你自己的炕。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四七二十一，先躺那歇一会再说。我给你开点儿药糊弄糊弄你。”老先生幽默地说着，冲梁老三递过一个眼色。
　　梁老三立马明白了老先生的意图，说道:“让我大哥在您的炕上歇息，那多不好意思。”他转脸吩咐梁明玉，“把你爸扶到车上歇歇吧。”
　　梁明玉心领神会，扶起梁老大往外走。
　　梁老三转身送大哥出屋，这时才发现，刚才走过的外屋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锦旗。他和侄女扶着梁老大往外走着，草草地看了几眼锦旗上的字迹。
　　“人赞回春手医传盖世功”
　　“丹心行医道奇药除病魔”
　　“谁言华佗无再世我云扁鹊又重生”
　　“杏林三月茂橘井四时春”……
　　梁老三看罢，心想，我和侄女商量着给大哥找个中医，其目的就是瞒天过海，不让大哥知道自己得了肝癌。石国英把大哥带到这来，莫非这位老先生，真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
　　梁老三和侄女把梁老大扶上了车。吩咐侄女说道:“你先陪你爸歇会儿，我去取药。”
　　梁老三回到里屋，亟不可待地问道:“大夫，我哥他……”
　　“你哥是肝癌，确认无误了。”老先生十分肯定地说道。
　　“还有啥好办法没？”梁老三追问道。
　　“眼下，大不好！”老先生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从他的脉向来看，他有出血的征兆。你看他的脸色，印堂是黑中透紫；再看他的手，印紫色发青，这都不是好兆头。最怕的就是内脏出血。只要内脏一出血，神仙也救不回来他的性命。”
　　老先生思索一番说:“啥是好办法？你所说的好办法我倒是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他用药。以后的事儿就看他的造化了……”
　　听了老先生的话，梁老三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足足有半分钟的功夫才恢复正常。他想起来，头前儿和梁明玉说过的话，即便不管用也得抓药。不为别，只为瞒过大哥。
　　“那就抓药吧。”梁老三说道。
　　“那好，我开始给你哥对药。只要病人近期内脏不出血就好说。”老先生说着，朝外屋的一位老妇人喊道，“喂！把一号药拿来，照着半个月答对。”
　　“哎！”老妇人答应着去拿药了。
　　“您说话太幽默了，太有趣了。”梁老三说道。
　　“做大夫的，说话就得没边没沿儿的。让病人摸不着你的心里。如果一把脉，你当大夫的眉头一皱，病人就会猜到八分；药还没用上，人先吓死了，那还行。”老先生说道。
　　听了老先生的话，梁老三心里悠然而生敬佩之感。
　　老先生接着对梁老三说:“我给用的药是内服外敷。你把药拿回去以后，喝的药水在冰箱冷藏，不要放在保鲜柜里，那不保鲜。在我这儿是大瓶，回去后分装在饮料瓶中。用完一瓶，提前拿出一瓶，每一瓶喝的药水合入一袋儿药面。一天三次，饭前饭后都可以，喝的多点儿少点儿都没太大的关系，凉点儿热点儿都可以。很方便也很随便的，不用忌口。”
　　“外用药就简单了，不用冷藏，保鲜就行……”
　　梁老三用心听着，把老先生的嘱咐一一记在心里，唯恐落掉一个字。
　　梁老三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数十块儿牌匾，心想，那可都是患者们得以康复后送给老先生的。
　　此刻的梁老三眼前一亮，对大哥的病，他好像看到了一线曙光，一线希望。
　　

香儿

梁老三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数十块儿牌匾，心想，那可都是患者们得以康复后送给老先生的。
　　此刻的梁老三眼前一亮，对大哥的病，他好像看到了一线曙光，一线希望。
　　

香儿

本集结尾真实，符合人物性格特征。

剪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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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绿水

剪剪风 发表于 2018-12-22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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