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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柔情蜜意
晚霞染遍了天空,绚烂夺目。远处的高楼大厦,被晚霞涂上一层艳丽的色彩。湖水泛起粼粼波光,微风送来缕缕花香。林觉民和柳芭莎十指相扣,徜徉在月亮湖畔,成了这美丽景色中的画中人。他们是到这里寻梦的。这里是他们定情的地方,这里留下过他们数不清的脚印。这里有他们好多好多甜甜蜜蜜的美好回忆。
他俩走进怡然亭,坐在石台上,柳芭莎紧紧靠在林觉民的身旁,俩人深情地对视着。柳芭莎向林觉民讲述了怡然亭的来历,赵大娘那凄婉的爱情故事,让他们感慨万千。林觉民说:“我俩的爱情故事不仅凄婉而且悲凉,你让我魂牵梦绕了五十年,为什么这一天到来这么晚?”柳芭莎说:“我给赵大娘来过好多封信,可是大多数都返回去了。上面盖着‘查无此人’的印章。我已经回来过两次了,可是赵大娘的家和译文出版社的大楼都不存在了。我找到哥哥家,邻居说已经搬走多年了。尽管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尽管我不知道你活得怎样?但是我坚信你还活着,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
为了攒够找你回来的路费,脏活、苦活、累活我全都干过。不管挣多挣少,只要给我工钱我就干。攒了一点小本钱,我就开始做小买卖。一点点积累,像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大。几十年的拼搏使我拥有上亿资产,又有了跨国公司。现在找到你了,我就把公司迁到中国,我俩共同经营。”
“我们幸福的晚年,会补偿我们五十年的损失,当我们老的时候,把公司交给宝宝管理,我俩就去周游世界。”林觉民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老了。他俩谈得更多的是别后的痛苦思念和度日如年的艰难,也谈一些开心痛快的奇闻趣事。
柳芭莎眉飞色舞地谈她装鬼,多次恐吓惩罚张国宝的战绩。林觉民声情并茂地讲述,在山洞里张国宝把他当做八百年前的开洞大仙,给他磕头作揖的趣事,让柳芭莎笑个不止。
他们在这里坐了很久,聊得极其开心。9点钟了,他们到商厦买了一些吃的用的,柳芭莎特意挑选了两件漂亮的情侣睡衣和柔软的毛巾被,还有两双拖鞋。林觉民笑着说:“几十年了,我所有东西全是单数,从现在开始一切都是双数了。”柳芭莎故弄玄虚地说:“不不不!双双最后等于单。”林觉民一惊,不解地说:“怎么,最终还是要单?你想要我命呀?”柳芭莎咯咯一笑:“傻样,看把你吓的。我俩从今天起就合二而一了,你说是单数还是双数?”
林觉民阴阳怪气地说:“吾妻言之有理。小生佩服佩服!”
回到家里,林觉民打开热水器。俩人开始吃点晚餐,享受这二人世界的温馨。洗完澡后,林觉民躺在床上等待娇妻上床。柳芭莎从浴室走出来,好一个出水芙蓉!在淡绿色的睡衣衬托下,一朵美丽的水灵灵荷花娇艳欲滴。她站在床前就是不上床。林觉民不知何故,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还站在地上?”柳芭莎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想五十年前,孔夫子的一位忠实弟子对我的教诲。他说:‘没有举行婚礼的男女是不能同床的。’所以我不敢上你的床。”
林觉民想起他们在1966年“五一”前的往事,觉得好笑。他凝望着柳芭莎那张可爱的笑脸,升腾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激情,突然蹦下床,抱起柳芭莎,俩人脸挨着脸,胸贴着胸,一连转了好几圈。在嘻嘻哈哈的笑声中,俩人都转晕了。林觉民趔趔趄趄地走到床边,一下子俩人都扑倒在床上,抱在一起,滚了起来。他们谁也没觉得自己老了,因为这才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林觉民说:“傻孩子,那时我太傻了,五十年前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谁也管不着!谁也管不了!我们什么都不应该怕!举行婚礼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让人们为新人祈福。没想到,我的一句话,让我们五十年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夫妻。”
这对爱侣紧紧地抱在一起,柳芭莎枕着林觉民的胳膊,偎依在他的胸前,在呢喃的情话中渐渐进入梦乡。
四、噩梦回放
柳芭莎躺在林觉民的臂弯里,娓娓叙述着两人分别之后惊心动魄、催人泪下的痛苦经历。
当造反派通缉他们的时侯,柳芭莎机智勇敢把林觉民送上火车。中途被跟踪追击的造反派堵在车厢里。她为了掩护林觉民,故意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引起造反派的注意。之后,她急速穿过车厢拥挤的过道,把追逐者引到其他车厢。
火车到一个小站停车时,柳芭莎飞速下了车。造反派迅速下车、跟踪追击,边追边喊:“快快抓住他!快快抓住他!”
站台上带着红袖标的治安员们,闻声赶来,一同拼命追赶这个瘦高的“男人”,与车上下来的造反派对柳芭莎进行两面夹击。
柳芭莎行走如飞,穿街越巷,东躲西藏,或乘虚而入或调虎离山,把追逐者搞得丢盔卸甲、筋疲力尽,晕头转向。她在一条僻巷的阴暗角落里,甩掉男装,从背兜里掏出一件大红色外套披在身上,露出长发,摘掉口罩,蒙上头巾,大摇大摆地在跟踪人的面前走过,消失在人流之中。
然而在第四天地毯式大搜捕中,柳芭莎到底没有躲过这一劫,被五花大绑带到公安局的审讯室。她判断这些人不是张国宝的嫡系,对她的一切不能完全知道,所以在审讯她的时候,她一句汉语都不说,咭哩哇啦的俄语把这些人说得蒙头转向。这些不学无术的混混们,对柳芭莎无计可施,层层请示他们的头头,最后决定把柳芭莎驱出境。当地造反组织,派两名身强力壮的精悍队员,把柳芭莎押送到中苏边境,撵出国门。
柳芭莎回忆起这些惊险的不幸遭遇,激动地说:“我怀着一颗赤诚的心,来到了中国——我父亲的国家。我自以为自己就是这个国家的人,可是,我只在这个我热爱的国家生活了三年。在这里,我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有爱我的哥哥嫂子和我爱的小侄。尤其是我找到了真爱,遇到了你。
本以为从此后,我会无忧无虑地在爱的包围之中幸福地生活,可是一场大火把我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无缘无故地我被戴上一顶‘苏修特务’的帽子,带着一张可怕的脸,被那些愚昧无知的人当做是苏联人,给撵回去了。”
她义愤填膺、怒火中烧,大声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柳芭莎的泪水滚滚而下,她百思不得其解。
林觉民心疼地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轻轻地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安慰说:“莎莎,不要难过,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虽然五十年没见面,但是我们的心始终没有分开过。现在我们又到一起了,再也不会分开了,我们共同努力,把失去的东西补回来。”
林觉民把自己在沈大伯的帮助下,逃到深山老林成为野人的可歌可泣的故事讲给柳芭莎听,柳芭莎多次打断他的话,追根刨底。听了,有时哈哈大笑,有时痛哭流涕。
两个人有说不完的经历,唠不尽的情话。林觉民最关心的是柳芭莎回到苏联后的情况。让她细细地讲述。
柳芭莎陷入深深地痛苦回忆之中,几十年的坎坷经历,几十年的辛酸噩梦,几十年的死打硬拼,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电影胶片从头回放着:
她被驱逐出国境的那一天,已经是初冬时节,她身上仍然穿着秋装,因为她从赵大娘家出来时,还是秋天,来不及带上御寒的衣服。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使她瑟瑟发抖。她艰难地走出车站。她不知该去哪里?如果回到原籍,还需再走好几千里。她决定暂时先不回去,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亲人了。
她去中国前,变卖了妈妈的一些比较值钱的东西,把卢布带到中国。由于多方面原因,有好多卢布还没有兑换成人民币,这次带回来了,正好派上了用场。
柳芭莎首先在这个边境小镇租了一间小房,在附近小饭店包了月餐,之后开始找工作。然而由于她那张丑陋的脸,谁也不用。
可怜的柳芭莎冒着凛冽的寒风,顶着冒烟大雪,到处寻找工作,她走了一处又一处,可是没有人搭理他,把她看成流浪者拒之门外。她欲哭无泪,欲喊无声,走投无路。
有时也能遇到好心人,企图留下她,可是让她摘下围巾时,她犹豫了,因为她实在不愿意让人看到她那张丑陋、狰狞、可怕的脸。
人家觉得她是个怪人,不敢收留她。客气一点的婉言谢绝;凶暴的人,便把她当成疯子,连推带搡把她撵出去。
柳芭莎绝望了,在这人烟稀少的边陲小镇,她举目无亲,真不知向谁求救。坐吃山空,钱越花越少,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恐怕坚持不多久,就会弹尽粮绝。
不能坐以待毙,柳芭莎离开这个小镇,徒步走了两天两夜,来到一个小城。相比之下,比上次落脚的小镇稍大一些,也略显繁华。
她走了几条街,发现一个露天市场,看到一些中国人在以物换物,他们很少和俄国买主语言交流,绝大多数是打手势。好心的柳芭莎挤到人群中,主动为他们翻译。结果有人成交,双方都非常感激她。有的还主动给她酬劳。
柳芭莎感到这是一个很好的工作,就和这些中国小贩聊天,还给他们讲俄罗斯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生活习俗。她告诉他们她也是中国人,大家感到吃惊。不过他们都很喜欢这个包着面纱的好心姑娘,也没人好意思去问她,为什么总也不摘掉面纱。柳芭莎和这群中国小贩住在简陋的小旅馆,和他们成为朋友,在他们的要求下柳芭莎成为他们的翻译。每做成一笔生意,都要给她一点酬劳。这样,柳芭莎勉强可以维持生活。可是,她觉得这不是长远之计,就到处找工作,有时化妆成男人干力工。然而工作越来越难找了。
她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得给大学的同学发信,求他们协助找工作。天无绝人之路,柳芭莎接到了莉娜、娜斯嘉和谢尔盖的回信,他们都表示愿意帮助她。
柳芭莎在谢尔盖的引荐下,到东部一座大城市,在一家电台的华语广播部当播音员。这个工作很好,不用露脸。柳芭莎非常珍惜这一工作,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她声音清脆甜美,字正腔圆,深受广大听众喜欢,台里负责人也非常满意。柳芭莎住在电台职工宿舍,解决了吃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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