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丁大胡子》第十一章 谢麻子批石遇怪 罗二郎借故飞天

黑龙江李冲

第十一章  谢麻子批石遇怪  罗二郎借故飞天

    谢二麻子是董大窝棚人，以采石料錾碾子磨为生，据他自己说，到他这一代已经十七代了，是祖传的石匠。他錾出的碾子特别好使，一石高粱用不了半天就能碾完；他錾出的磨，拉嗅米子，很快就拉出来一桶；就是用他錾出来的磨磨豆腐，也比其他磨快。
    满洲国倒台子那年，刚一开春，谢二麻子就来到了位于窝棚河北岸的公心集山。
    采石头錾碾子磨跟其他工作不同，其他工作是人越多越好，采石头錾碾子磨是人越少越好，目的只有一个，减少事故。
    谢二麻子选择了位于半山腰的一处老坑，这里的石料都是清一色的优质花岗岩，依兰、宝清、密山等地的碾子、磙子、石磨、石碑等大多都出自这里。这里出产的石料不仅质地坚硬，而且强度高，抗风化、耐磨损、更耐腐蚀。
    一天，谢二麻子刚劈开一块直两米多的碾盘料。突然，从岩石中间蹦出个胖嘟嘟的癞蛤蟆，他仔细一看，这蛤蟆比普通蛤蟆大许多倍，铃铛般的大眼睛正他看着他，他着用手一摸，表皮黏糊糊的，竟然还活着。吓得二麻子撂下錾子就往家跑，这时候正赶上丁大胡子去公心集看牌路过，就问他：“二麻子！慌慌张张地跑啥？”谢二麻子回头一看，见是丁大胡子，就停下来说：“正好你见多识广，快看看这是什么？”丁大胡子走近前去一看，是个大癞蛤蟆，他捡了跟棍子扒拉一下，试图让蛤蟆跑，癞蛤蟆却一动不动，丁大胡子也觉得奇怪，就开玩笑说：“这是只金蟾蜍，你发财了！”说着，就让谢二麻子把癞蛤蟆带回家中供起来。谢二麻子竟然鬼使神差地把蛤蟆带回了家，还用泥盆盛了点水，把癞蛤蟆供在靠东山墙的祖宗板上。
    谢二麻子打石头打出个金蟾蜍的消息很快就在方圆百里传开了，四面八方的老百姓都想看个新鲜，几乎要把他家的门槛子快踏平了。
    说来也怪，这癞蛤蟆自从到了他家就会动了，有时候还沿着盆边爬两圈，引得大家不住地叫好。谢二麻子老伴怕金蟾蜍爬出来跑了，就用盖帘子盖了起来，只有来人看的时候才拿开。
    癞蛤蟆在谢家养了两天，一家人喜欢的不得了，谁知第三天早上，当谢二麻子老伴掀开盖帘的时候，见癞蛤蟆已经死了，心疼了好一阵子。谢二麻子说：“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谢二麻子让老伴用锹戳走，扔到了房后阳沟里。
    谢二麻子继续凿石头，一个月后终于完工了。那块劈出癞蛤蟆的石头被谢二麻子錾成了碾盘，和去年剩下的碾砣配在一起正好是一付碾子，被离二道河子不远的丁雁买了去。
    沿着石头的裂隙，谢二麻子又开凿一块石料，开着开着，里面突然出现一个洞，开始只是一个不显眼的小洞，后来越来越大，最后竟然能钻进去一个人去。谢二麻子放下工具，猫腰钻了进去，一股凉气迎面袭来，冻得他猛地一激灵，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洞很深，开始还能看清东西，随着洞的延伸变大，后来就黑咕隆咚地什么也看不见了。谢二麻子有些害怕，就退了出来，从居住的窝棚里拿来洋油灯，点上灯继续下到石洞里探查。石洞的四壁挂满了白花花的霜，越往里走路走越阴森寒冷，大约摸索着走了四五十米，突然出现一间房子般大小的空间，他端着灯犄角旮旯仔细搜索了半天，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原来是一个天然石洞！就在他打算退出来的时候，突然，在靠西面的地上有块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一看，是块脸盆大的板石，在板石旁边还放了根二尺来长，胳膊粗的柱状石。谢二麻子拿起柱状石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仔细看了看，好像人工打磨过，心想：这是什么人制作的呢？又是干什么的呢？放下后，继续搜寻一遍，再没有别的东西了，谢二麻子这才擎着灯退了出来。
    见石洞里没什么东西，谢二麻子继续凿石头，并把碎石块不住地往石洞里填埋，没多长时间，石洞口就填平了。
    谢二麻子在嘎哈岭有个外甥，叫罗仁祥，排行老二，人送外号罗二郎。当时正在三道岗日本人开办的学校读书，他见日本鬼子随意屠杀中国人，一怒之下，和几个同学在一个有风的晚上，把三道岗附近一户日本开拓团的民房给点着了，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等日本人醒来时，房子快要落架了。要不是有汉奸接应，日本人就被烧死了。
    惹了祸，罗二郎怕日本人追查到他，就跑到董大窝棚来找舅舅，问舅舅怎么办？谢二麻子听说外甥惹祸了，一时也没了主意。这时候正好丁大胡子来董大窝棚耍钱，住在他家，晚上丁大胡子回来睡觉的时候，谢二麻子跟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让丁大胡子给想个办法。丁大胡子眼珠子一转说：“你先把孩子藏起来，然后去嘎哈岭跟你姐姐说，孩子在大脑袋山遇到了神仙，神仙说了，‘日本话不用学（ｘｉａｏ二声），再过二年用不着！’让你姐姐到处宣传，就说孩子看破红尘，上天飞走了。”
    谢二麻子听了丁大胡子的话，第二天就领着外甥来到公心集石场，把外甥藏在了他刚刚发现的石洞里，又用石头把洞口填死。然后从石场沿着窝棚河去了嘎哈岭，按照丁大胡子的吩咐，和姐姐、姐夫说了外甥的事。没几天，嘎哈岭就传开了，都说罗仁祥见到了神仙，受神仙指点，上天飞走了。有的人还说他看见了，是在家中脱光了衣服飞走的，当时罗仁祥姐姐拽着罗仁祥不让他走，他说：“不走不行啊，要变天了！”说着就从敞开的窗户飞走了，衣服和裤子都扔到窗户外面了，裤腰带是飞到空中才扔下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人不得不相信。由于日本人当时正忙于太平洋战争，跟美国人作战，根本管不了满洲移民的事，只是简单看了看火灾现场，就不了了之了。
    于此同时，谢二麻子托人找到了抗联，把外甥交给了抗联，这才放心地回到家中。
    不久，日本鬼子就投降了，谢二麻子亲自跑到抗联，向人打听甥罗仁祥的消息，抗联的人说：罗仁祥来队伍没几天，就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失踪了，大家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偏巧那一年瘟疫流行，罗家人都死了，从此就再也没人提起过这事。
    等到土改时，有穷哥们问起金蟾蜍的事，谢二麻子如实对穷哥们说：“那根本不是什么金蟾蜍，就是个癞蛤蟆。”
    穷哥们不信，问他把金蛤蟆藏到哪儿了？
    谢二麻子说：“我让老伴用锹戳走，扔到后阳沟了。”
    穷哥们还是不信，最后把谢二麻子吊起来,打个半死，然后分了谢二麻子的家产，给他定了个上中农成份才算了事。

    待续

香儿

两次奇遇，以为发现宝藏，结局却不尽人意，略显失落。

竹林康

上午好！欣赏佳作！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