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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流氓欺业主 恶霸结脏官 自从李乐海有了名声之后“四方豪杰”都来投靠。 一天,吴小松对李乐海说:“银河市有个叫乔会武的要来黑水河做买卖,想投靠你,不知大哥你想不想见见?” 李乐海问:“他想要在哪里见我?” 吴小松说:“现在还没定下来,如果你想见我去通知一声。” 李乐海说:“那你就通知他吧,告诉他,我见他。” 两天后的晚上,黑水河市刚开张不久的星级大酒店——四海大酒店灯火辉煌,李乐海领着他的打手姜大山、吴小松和司机郑老二,外加一个乔会武正在饮酒。 乔会武今年刚好三十岁,中等身材,圆脸,大眼睛,一表人才。 李乐海问他:“你找我来想做啥生意?” 乔会武说:“我想做木材生意。” “有货源吗?” “有。” “在哪里?” “桦木岗林业局、柞树岭林业局都有。” 听乔会武说能做木材生意,李乐海觉得可行,就说:“能行就以我们公司的名义干吧,按纯利润的三七分成。” 乔会武问:“怎么个三七分成?” 还没等李乐海解释,郑老二就抢先说:“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们七你三了!” 李乐海略微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乔会武带着不满的腔调说:“我三你们七?” 一旁的吴小松说:“三七已经便宜你了,要是别人就是二八了。” 望着李乐海手下的这帮凶神恶煞,乔会武只能认倒霉了。眼珠子一转说:“那以后我可就是你们的人了。” 一直没吱声的姜大山说:“说什么废话!你当然是大哥的人了。” 乔会武举起酒杯说:“好!为我们合作成功干杯!” 李乐海也附和着说:“干杯!” 接着,这伙凶神恶煞就胡吃海喝了起来。 李乐海不知道,这乔会武自打来到他的麾下就没安好心,他的目的就是整天盘算着如何骗钱。他在银河市前进区时,就因与人合伙诈骗,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去年才出狱。 这天,他来到李乐海办公室,对李乐海说:“大哥!有车苹果你要不要?” 李乐海问:“啥苹果?” 乔会武说:“什么品种不知道,反正是苹果,你要不要吧?” 苹果在那个时候可是难得的水果,听乔会武说能弄到苹果,李乐海不加思索地说:“要!”。 初秋时节,天高云淡,凉爽的风吹在脸上十分惬意。清晨,黑水河市火车站附近水果批发市场热闹异常,乔会武身穿从旧物市场买来的国外灰色高档面料西服,打着红色领带,脚蹬老人头牌皮鞋,头戴鸭舌帽,手里拿着个当时最时髦的大哥大,不停地在各家门前来回转悠,一会儿到这家问问行情,一会儿到那家看看质量。 很快就有商户围了上来,有的问他要什么货?有的问他要多少?乔会武笑笑,没有吱声,还只是看,给人的印象好象他并没有要买的意思。时间长了商户们也就不再在意他了。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他才在一家苹果批发门市部看中了一车货。 老板问他:“你要多少?” 他说:“就这车货,有多少算多少。” 听他说要把这车货全包了,商户乐了。 接着两个人就砍起了价钱,砍完价钱他就让老板把苹果拉到事先安排好的仓库里,卸完车后老板让他付款,他左掏掏,右摸摸,半天一分钱也没有掏出来。最后,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个存折来,说:“我今天没带现金,这里有十万元存款,能买好几车苹果,先押在你这里,卸完车我就回家取钱,然后就去你那里赎存折,你看行不?”那时候的人都实在,也没见过骗子,商户心想早晚得算账,就伸手接过了存折,说:“行!不过你可得快点来呀!” 乔会武说:“你就放心吧!明天早晨我就去结账。” 第二天,乔会武早早就给李乐海打电话说苹果到货了。 李乐海领着人来到乔会武存苹果的地方,他们先嚐了几个,口感还不错,就告诉郑老二安排人批发出去。 再说那个水果批发老板,自从乔会武拉走苹果后,就一直望着存折发愣,盼着乔会武早点来把存折赎回去,好用这笔钱周转。一天过去了,乔会武没来,两天过去了,乔会武还是没来,三天了,乔会武还是连个影也没有。实在等不下去了,老板找到卸货的地方,问看门人:“乔会武去哪了?” 看门人说:“乔会武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结果白跑了一趟。 又过了两天,老板还是没有见到乔会武。就又跑到卸货的地方,还是问看门人:“乔会武去哪了?” 看门人说:“乔会武早把苹果拉走了,连库房钱都没给,我也在找他呢。” 这时候老板才觉得可能被骗了,于是拿出存折到银行查证这笔十万元到底有没有。 银行工作人员查证后告诉他,这个存折早已挂失作废了,上面的数额也不是十万元,而是十元。 望着存折,老板傻了。 他哪里知道,这是乔会武精心编织的骗局。 那个年代,所有银行存款都是手写,每一笔都是用阿拉伯数字填写的,下面没有大写数字。乔会武先存了10.00元钱,然后在10.00的下面空栏上添加了100,000.00元,累计就变成了10.0010.00元了。这还不算完,他又去了银行,说他的十元存折丢了,在银行挂了个失,几天后他取走了这10元钱。就这样,乔会武空手套白狼,骗走了整整一车苹果。 这车苹果一两万块!这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那可是商贩东挪西借的血汗钱。情绪稳定后,商贩立即跑到附近黑水派出所报案。 接待他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先问他是哪里人?多大了?男的还是女的?家住在哪里?姓什么叫什么?等等,一大堆废话。然后才一字一句地问怎么被骗的?骗了多少?都是什么货?在哪里骗的?最后让他签字画押,按上了象杨白劳一样的鲜红大手印。 商贩问警察:“你们什么时间能破案哪?” 警察没好气地说:“这是你自己造成的损失,被骗了才想起找我们警察来了,没被骗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我们呢?我们又不是神仙,你以为案子那么好破吗?哪能说破就破?回家好好等着吧,破了案我们就通知你。” 确实是自己不小心被骗的,见警察变脸了,商贩不敢再问了,只得默默回家等候。 有人报案,所长史永贵第二天就派两个年轻民警来到报案人说的地点调查。 这是坐落在市中心树林附近的一栋平房,院子很大,大门旁边有一个很小的门卫房,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房。见警察来了,老人赶忙让警察进屋,问警察:“你们找谁?” 警察说:“我们找一个叫乔会武的人。” 听警察说是来找乔会武的,老人立刻激动了起来,气愤地说:“你们找乔会武?我还找他呢!” 老人看了一眼两个小警察,接着说:“你们来得正好,我要向你们报案!” 两个年轻警察听老人说要报案,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文章,马上拿出询问笔录,问老人为什么事报案? 老人说:“这个院子和房子都我老闺女的,我是给老闺女看房子的。前几天来了个姓乔的,说他要临时租用几天,放点苹果,我就一时贪财,没有告诉老闺女,私自答应了他,也没有要定钱,第二天他拉来一车苹果,存放两天就拉走了,本以为他能把房钱给我,也怪我当时碍于脸面没有和他要,结果这人一走就再也没回来,房子也白用了。” 其中一个警察问:“你说的姓乔的是乔会武吗?” 老人回答说:“是!正是乔会武这小子。” 警察问:“你要报什么案呢?” 老人说:“他骗了我的房钱。” 警察又问: “他骗你多少钱?” 老人说:“三天,三五一十五,一百五十块钱。” 警察做完笔录后让老人签字画押,老人哆嗦着写下了名字,并按上了手印。 警察收起纸笔说:“你知道乔会武在哪里吗?” 老人说:“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在哪里就不报案了。” 见从老人口里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警察要老人领他们去看看乔会武装苹果的那个房子,老人找出一串钥匙,领着警察去了库房,打开门后,一股苹果特有的清香味扑面而来,地上散落着零星的杂物,其余什么也没有。警察四周巡视一遍后退了出来,老人又把门锁上了。 两个警察告别老人,正准备要走的时候,老人说了句:“听说乔会武是黑水河煤矿实业公司李乐海手下的人。” 其中一个警察问:“你听谁说的?” 老人回答说:“拉东西的时候装卸工说的。” 警察又问:“装卸工还说什么了?” 老人说: “没有了,就这句。” 警察说:“给你留个电话,有事随时和我们联系。” 说着,另一个警察拿出纸笔写了个电话号码交给老人。 两个警察回到派出所如实向所长史永贵作了汇报,史永贵听完汇报说:“你们下去吧,明天我找李乐海去,向李乐海要人!” 第二天,史永贵开着警车亲自来到黑水河煤矿实业公司,李乐海正在看报纸,见来了个警察,心里十分厌烦,他强装笑脸打招呼,让史永贵坐下。史永贵没有马上坐,掏出工作证在李乐海面前晃了一下,自我介绍说:“我是黑水派出所所长史永贵。” 看到来人是派出所所长,李乐海想,是不是公司出了啥事儿?马上放下报纸,伸手和史永贵握了握,笑着让史永贵坐下。接着李乐海拉开抽屉,问史永贵:“喝茶还是喝咖啡?” 史永贵说:“随便,什么都可以。” 李乐海说:“那就喝咖啡吧。” 说着拿出一罐速溶咖啡,找出方糖,放在桌子上精美的杯子里,倒上开水放在史永贵面前,然后抬头堆着麻子脸笑着问史永贵:“史所长亲自来公司一定是有事呀,啥事就说吧。” 史永贵说:“有点事。” 接着,史永贵从公文包里拿出案卷笔录放在李乐海面前,问李乐海:“李经理,乔会武是不是你们这儿的人?” 见史永贵问乔会武,李乐海拿起案卷,边看边说:“小乔确实是我们这里的,他咋的了?” 史永贵说:“有人报案说他诈骗。” 李乐海反问了句:“啥?诈骗?” 史永贵说:“是的,诈骗。” 接着史永贵就一五一十地介绍起了整个案件的经过。 听完史永贵的介绍,李乐海知道乔会武那车苹果犯事了,他有些后悔。那车苹果除了被他赊出去半车外,剩下的都部当福利分给职工了,现在人家报案,警察找上门来了,拿什么还人家?怎么能平上这个坑?心想,干脆把小乔递出去算了。转念又一想,不行,如果小乔被抓起来他肯定得说那车苹果是我给处理了,到那时我也脱不了干系。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警察正等着他解答呢,怎么办? 李乐海慢悠悠拉开抽屉,拿出一盒中华烟,撕开递给史永贵一支,然后自己叼到嘴里一支,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六四式手枪。 见李乐海拿出手枪,史永贵紧张了起来,心说,李乐海这是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对我下毒手啊?顿时一阵紧张,下意思用手摸了摸身上佩带的五四式手枪。还没等他把手枪拔出来,李乐海已经用枪指向他的脑门了。吓得史永贵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突然啪嚓一声,李乐海勾动了扳机,一股火苗从枪口冒了出来。原来是个手枪式打火机,史永贵砰砰跳着的心才略微放了下来。他强装镇定,让李乐海给他点着了香烟。 接着,李乐海也点着了自己的烟,把手枪式打火机又放回了抽屉里。 李乐海吸了一口烟说:“这样吧,小乔我帮你找,也不算太大的事,没有多少钱,到时候我帮你要回来就是了,你看咋样?” 史永贵早闻李乐海的大名,很想结交这位朋友,又见识了他的派头,见李乐海发话了,也就给了李乐海一个顺水人情,说:“只要李经理能把钱要回来,乔会武的诈骗案可以撤销,就不追究刑事责任了,这个人情我给你了。” 李乐海打保票说:“有所长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一定负责把这笔钱要回来,如果他没有钱还,我替他还!” “行!那就这么办了。” 史永贵说完话,伸手拿起李乐海放到桌子上的笔录,装进公文包就要走。 李乐海说:“史所长,我们头一次见面,今天你无论如何不能走,我已经安排好酒店了,中午就在我这里吃吧。” 史永贵说:“我所里还有事儿,不能在你这里吃饭,改天吧。” 李乐海笑着说:“你好歹也得给我个面子,就别走了。” 见李乐海确实诚心留他,史永贵没有再提走的事,坐下又闲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挨到中午,开车跟在李乐海车后面去了四海大酒店。 当史永贵的车和李乐海的车到达后,李乐海的老战友、黑水河煤矿最大的头孙占武也开车来到了酒店。 李乐海选了二楼临街的一个包箱,总共五个人,李乐海、史永贵、孙占武,外加李乐海的司机兼保镖郑老二、孙占武的司机——李乐海的儿子李金曾。 入座后,李乐海对史永贵和孙占武说:“先介绍一下。” 用手指着孙占武说:“这位是黑水河煤矿孙占武矿长。”然后又用手指着史永贵说:“这位是黑水派出所史永贵所长。” 李乐海介绍完后,史永贵和孙占武同时站了起来,相互握了握手。史永贵说:“我早就认识孙矿长,只是孙矿长不认识我。”说着嘴角微微一笑,算是对孙占武的尊重。孙占武则以:“认识你很高兴,你坐!坐!”给了史永贵一个不小的面子。最后李乐海礼节性给史永贵介绍了郑老二和孙占武的司机——他儿子李金曾。 李乐海让郑老二要了一桌子高档菜肴,头一道菜上来八个冷拼围碟,中间用萝卜雕刻一个活灵活现的美人鱼。服务员一一介绍:“酥鲫鱼,滑炝鱼丝,芥末鱼丝韭菜、椒麻鱼片、生拌鲤鱼、陈皮鱼块、芝麻五香鱼、酱汁鱼。”最后上来两瓶贵州茅台酒。 女服务员起瓶后,李乐海接过酒瓶亲自给大家斟酒,斟完酒之后,他高举起酒杯看着在座的人说:“凉菜上齐了,我提议大家喝个认识酒,来,为有幸认识史所长干杯!” 见李乐海举起了酒杯,史永贵和孙占武还有两个司机也都举起了酒杯,都说“干!”说着,都象征性地喝了一点点,连连称赞这酒不错,频频叫好。 还没等头一杯酒下肚,又上来十个热菜。服务员高声吆喝:“硕果鱼腹、萝卜鱼条、八宝吉花鱼、松仁玉米鱼丁、干烧开片鲤鱼、银丝鳜鱼、醋椒鳊鱼、金鱼茄饼、雪灯鱼卷、清蒸人参鲌鱼!外加两个点心——金鱼酥,太极包。整个松花鱼宴介绍完毕!” 哦!原来今天李乐海叫的是一道有讲究的上等高档酒席——松花鱼宴。 服务员唱完菜名后,史永贵简直看傻眼了。自己虽然官不大,可大小宴会到没少参加,山珍海味也吃过不少,还真没有见过这么丰盛讲究的宴席。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楼大厅里传来了美妙的歌声,原来,酒店的大厅是个圆形建筑,从一楼直通楼上,楼内的所有餐厅都能看见。史永贵循着声音望去,大厅正中摆放着一架钢琴,乐师正尽情弹奏,旁边一个妙龄素衣红唇女子引吭高歌,唱得正起劲。品尝着美酒佳肴,聆听着悦耳动听的歌声,欣赏着妙龄女子姣好的容颜,不知不觉中,他仿佛置身人间仙境。 “来!我提一杯酒。” 正在史永贵胡思乱想的时候,孙占武敬酒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这才回过神来端杯继续喝酒。 酒过数巡,史永贵有些醉意,他置身酒店忽明忽暗灯光之下,喝着茅台酒,望着眼前的李乐海父子,瞧着黑水河煤矿最大的头孙占武,眼前个个派头十足,腰缠万贯,再想想自己,快四十的人了,才熬上个芝麻大的所长,天天冲啊杀呀的,局长发个令,下面就得跑断了腿,不发生案子还好,一旦发生重大恶性案件,就得成天成夜地不睡觉,破了案子是领导的功劳,破不了案子是警察们无能。遭点罪还是小事,整天和犯罪分子打交道,脑袋别在裤腰沿子上,一旦遭到报复,轻者头破血流,重者就是要命的勾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每个月那点少得可怜的薪水,糊口还可以,要想过上李乐海这样花天酒地的生活,一顿饭就要一两个月的工资,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遗憾啊,遗憾!不知不觉,他心中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对李乐海的崇敬和羡慕之心油然而生。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举杯借花献佛,也对大家敬起酒来:“来!干杯!” “干杯!” 接着他们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一杯接一杯,喝完白酒喝啤酒。 都说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这话一点不假,不知不觉中这伙人在酒店里喝了一个下午,散席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晚上了。史永贵喝得上车后趴在方向盘上就睡着了,李乐海让李金曾送回孙占武后又返回了酒店,替史永贵把警车开回了派出所。 从此后,李乐海经常借故宴请史永贵,史永贵也当仁不让,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早把抓捕乔会武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爪哇国了。每当报案人来派出所询问案子的进展情况时,他都以种种借口把人打发走。有时甚至拉下脸子反问报案人:“派出所是给你家开的,能说破案就破案?如果你能把乔会武在哪里告诉我们,我们就把他抓来破案!”报案人没辙,时间一长也就自认倒霉,再也不去询问了。
一次,史永贵和李乐海喝酒的时候问李乐海:“乔会武还能不能归案了?” 李乐海说:“我这几天太忙,没有看到小乔,如果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史永贵说:“算了!我已经把案子押下来了,告诉乔会武出来吧,别躲了。”
“真的?”
“真的。”
“那好,明天我让他请你。”
“请不请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要是告诉他别再骗人了。”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冬日的黑水河市更是寒冷异常,刮了一天的西北风,光秃秃的树木在寒风中发出哀婉的呜呜声,无奈地摇晃着,仿佛向世人述说着冬天里的不幸。下午三点刚过天就黑下来了,风也在黑夜里回家休息了。唯有寒冷还在肆虐,它把黑夜的气温一下子降到零下三十多度。街道上行人稀少,两旁的路灯忽明忽暗,鬼火般地亮着,黑水河满地都是冰雪,唯有几家酒店里时不时传出推杯换盏的吆喝声。 李乐海领着乔会武坐在街中心一个叫聚仙楼的包间里,要了一桌子生猛海鲜,专等史永贵到来。然而史永贵今天却有意姗姗来迟,直到快晚上八点了,他才慢吞吞地驾车来到酒店。
乔会武不认识史永贵,史永贵更是不认识乔会武,入座后,李乐海给他们两人相互介绍:“这是史永贵所长,这是乔会武。” 乔会武赶忙站起来向史永贵点头,伸出手要和史永贵握手,史永贵没动窝,把脸转向李乐海,假装没看见,给了他一个冷场,乔会武脸略微一红无聊地坐下了。见此情形,李乐海赶忙打圆场:“来!我们喝酒。”接着给史永贵满满地斟了一杯酒,他自己也倒上一杯,然后把酒瓶子交给了乔会武,让乔会武也满上。李乐海眯缝着小眼睛说:“史所长,今天小乔来了,不管咋说以前都是大哥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好他,给您添麻烦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见面就有三分缘分,来,我提议为你们两个认识干杯!” 说着,分别和史永贵、乔会武碰了杯,也没管史永贵喝不喝,举起杯一口就把一两多白酒一饮而尽了。
见李乐海干了,乔会武赶忙跟着一仰脖子也干了。史永贵看两个人都干了,碍于李乐海的面子,也呲着牙痛苦地咽下了杯里的酒。李乐海让史永贵吃菜,乔会武也附合着让菜,史永贵脸色通红,拿起筷子赶忙吃了口菜才把嗓子眼里的酒押了下去。李乐海见史永贵没有再说什么,也吃起了菜。唯有乔会武不敢放肆,战战兢兢看着两个人都吃上了菜,才夹了点离自己最近的少量吃了几口。
李乐海没话找话地和史永贵聊了起来,乔会武木偶一样坐在那里听着两个人谈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乐海让乔会武拿出礼品来。乔会武从桌子底下的蓝色大号马桶兜里拿出个当时最时髦的大哥大手机交给李乐海。李乐海拿着大哥大手机对史永贵说:“为了表示对你的歉意,也感谢你给小乔平了事儿,大哥我把这个大哥大手机送给你,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请您收下。” 说完,李乐海站了起来,双手捧着大哥大手机送到了史永贵面前。
见李乐海把这么贵重的大礼送给了自己,史永贵心里一阵紧张。收吧,明摆着是受贿,弄不好还要丢掉饭碗;不收吧,眼看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要实在可惜。想到这里,他还是口不对心地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
李乐海说:“收下吧,做个纪念。”
史永贵还是一口回绝: “我不能要。”
站在一旁的乔会武也一个劲地说:“收下吧。”
经过一段推让,最终史永贵还是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大哥大。
见史永贵收下了礼品,李乐海说:“这个电话里有两千块钱的话费,你打吧,打没了我再给你续。”
史永贵笑着说:“要一个电话就够让你破费的了,怎么能再让你给交话费呢。”
李乐海说:“小乔还有礼物要给你。” 这时,乔会武又从马桶兜里拿出一根李乐海事先为他准备好的鹿鞭交给李乐海。当然乔会武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鹿鞭是李乐海用狗鞭做的,李乐海也根本不能告诉他是假的。
李乐海接过“鹿鞭”,对史永贵说:“这是野生上好鹿鞭,你拿回去泡酒,很有效的。”
说着就把“鹿鞭”放到了史永贵面前。
大哥大电话都要了,还差一根鹿鞭了吗?史永贵没有再谦让,爽快地接了过去,满脸堆笑地说:“太让你们破费了,谢谢,谢谢!”
史永贵收下礼物了,李乐海非常高兴,再次举起酒杯说:“来!感谢史老弟高抬贵手,我们干一杯!” 说着和史永贵、乔会武嘭地一声碰了个响,三个人同时举起酒杯,一仰脖子干了个底朝天。
史永贵凭空得了个大哥大,还外加一根鹿鞭,非常高兴,他顿时精神大增,在酒精的刺激下异常兴奋,抓起酒瓶子,红着脸说:“借花献佛,我也敬你们两位一杯。” 说着为李乐海和乔会武斟满了酒,然后举起杯,高声说:“干杯!” 李乐海和乔会武赶忙举酒杯,一仰脖子,又干了个底朝天。 李乐海说:“吃菜。”
“干杯!”
这桌酒席一直喝到深夜十二点才散。
从此,李乐海彻底拿下了史永贵。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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