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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李万明 于 2018-6-9 10:26 编辑
我为什么写作? 作者:平虎
大半生来,我有过许多梦想,也为其努力过、奋斗过,终因受各种因素的羁绊,全都随风飘逝了。当然,也包括作家梦。 我知道,一个连汉字都认不全的我,一个从未受过专业训练的我,压根就不是一块作家的料,更别说以写作谋生成名成家。 之所以拿起笔,也涂鸦些美其名曰“文章”的文字,纯粹是自己跟自己对话,自己向自己道出一些积压在胸中不得不说又无处诉说的内心话。 小时候,家里很穷,实在没钱买书看。偶尔在学校或小伙伴们那里借看到一些小人书,千篇一律都是些描绘古今英雄们气壮山河的英勇故事。六十年代的小人书没有卡通也没有动漫,全是些人物油画,书翻过几遍,手上就沾满了油墨香。一遍遍翻着、闻着这些小人书,激情的故事伴着袅袅的油墨香,经常会把我熏得热血沸腾,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那时候曾悄悄种下过一颗想当英雄的种子。后来,这粒种子还来不及发芽,就被天天咕咕直响的饥肠和没完没了的劳作给湮没了,在我幼小、脆弱的心房里不仅没有开出英雄的花朵,连一根英雄模样的劲草也不曾长出。 七岁那年,我伯父家坚持不肯移民被政府安排进了林场,吃上了商品粮。每次去拜年,亲眼目睹他们的生活起居和劳动场景,内心总有着说不出的羡慕。有些暑假或寒假,在伯父的安排下,到林场参加挖树苗或薅草等劳动,一天下来实实在在能挣到一毛多真金白银。七十年代,对于一年都难得见到一分钱的我来说,这可是一笔足以令我心花怒放的票子。一个假期下来,除去挣到的学费、书本钱,还能剩下几个为全家改善改善生活。从那时起,在我少年的心灵深处,就植下了一株向往城市、渴望吃商品粮的美梦树。后经多年努力,终于在我22岁那年,进了市人民医院工作,吃上了商品粮。 可是,城市的生活并非我想象的那样顺心和快乐,反而使我活得更加压抑和孤独。二十多年来,一个一直在社会最底层过着扭曲生活本来就十分脆弱、怯懦的我,在都市、在那个城里人成堆论资排辈的单位里,我过得异常的小心翼翼。一生单纯、率真、追求纯净的我,有话不能说,有苦不能诉,有怒不能发,有壑不能平,只得处处像孙子一样时时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 就在那些空气凝重孤寂难熬的夜晚,我平生第一次拿起了笨拙的秃笔,开始学习与文字对话。开始以看书、写日记、写诗歌、写小说的方式宣泄自己内心的愤懑与不平。那时的我经常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即使留下一些文字,也只是锁在自己的抽屉里。曾经也想过投稿,终因不自信而不了了之。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多,后因结婚、生子,时间全被上班、家务、带孩子占有,渐渐,那支代表我嘴巴的秃笔就被冷落、搁置到箱底,那只靠写作排遣胸中情绪的“抽象的鸡”从此也就飞入云霄。 2015年2月,在外漂泊了16年的我,回到了故乡。生意不做了,班又无法再上,人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一生从未歇息过的我突然赋闲起来,整个人终日六神无主无所适从。牌和麻将从未玩过(说实话,我的内心一直就排斥它们),与人聊天,面对芸芸众生,却寻不到去处。此时的我,忽然有一种心无居所的茫然,我的身在彷徨,我的心在浮动,我的情在困惑。于是,我想起了书,想起了那些曾经令我心有所依、情有所系的文字。 从2015年4月开始,我用一双颤颤巍巍的粗手,再次拿起了那支被遗忘在箱底沉睡了整整三十余年的秃笔。从抄《新华字典》入门,从五笔字根入学,成天浸泡在文字堆里如饥似渴,日夜潜伏在字里行间里天马行空。 通过学习、写作,我再次找到了属于自己灵魂的王国。在这个自由的国度里,一个个文字如同一个个士兵,完全听命于我的指挥。一时间,我俨然成了一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每天任凭思绪的野马在广袤的天际里任意驰骋,我时而谋篇、时而疾书、时而沉思、时而情不自禁;我每天足不出户,白天伏案抒写,夜晚拥书共眠。 就这样,我痴迷地让一个个文字在纸上集结,在电脑里成行,在论坛里粘贴,在报刊上铅印。 将近两年的时间,是文字,让我的眼界和心界变得开阔;是文字,让我的心镜和心境变得淡定。 我渐渐感觉,写作,仿佛变得纯粹而自然起来。我不再追求文字的唯美,不再执着于哲理的说教,不再纠缠于文章的所谓社会效应,也不再耿耿于文章的发表,不再寄希望于靠写文章来一夜走红,不再梦想成为一名作家使自己身前身后扬名。 我甚至认为,写作,是一种纯个人纯自我的生活方式,没必要让它承载太多。灵感来时就写,有感要发时就写,无所事事时就写,高兴时写忧伤时也写。文字,应成为对生活的反刍、对人生的感悟、对自我的反思、对情感的记录的一种载体。 所以,我写作,完全不带任何功利,也非成为谋生与赚钱的手段,纯粹是个人嗜好,纯粹是为了让心有所居、让情有所寄、让感有所发。 在今后的日子里,我还会继续写。只是,我将始终秉承:写自己的心,抒自己的情,随心随性,淡泊从容。
2018年6月9日上午7-9时草就于人从众大药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