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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读曼殊和尚诗作,为其所感,一代诗僧,风流倜傥,不羁世俗,生当乱世,投身革命,正是性情中人。今当苏戬逝世一百周年,作诗以纪之!
昔有癫僧苏曼殊,曾随曼倩游天都。 蓬莱睡起闲无事,忽向人间结草庐。 三尸未斩难羽化,盗人度牒出江湖。 脱略轻狂薄礼义,被褐囊中长如洗。 得馈粥饭乐忘饥,扪虱倚门还作乞。 他笑世人多痴迷,他自痴迷从不计。 他痴情时恨已剃,他迷狂处谁能比。 偶披袈裟念佛经,忽备牛酒叙昆朋。 放浪形骸何任性,原来心死已如冰。 倏然掸尘起,手执脱毛笔。 写下革命言,拒俄反清帝。 从不操日语,热血愤青情难抑。 怀中明月刀,刺康讨袁宣伐逆。 自古鲁连不帝秦,域中海外寄此身。 还若荆卿从此去,萧萧风寒易水深。 易水至今流苍碧,壮士悲歌何处觅。 孤山北麓烟树里,云散风消空寂寂。 孤山夜半更无人,初学鬼叫冷森森。 老鬼叨叨新鬼哭,中华危矣忧我族。 中华重铸九鼎新,旧坟已毁魂入云。 曾经数点鲛绡泪,堪惹杜鹃啼碎紫泥痕。
注释: 1、苏曼殊,1884年生,名戬,号“曼殊和尚”。曼殊1913年出家,当了几个月和尚,还没正式剃度,就偷了已死师兄“博经”的度牒逃走,从此浪迹江湖,算不得真正的僧人。但时人将他与弘一法师、太虚法师等大师并称,名系高僧之列。其实曼殊并非高僧,实是诗僧、画僧、情僧、癫僧、革命僧,其为人脱略轻狂,率真可爱。曼殊幼年在日本生活并学习,母亲是日本人,1903年回国,1918年病死于上海。回国后一直从事反清反帝活动,奔波漂泊于国内海外。 2、曼倩,即东方朔,《列仙传》说他曾入仙宫偷桃。道教认为三尸是住在人身体里的三个神主,上尸好华,中尸好味,下尸好情。斩却三尸,方可成仙,成仙又叫羽化。不斩,人死之后,三尸化为鬼魂。 3、曼殊诗书画俱佳,时人求之不得,但为人脱略不蓄财,一旦有钱,或及时行乐,或资贫助困,或捐助革命,常常饥贫如洗,靠朋友接济。 4、曼殊与日本女孩菊子相恋,遭到家人的反对,菊子最终投海自尽,曼殊也从此开始了漂泊流浪的一生。曼殊《本事诗》中有句:“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改自唐张籍名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说的是一种无奈。 5、曼殊贪吃,最爱牛肉。穿上僧衣念佛,脱下袈裟吃肉,便是其写照。 6、曼殊放浪形骸,自菊子后,真心已死。其诗中有句:“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 7、曼殊自日本时即投身革命,是辛亥革命时期最先觉悟的知识分子之一。早在1902年,他就参加了以反清为宗旨的留日学生的第一个革命团体青年会。1903年,他又参加了拒俄义勇队。曼殊能操中、日、英、法、德、梵六种语言,但从来不说日语,对日本充满仇视。1904年,曾准备暗杀保皇派头目康有为,被友人拦下。袁世凯复辟时,他发表了《讨袁宣言》,将袁世凯贬为国贼。 8、鲁仲连,战国时齐人,说服赵、魏联合抗秦,以“义不帝秦”著称。曼殊重鲁连、荆轲人品,诗中有句:“蹈海鲁连不帝秦,茫茫烟水着浮身。国民孤愤英雄泪,洒上鲛绡赠故人” 、“易水萧萧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 。 9、曼殊死后葬于孤山北麓,其坟于五十年代被毁,后于遗址处新建。 (20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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