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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风萧^易水 于 2018-1-28 20:11 编辑
衣胞地 文/陈以忠
我们的出生地,通常称作衣胞地。 真正对衣胞地的原意与内涵,是随着岁月的积淀才渐渐地明白和理解的。 从前,在我们鱼米之乡的里下河,有一个流传很久的风俗,就是妇女在自己家里生小孩,都是请当地年长的妇人做接生婆,条件很简陋,一盏油灯一盆温开水,一把剪刀一块布,孩子出生后,在屁股上拍一个巴掌,一声婴儿的啼哭,把大人悬着的心放归原位。孩子洗完澡,一家人沉浸在添丁的喜悦中,有一件十分隆重的事情,就是在产妇住的房间门的内口,距离一尺远的地面挖开一个塘,将婴儿的胎盘放在塘里,再用生石灰包围着盖严实后,填上土压实。每天踩在上面越压越实,祈求新生儿长得瓷实强壮。这就是“衣胞地”的最原始寓意吧。 我们兄弟姐妹共七人,我排行老三。妈妈跟我讲过,只有我一人的“衣胞”没有埋在家中的土里,送给了公家换回了五斤馓子,解决了坐月子的营养食品短缺问题。那时候公家鼓励人们献出胎盘,用做一种叫“胎盘素”的药物,或者是直接用作肺结核病人的营养补品。 长大后,在翻建老屋的那年,妈妈跟我又念叨着:“你的衣胞送给了公家,才有了吃的,让我度了命。”那种说不清是不舍还是感动的复杂神情,我当时感受到却没能读懂。 在我离开家乡上师范读书那年,临行前,妈妈嘱咐我:“你是公家人了,吃公家饭了,户口迁出去不再是农村的了,但不要忘记这个乡村才是你的衣胞地。”我当时能理解妈妈的心情,希望我好好读书,不要忘记亲人,我对“衣胞地”的理解就是“家”。 毕业回到家乡,走上了三尺讲台,成为偏僻乡村的普通教师。父母是标准的文盲,扁担大的“一”字都不认识,两个姐姐一天学都没上过,看到我回来做老师,妈妈是个开朗的人,夸张地说自己睡着了会笑醒的,很开心。父亲放工回来也总是呵呵地笑,父亲的大实话点醒了我:“你妈生了你,是公家养了你,我们这块少老师,你就安心地教好书,帮大家多认字就行了。”这是我的家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朴实的老父亲那一句“我们这块少老师”,就是留住我的心,不忘这“衣胞地”啊。 四十年的农村教师生涯,一直没离开家乡这片土地,只是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农村集镇化后,学校撤并集中到了镇上,还是在为家乡的教育奉献着,永远也不想离开自己的那个“衣胞地”。 其实啊,无论你是守着家乡热土,还是成为客居他乡的游子,心中最亲切的一定是“故乡人”,最留恋的一定是“衣胞地”。 年老了,真正深刻领悟“衣胞地”的涵义,那是每个人深情眷恋的故乡土,是每个人永远也忘不了的故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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