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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秋枫赋 于 2017-9-10 14:44 编辑
一碗汤的记忆
文 /秋枫赋
“小军，你是王老师家的小军吗？没忘记，没忘记，老师还欠你一碗汤呢！” 一高兴，我有点语无伦次，没头没脑地‘端上一碗汤来’。
不常响起的电话铃声，最近倒常常响起-----都是我教过的学生打来的。有在广西工作的，有在黑龙江、贵州、辽宁定居的；今天在山东安家的小军也想起了我。 “一碗汤”的事情已过去三十多年，不知小军还是否记得？这件事并没随时间流逝 湮没在我的记忆里，它是我工作中的一个欠缺，一个老师对学生的欠缺！
那是我调到这个学校工作不久，当时边疆兵团各连队的生活环境几乎是一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尤其到了冬天，下午三四点钟太阳就落山了。有电还好，房间的灯总还能亮着；赶上停电，宿舍一团漆黑，别说听听收音机，有台半导体也算是奢侈品了。 消息闭塞，生活单一，辛勤劳作，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过着这样简单化一的生活。 从四年级接手小军他们班吧，五年级连任，还兼着六年级的俄语课，那时我身体状态不好，五味子、胎盘注射液是我的常用药。尽管如此，对自己的工作还是尽心的。每天大部分时间呆在学校，工作量倒无所谓，最让我揪心的是学生的作文水平----尽管我变着样儿为他们选择作文题，讲范文、作提示，可交上来的文章，还是三言两语。 学写家信、写自己的亲人父母 该是感触最深的吧，有的孩子会把一样的内容写在不同题目的记叙文里…… 怪孩子们不动脑子？文由心生。存在决定认知啊，我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新奇，没有涟漪，生活圈子也就三五百人吧？，你让孩子如何去认知，去体验、去描写？ 为了尽量丰富学生的生活，培养观察能力，我曾带他们到小树林看过白桦林，采过黄花菜，甚至允许他们剥落一小块儿桦树皮，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心语；带他们测量粮囤，把测量过程和计算结果写成片段------在熟视的事物中发现”陌生” 产生联想。 没有实践哪来感悟？小小的活动真的会带给孩子们新奇------他们本来就是处于好奇的年龄啊，童真需要启迪。 我基本不吃肉，却喜欢吃鱼，连队离水库不远，大狗鱼，草鲢子鱼真的没少吃。有几个孩子喜欢跟家长去逮鱼，我自然也能吃到孩子们送来的美味，不白吃的，这倒激发了我的想象……
那堂作文课，我没让学生们坐在教室里“想词儿’，而是全班出动，来到学校下坡一片沼泽地，那里有几个小水泡子，里面有鱼、还有河蚌。 “同学们想不想来顿丰盛午餐？我们自己捞鱼、捉河蚌。鱼多了就炖鱼，河蚌多了就熬汤……” 欢呼雀跃，兴奋无比，从小劳动惯了的孩子没有怕脏怕累的概念 。我刚讲完安全注意事项，他们就端着盆儿下到水泡子里…… 我和几个女生也没闲着，到附近捡干柴、准备炊具。 小军是个懂事的孩子，加之他父亲也在这个学校教书，孩子懂得严格要求自己，没怎么让我费心。今天更是积极主动，他张罗着从井里抬来清水，洗鱼，清理河蚌。几个学生从家里拿来油盐作料，我半懂不懂地 指导着学生们做鱼，熬起了河蚌汤…. 考虑到安全，我没敢让学生去深水处活动，水泡子里的物产自是有限，重在过程，其实我们的收获并不丰盛。 河鲜 美味做好了，我一勺一勺盛到孩子们自带的水杯、小碗儿里，等分到最后，才发现小军一直站在后面，他的小碗还是空的！
看着其他同学吃得稀里哗啦，我却没办法再匀出一碗汤来，真有点为难了。这时小军却走近我；’’没事的老师，您不是也没分到汤吗！我下次再去捞鱼，做了跟您一块吃！” 孩子说这话的时候，分明眼里有泪花闪过，我看到了，是动情还 是有些委屈？他越这样，我越觉得亏欠 了他！ 我知道，兵团的孩子不缺吃，关键是和谁一起吃！ 一碗汤里有孩子的劳动和希冀，有他们值得品味的东西…..而小军没分到，是我的失误和疏忽！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碗汤不足挂齿 ，可那小小的身影，那善解人意的真诚 留在我的记忆里 。
2017年9月9日星期六晚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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