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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梁山好汉 于 2017-3-7 15:29 编辑
焐 陈以忠 “焐”,就是人体之间的热传递,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相信每个人都有过冷体被焐热的经历,只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给予的“焐”,感受是不同的。手焐手的温暖传递,心与心的情感交融,手被焐热而暖遍全身,爱融心田则铭记一生。 我有两个姐姐,大姐九岁就成了小大人,为了减轻母亲给我喂奶必须往返的负担,大姐总是往返在家与田头间,抱着把我送到田头让母亲喂奶,人们戏称“癞蛤蟆抱‘田鸡’(青蛙的方言名)”。就是用一条四方棉抱被子将我包裹着,我长得虎头虎脑的,像个“石头蛋子”一样沉,她小小的身子骨很觉吃力。西北风将人的脸揪得生疼,大姐抱着我迎着风努力前行,竖在头顶上的“鸡爪辫”,好像也在为大姐加油鼓劲似的,指向天空骄傲地显摆着,流过“河”的鼻涕,只能借助怀中的“抱被子”,适时地噌干净一点,不至于被冻成鼻涕凌。 终于到达妈妈劳动的田头,涨得紫红的小脸一下子通红通红了,如释负重地在喘着气。当妈妈接过抱被子时,觉得很轻很轻,解开后“宝宝”不见了。急急忙忙往回找,在一个田埂上的缺口里,憨憨厚厚的我仰面朝天,在乖乖地观看美丽的蓝天白云,也许是第一次看到蔚蓝的天空吧,也许是与大地如此的亲近吧,也许是北风吹不到的“土摇篮”很温暖吧,总之,被丢落的我就是安静地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到妈妈的脸庞,欣喜地踢着两个小腿、划拉着两只小手,张着可爱的小嘴笑着,像个泥窝里的小燕子一样。 原来是大姐在全力跨那缺口时,用力过猛而将我漏出抱被子了,只感到轻松地跨过来了,根本没有觉察得到宝宝已丢了。妈妈赶紧将我抱起裹紧,无助而流泪的大姐站在一旁恹恹地笑着,头顶上的“鸡爪”好像愧疚似的耷拉着,不再那么骄傲地刺向天空。妈妈怜惜地拍拍大姐的头,一句也没责备懂事的“丫头”。从那以后姐姐跟我形影不离,我也特别的粘着姐姐。上小学的时候,总是喜欢被两个姐姐一人 “焐”着一只手,暖暖地蹦跳着一路到校,至今都能感受到姐姐的手还是那么的暖和,而“癞蛤蟆抱‘田鸡’”的故事,一直暖暖地“焐”在我的心里。 在我6岁上小学的时候,那时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寒冷,穿着空心棉袄的我,鼻涕总是流过了“河”,手再怎么笼进袖管还是冰凉的,常常因拿不住铅笔而无法写字,只能蜷缩在一旁看着其他同学自如地书写。细心的启蒙老师单红云,辅导完别的小朋友之后,把我抱入怀中,坐在她的腿上,暖和的大手握住我的小手,一笔一划地临摹“人、口、手……”那一个个端端正正的方块汉字,就是在单老师的怀里练成的,对中国传统书法的浓厚兴趣,也是在这最简单的“焐手”中萌芽的,那份温暖一直“焐”在我的心头。 多年前的一个住校值班的冬夜,我被几个住堂女生敲门叫醒,原来一位八年级的女孩突然发病,情急之下,我迅速穿衣起床,开车将女孩急送镇医院就诊,在空荡荡的输液大厅里,只有我们师生二人,尽管空调在卖力地吹着暖风,可是药液输进孩子的身体还是挺冷的,看她瑟瑟发抖的样子,我将部分输液皮条在掌心盘了几道后,再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冰冷的小手,药液和小手都被焐着,孩子渐渐的暖和了起来,依偎着我的女孩竟然睡着了......去年元旦前夕,接到传达室的电话说有人拜访我,匆匆赶到校门口,原来是女孩带着她的男朋友,特地给我送来喜酒、喜糖,还郑重奉上一个精致的礼盒——一双羊皮手套!我和眼前这对幸福的帅哥靓女,三双手紧紧地“焐”在了一起,此时此刻的我,内心只有真诚的祝福和深深的感动。 前年的清明节,八十多岁的妈妈临终前,我们姐弟几个一直贴身陪伴着,妈妈极其平静而坦然的看待死亡,不准我们流露悲伤的情绪,像拉家常一样跟我们讲过去的事情,跟平时一样自然平和,慈祥微笑着对晚辈们寄予了殷切的希望和良好的祝愿。在陪护的每个深夜,我们姐弟全围坐在四周,用体温分别为妈妈暖手焐脚,妈妈幸福地调侃道:“我暖暖洋洋去西方,知足了......”我们心里的冰全被“焐”化了,化成了泪水噙满眼眶,却不敢轻易落下。 “焐”,一个极其简单的温暖传递,予人的却是满满的关爱,蕴含的是暖暖的真情,我一直被“焐”着,暖暖的,暖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