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一首无言却沉重的歌（原创）

疏草飙萌

              父爱，一首无言却沉重的歌

                       文/  疏草飚荫


        心无聊赖之际，喜欢为生活中的那些熟人们记录些故事，却一直没有给自己真正熟悉的亲人们写过什么。这当然不是自己不爱他们，倒是因为确实不知从何说起来。
        
        父亲辞世已经有十八年了，也就是说在我离家的次年春天的一个早晨永远地离开了他所深爱的至亲们的。由于在空间上相距太遥远，在时间上我也没有来得及与他生命的最后一段行程相衔接起来，惟留下个刚刚培完最后一锨黄土的坟包，权且作了我们爷儿俩所有故事情结的最后一行人生文字的大句号。

       望着这个立体感很强的符号，自已的第一感觉便是从自自己便成了一个没人再来在第一时间安慰的精神孤儿，便只能成为把泪水从眼角强行压进嗓子眼里去的精神强者……       只是，这一天为什么来得如此突然而又太不是时候！

       不怕各位笑话，父亲突殁之后的一段时间自已没有掉过一滴泪，完不象这会儿手指边打字泪水边流个不停。因为他的病况造成的体形我是生平第一次所见，要不是生父且自已多少有些成熟，说不定会被吓得“哇哇”大叫的。

       那是我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回来过年，他已经强力托着病体痛苦不堪，痛感袭来时，只能紧咬牙关并用双手抱膝在坑角缩成一团，还言忍忍会过去的。有时让我给他揉揉胃部，熟不知衣服下尽现一幅皮囊紧箍的骨架，如同教科书上的道具示意图，每一块细小的骨骼都可辨认。我积攒半年的千把块钱也只能在购些医生所嘱的有限药物，并正巧买了半只干羊肉悉心调炖以弥报养育深情  ……

       也许是团圆之情使然，也许是营养上得到改缮，父亲的病明显地好起来――或许仅仅是我认为，他终于可以自已炖饭了。
  
       时间对于那些终日浸泡在忙碌中的人们而言，永远是那么短缺；却对于那些无所事事者或奋力挣扎在绝望中的人们，又是如此漫长又多余。我的春节就在忙碌中匆匆结束了。

       决计要走的那天早上，温润地可以嗅到春天的气息来。望着父亲虚弱的身体虽然一再嘱咐别出门相送，但在悠长的巷道中我强打眼泪默然走出几百米后回首时，他依然曲身在人群里朝这边张望  …… 而我只能停下缓漫挪动的步履，在泪雨中坚持目送他们把父亲参扶进门坎  ……  

      我怎能不明白？在父亲看来，这恐怕是自已最后一次能看到的幺儿的身影和面孔了因此一定要永久地铭刻在心间，直至生命的最后的瞬间 ……

      我怎能不明白？在他的心中，还有那么多的遗憾。他多么想亲自去趟不算太远的陇南，看看幺儿人生的第二个摇篮，而作为父亲的他又不可能再守护在旁边 ……

      我怎能不明白？虽然在我决心离开家园时也曾认真地和父亲交谈，而父亲也很能理解儿子的心愿， 可毕竟自已辛辛苦苦期盼的、眼看很快能多少给自已带点安慰的幺儿却怎么真那么说走就走，只落个望天牵念  ……
  
     父亲是个平凡的农民。自幼体魄较弱，但从小在国民政府为推广国民教育而开办的农村学堂起就从祖辈们学到做人的起码观念，并逐渐养成既无过人之技便安分做人的农民哲学，逐渐养成从不在任何事上出风头的凡事能忍的为人信条。
   
      奉行这样的秉性使自已情愿把任何对己的不公正宁愿咀嚼成无尽的委屈也不愿向别人倾诉，或至是发泄；奉行这样的秉性使自已情愿把任何不及别人的情境统统归结到以“自已无能”所命名的文档夹中，并悉心加以收藏品味；虽然明明知道，里面注定充盈着苦涩。

       现在想来，我真不知该为这种秉性由衷地欣慰还是哀伤  ……

       他的希望之柱和生命所托的全部便是几个健康成长的儿女。为了他们，情愿倾己所有。于是――

       在人流如织的赶集路上，他忘记自己一个“大老爷”的身份，掖揣着并不炫眼的公鸡，而目的只是为了刚上中学的幺儿换得书费。他情愿！因为他清楚：任何一个机会的错失，都会成终生追悔莫及的遗憾。

       在夕阳也托着疲惫的身子无精打采地照耀的山路上，他赶着毛驴拖拉的破败架子车，格外清净的山道上唯我们爷俩向县城匆匆赶路。那是他在给幺儿送去读高中的必需生活用品。他喜欢！因为他懂得：与真在耳际千唠叨万叮咛，倒不如留张刻骨铭心的人生剪影，去唤醒来自心灵深处的永久记忆。

       在显得仪表堂堂、道貌岸然的那些似乎可慕而不可及的大学楼群间，没料到他也能准确地找到幺儿的宿舍，却又水也不喝、凳也不坐地便匆匆离去  。那是他仅仅为看看幺儿的新环境并送些御冬的衣物。他高兴！因为他深信：自己的儿子决不会因为有个农民的父亲而觉得颜面无光，自尊扫尽的。   
   
       真所渭：知子莫如父！而知父又何及子？

       我明白，家中其他的事儿更似乱麻，惟有幺儿――那个打小就不愿在家放羊的兔崽子――能带给他些许心灵的慰藉  ……   

       他的眼神瞒不住内心的一切深密！

       我却倒底没有看出来他那坚强的外表下已经交瘁的体质。否则，我怎就会离他而去呢？

       那些连草芥也难长高的曲折又陡峭的条条山路可以作证！   
  
       那条屋后少年时清波激荡而现在连砂砾都干涸得欲意皴裂的河床可以作证！

       那些村里也曾意气风发而现在只能背依着土墙、双眼微闭似乎与世无关的黑面晒太阳的老者可以作证！

       那块日夜呵护着森森柏树和萋萋蒿草的坟院的土地可以作证！

       冬去春来，夏没秋至，我只能借助日益发黄的老照片重新寻拾关于父亲的已逝的岁月痕迹，我只能通过脑际突然闪现的音容连缀起对父亲的整段回忆，我也只能在每年清明、农历十一和年关凭藉飞扬的灰烬遥寄对父亲的无尽哀思。

       寒风洗面方知冬，离人思情心倍痛。

       逝者去矣！然那穿行在时空之外的、驻足在儿女心灵中的音容，恍如简陋的笛管在指起指落之间所舞动的音符从记忆的孔隙飘荡开来，音色虽然单调却又是那么沉重   ……


                                    2015.11.26

       【作者简介】

        疏草飚荫，本名李映东，生于甘肃省通渭县，今在陇南谋生，中学教师。爱好文学，却无意于把拙作付于公开刊物亮相。创作完全出于对自我心灵的一种呼唤，对已逝岁月的一种沉淀！当自己步入暮年之秋时权作一份弱弱的慰藉。

在水之湄

发重了，移到散文版一篇，

三棵松

知子莫如父！而知父又何及子？写的好！子何其知父唉！点赞！

海天一色

  不怕各位笑欢，话

海天一色

在夕阳也托着疲惫的身子无精打采地照耀的山路上，他赶着毛驴拖拉的破败架子车，格外清净的山道上唯我们爷俩向县城匆匆赶路。那是他在给幺儿送去读高中的必需生活用品。他喜欢！因为他懂得：与真在耳际千唠叨万叮咛，倒不如留张刻骨铭心的人生剪影，去唤醒来自心灵深处的永久记忆。


一个明白事理的老人。

海天一色

寒风洗面方知冬，离人思情心倍痛。
       逝者去矣！然那穿行在时空之外的、驻足在儿女心灵中的音容，恍如简陋的笛管在指起指落之间所舞动的音符从记忆的孔隙飘荡开来，音色虽然单调却又是那么沉重   ……



父爱如上。文笔厚重，将父子间那种亲情关系描写的很到位。欣赏佳作！

竹叶兰草

    我怎能不明白？在他的心中，还有那么多的遗憾。他多么想亲自去趟不算太远的陇南，看看幺儿人生的第二个摇篮，而作为父亲的他又不可能再守护在旁边 ……

竹叶兰草

在显得仪表堂堂、道貌岸然的那些似乎可慕而不可及的大学楼群间，没料到他也能准确地找到幺儿的宿舍，却又水也不喝、凳也不坐地便匆匆离去  。那是他仅仅为看看幺儿的新环境并送些御冬的衣物。他高兴！因为他深信：自己的儿子决不会因为有个农民的父亲而觉得颜面无光，自尊扫尽的。      
       真所渭：知子莫如父！而知父又何及子？
感动！

竹叶兰草

那些连草芥也难长高的曲折又陡峭的条条山路可以作证！      
       那条屋后少年时清波激荡而现在连砂砾都干涸得欲意皴裂的河床可以作证！
       那些村里也曾意气风发而现在只能背依着土墙、双眼微闭似乎与世无关的黑面晒太阳的老者可以作证！
       那块日夜呵护着森森柏树和萋萋蒿草的坟院的土地可以作证！

子欲养而亲不待在这里体现。祝写作愉快！

疏草飙萌

海天一色 发表于 2016-11-10 13:03
不怕各位笑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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