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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牛老伍 于 2016-9-22 22:20 编辑
【敬人，人敬】 图文 / 牛老伍
忙碌，总把不该忘记的东西忘记了。而刻了骨、铭了心的物事，却又会不经意的从你忘记的心里忽然冒出来，这时，你就觉得，它并未曾远去…… 中秋几天的假期，除了亲朋好友团聚外，好像还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件事又想起，因为他的偶遇，给我带来的领悟，一直深深影响着我。 ——题记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这句话想来已是家喻户晓，而“敬人，人敬”却鲜为人知。但是，如果把范围缩小到某个领域，比如美术家协会，比如说书籍装帧艺术领域，那么这句名言就一定是众所周知的了。这个句话，出自《设计》一书的内封，那一段金字塔形的文字，写着：“敬，敬人，人敬人，敬人人敬，敬人人人人敬，人敬人人人人敬人”，书的作者是吕敬人先生。
我和吕敬人教授有过一面之缘。教授头衔很多，我所知道的就有这些：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中央美术学院客座教授。中国出版工作者协会书籍装帧艺术委员会副主任，全国书籍装帧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央各部门出版社装帧艺术委员会主任，中国美术家协会插图装帧艺术委员会委员，是书籍设计大师、插图设计大师、视觉艺术家，AGI国际平面设计协会会员。
2006年6月上旬的一天，和北京好友张先生聊及港台和大陆书装艺术现状时，张先生偶尔说起和吕敬人先生交往甚密，我很惊讶，当代国内书装界顶级大师居然离我们不远，我随口说道，能不能请吕敬人教授来湘授道？张满口应承。
想想吕敬人身兼数十职，哪怕是随便挂名的，那也一定是日理万机呀。据说他还兼有央美研究生的课，加上那个固执的文人脾气，业界都知道，有钱也无法让他出来“跑穴”的。我想，张先生好面子，或许不好当场拒绝我，或者他们压根就不曾和先生“交往甚密”，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数日后，张先生说给先生我一天半时间，要我做好接待准备，并要以湖南装帧协会名义邀请，除差旅费外，不接受其他任何费用。我很惊讶，大喜过望，连连称谢。
立刻赶到协会相商，人家说：“不会忽悠我把？就你？一个业外个体老板就请动了大师？你没搞错吧？”我自豪的说：“你只管发出邀请函，这是敬人工作室的传真号，费用我出，当然，我是生意人，讲课我收取适当的门票，权当冲抵差旅费，场地费”，这协会的人何许人呀，猴精猴精的，自然高人一等，肯定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立马满脸堆笑道：“牛兄，你小子一毛都不要掏，我们协会就乘此机会开研讨会三天，其中就利用一个上午吕敬人教授讲课。当然，你也不会白忙，研讨会由我们装帧协会主办，也注明你们协办，并破例容许你们参加本期装帧评比颁奖会，可以适当广告，意下如何？”
唉，谁叫他们是官，咱是民，我还要以“公家”名义邀请，好让教授安排档期。其实我请教授来湖南还不就是为了“狐假虎威”，想赚湖南这些艺术师爷们的钱？看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还可以“一毛不拔”，美美的，我连忙说：“好啦，我也不抢你们协会的功劳，我们就来个双赢吧。”
谁说“好事不出门”？协会在出版系统大张旗鼓的宣传吕敬人教授来讲座，安排装帧评比的时候，湖南师范大学艺术系周老师闻讯找到我，一定要给他的学生争取教授讲哪怕一个课时，费用嘛，好商量。我当时一口回绝：“下午接机，随后安排卫视采访，晚上接风，第二天上午讲座，下午返回，您看，哪还有时间？”
“牛哥，你看，咱们这么好关系，加上几百人学生的薄面，你怎么也要想办法啊，这样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啊！”
“唉，欠你的实在太多，我看能不能和教授说说，但是，你不要抱任何希望。”
我和吕敬人教授从来没有交往，当然也没交情，加上时间紧凑，我也只好这样敷衍和安慰我的好友周主任了。
周末（那时还是单休），飞机很正点。吕敬人教授在张先生的陪同下，来到了黄花机场。我接上他们，一路说有劳旅途辛苦，一边描叙湖南的热情欢迎。当听到我婉拒师范大学艺术系的请求时，教授立刻做了个意外的决定，“小牛，取消下午的采访，立刻通知师大的有关师生，我们现在就去和他们见面，交流。”
我顿时傻眼了，行程完全破坏了，我求助地望着好友张先生，“张总，你看这行程已定……”，“牛哥，你安教授的意思办吧，除非他不知道，知道了学生的邀请，他会取消一切与讲课无关的事情的。”，教授的执意我无法拒绝，我一边通知装帧协会改变行程，一边通知师大周主任马上准备。
周主任闻言大喜，等我们从机场到师大礼堂，里面已经是座无虚席，附近院校相关专业的师生也慕名旁听，整个下午，吕敬人教授竟然没有看讲稿，实际上也没有准备给学生的讲稿，但是教授侃侃而谈，从国内到国外，从现状到发展一一道来，同学们不时报以热烈掌声。
我坐在台下，也认真的听着教授的精彩讲课。也略懂设计皮毛的我，理解到教授在给学生灌输一种设计理念，设计的精髓，而不是设计的技巧。翻开我当时曾经做下的笔记：“艺术设计的核心是理性，但本质却是人性。”，他始终把“人”放在第一位，这就不难看出为什么会有前面提到的“敬人，人敬”的那金字塔诗了，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教授会执着的改变行程了，因为他心里装着“人”，而且不是“个人”，是“人人”。
次日是装帧设计研讨会，对着投影机吕敬人教授作了精彩的专题讲座，遗憾的是，对艺术没有入流的我无法领悟深奥的讲课，但仍然再次体会到了“敬人，人敬”的主旨：“书籍形态的塑造，并非装帧家的专利，它是出版者、编辑、设计家、印刷装订者共同完成的系统工程。”，教授把书装，从作者、出版、印刷……，到读者这样一个个“人人”线索串起来，融入到了艺术创作中。
热热闹闹的研讨会结束了，在送教授去机场的路上，我拿起他送给我的那本《设计》，恭恭敬敬地请他在“敬人，人敬”的扉页上签上名字。从此以后，无论我是在生意场上，还是邻里之间的日常生活，我都把“敬人，人敬”放在心上，并体会到：敬人，人恒敬之！
时间，过去很久了，有很多好友从了过客，有很多伙伴从了路人，而我常常翻看着和教授的合影，想，此生，或许我们无缘再见，但“敬人”，这名字，和这名字的含义将一直伴随我此后人生的所有旅途。
2016年9月16日 牛老伍于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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