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一百九十）

鲁人老鲍

                    偷情（一百九十）

        很快，医院的两辆救护车就把赵顺章夫妇俩和赵登玉的尸体送回了赵戈庄。赵老六和几个热心的乡亲们无论怎样劝说赵天赐给赵登玉办个丧事，可对于任何亲人都没有感情而只认金钱第一的赵天赐，死活都不答应为他亲爹赵登玉举办一个像样的丧礼。在百般无奈之下，赵老六只好和几个热心的乡亲们用一副担架抬着赵登玉的尸体，在他家那建立工业区后还被保留下的一亩口粮田里挖了一个大大的深坑，找赵天赐要了一千块多钱买了一口最便宜的桐木棺材，将赵登玉的身体用热水沐浴后，依照过去传统的丧葬礼仪，把赵登玉在没有火化的情况下偷偷埋葬了。赵老六和乡亲们一边往墓葬坑内填土，一边唠唠叨叨地对着赵登玉的棺材说着话：“大侄子呀，你就安安心心地上路吧。过不了几天，你娘就会来找你来了。你那个只认钱不认人狗屁不通的孩子，实在不是他娘的个东西。还在救护车上，他就把他奶奶的氧气管给拔掉了，说是不忍心看着他奶奶活受罪。说是他奶奶早死一天就早享福一天。其实吧，恁娘的病也是一个不治之症了，再活着也是找罪受。仔细想开了，也是活着不如死了好。唉，可惜俺弟妹一辈子要强，只可惜就是打死她也想不到自己最后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呀？”。很快，在那被工业区烟雾和粉尘污染的麦地里，一座新坟高高地凸起，一只色彩斑斓的花圈孤零零地插在那个同样孤零零的新坟上。坟前一块刚刚树立的一小块青石板上，用钢钉简单地刻着一行笔画生硬的文字：赵登玉之墓---立于某年某月某日。

     不出三天，被拔掉氧气滴水未进的登玉娘就在半夜，在没有任何子女值守，只有已经痴痴呆呆的赵顺章陪伴下，喉头涌出大量粘液的情况下窒息而死。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对登玉娘死活不放心的赵老六早早地赶来，一看登玉娘直勾勾地瞪着两眼，半张着满是粘液的大嘴，两手僵硬地半伸在空中，似乎想要最后抓住一些什么东西？只是早已停止了呼吸，身体也已经僵硬凉透了。而那个早已不知道喜怒哀乐的赵顺章，还在一只大沙发上呼呼酣睡着。

    “哎呀，弟妹呀，你终于升天了。这样也好，你是不用招罪了，只是可怜俺顺章兄弟，这样傻子一样地不知道吃喝，迟早也要被那个不孝的熊孩子给活活饿死喽。我先去找小娥来给她干娘磕几个头，也让她作为一个干闺女尽尽最后的孝心，也不枉你们母女一场了。然后还是就把你入土为安吧。”，赵老六伸手给登玉娘合上那死不瞑目的眼皮，又把她的两只手强拉下来用布条系在身边，然后用一床棉被给她整整地盖住，就转身招呼那几个热心的乡亲们依旧先去登玉的新坟旁再挖一个大大的深坑。

    “俺地娘呀！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呀？以后你怎么让闺女我再和你说说话呀？...”，本来还在疯癫状态下的赵小娥，突然看到已经身体冰冷的干娘僵硬地躺在铺了一地麦秸的地板上，立刻激凌凌打了一个寒颤，一下子就突然清醒成一个正常智力的中年妇女了。当她哀嚎着哭得死去活来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立刻跪爬到正在为死者烧纸钱的赵老六身边，焦急地询问着：“俺的好六大爷，俺娘‘老了’（病逝），怎么不见俺登玉哥守灵呀？俺孩子天赐呢？好歹他也是俺娘的亲孙子呀？怎么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唉，大侄女呀，俺实在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呀？你知道你儿子娶媳妇了吧？就是那天你儿子顶撞了登玉几句，登玉因为恼火就喝多了，回到家没人照顾夜里就醉死过去了。你干娘见儿子死了，一下子气血攻心就高血压把脑血管冲破了。你干爹一着急，也痰迷五窍急成老年痴呆了。因为感觉你一直疯疯癫癫地，这些事也就没敢跟你说。现在也不知道你儿子那个小龟孙子开着车跑到哪里‘撕疯’（飙车或者瞎玩）去了，这不才喊你来给你干娘磕个头，俺这就把恁干娘给恁登玉哥埋一块地里去，也好让他娘俩做个伴。”，赵老六提起往事，也不禁唏嘘起来了。

   “俺那苦命的娘呀！俺那捞不着见的登玉哥呀！你们都走了，独自留下小娥可怎么活呀？你们娘俩等等小娥俺呀，俺这就去找你们去了。”，说着，撕心裂肺大哭着的赵小娥一下子就猛地撞向了身边的墙壁。

   “哎，别介呀，这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说大侄女，你千万想开点，你这马上就要当奶奶的人了，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早有防备的赵老六，一把紧紧抱住了想要寻死觅活的赵小娥。

    很快，登玉娘就被装入那个早已准备好的棺材里，几个人用一辆板车将登玉娘的棺材拉到了那个已经挖好的大坑前。

    “都是老邻居一场了，咱就最后给登玉娘磕个头，算是给她送终了。”，在赵老六的带领下，早已哭得昏天黑地的赵小娥和几个乡亲们眼含热泪跪在了登玉娘的棺材前。

    到了夜里，一身孝衣的赵小娥拿着一瓶‘敌敌畏’农药，还有一包袱剪好的纸钱，自己口袋里装着一封写给儿子的遗书，上面详细地写着自己是怎样情况下在赵戈庄生存，以及怎样和赵登玉偷情生下了赵天赐。最后遗愿是自己死后，一定要和赵登玉合葬在一起，因为自己一直都是生是赵登玉的人，死一定也要是赵登玉的鬼。

    望着麦地里那两座高高的新坟，赵小娥一边伤心地涕泪交流焚烧着纸钱，一边独自念叨着：“娘，登玉哥，俺小娥来陪恁娘俩‘拉呱’（闲聊）来了。娘，恁这一辈子的大恩大德，俺是没有办法报答了，只能到地底下俺再做恁的干闺女去继续伺候恁去吧。登玉哥，活着咱不能是夫妻，死了就谁也管不着了，我还是做你的媳妇去。狗剩干爹呀，恁的仇俺是不能给恁报了，就在这里多给恁送些纸钱吧？等一会我就去跟你们几个团圆去了....”，就这样，赵小娥在神智不清地情况下念念叨叨着，突然听到一阵饿急了的羊群‘咩咩’地撒欢乱叫声，突然意识到，如果被人看到自己在这里，可能就没有机会自杀了，所以赶紧拧开那瓶‘敌敌畏’的盖子，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就痛苦地倒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呻吟挣扎起来了。

      ----全文完。   本小说始于2016年3月2日，止于2016年9月19日。

香儿

很快，在那被工业区烟雾和粉尘污染的麦地里，一座新坟高高地凸起，一只色彩斑斓的花圈孤零零地插在那个同样孤零零的新坟上。
悲凉。

香儿

悲惨的结尾，令人感叹。

香儿

楼主创作辛苦了，期待新作。

鲁人老鲍

香儿 发表于 2016-9-22 21:26
楼主创作辛苦了，期待新作。

谢谢老师支持，还请多多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