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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张阳 于 2016-9-9 15:18 编辑
很突然的听到张老师去世的消息。 在公共社交群中,我一般是只潜水不吭气的,不是逃避,不是孤僻,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披肝沥胆吧,“无人会,登临意。”不咸不淡吧,真是亵渎纯真的友谊。嘻嘻哈哈吧,确实是我所短。于是,只好默默地潜水、静静地聆听、深情地关注,毕竟对故人、对母校、对集体,怀有炽热的感情。 大学毕业十年了,群里在热聊聚会的事情,我也吭声了,班主任王福应老师问需要哪些老师加入进来,我就提到了张惠明老师,现任政史系主任赵新平老师说“张老师不幸病故”,是去年的事情,我听了颇为惊愕! 脑海里马上就浮现了十年前,张老师退休时同我们全班同学的那张合影,还有他那高大肥硕的身影、浑厚洪亮的嗓音,以及在讲台上兴高采烈的情景。 按说,无论私情公谊,我都是没有资格写老师的。我是大三的时候,赶上了中期选拨专升本扩招的末班车,成为了忻州师范学院政史系2001级历本2班的插班生,这样的身份在心理上先就矮了一大截,也许这只是我的自卑心理作祟吧,但是确实是真实的想法。因了这种境遇,以及成绩平平,还挂课好几门,又不是学生干部,又不是八面玲珑、善于联络,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自顾不暇。于是,只是每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寻欢或是向隅而泣。总之,我当年是极其沉默的一个,也是极不起眼的一个,虽然,这境况同我的期望大相径庭,但事实就是如此。如此,我当然除了上课听讲,同张老师再没有一丁点的交往和交流,所以,深层次的了解,根本谈不上。但毕竟,师生一场,我对张老师的印象还不错,还挺深刻,老师肯定不知道有我这么个学生,但我得尽一点学生的责任,我就是这样的多情,就是这样的一厢情愿,没办法,这样的多情与固执,已经深入骨髓,想改也难。何况,我也不打算改了。 随后,我百度了一下,只有一篇写张老师去世的文章,还是批评的声音,更坚定了我写点东西的想法,我觉得,这是责任,也是义务。那篇批评的文章,我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几遍,可以想见是出于熟悉张老师的人之手,人家对张老师的熟悉程度,是我所不能同日而语的。但是,作为学生,我也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正如一位哲人所说:“小狗也要旺旺叫”。我就想从我的视角回忆张老师,谈点体会和认识,或许,也不无价值,说不定,还能抛砖引玉。 我心目中的张老师是这样的一个人。 张老师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张老师是文革之前的老大学生,而且上的是兰州大学历史系,对中国的大学教育有所了解的人,不难想见,那一茬老大学生的素质,以及兰州大学的声名和文科的实力。张老师能考上兰大,说明人肯定是比较聪明的,天资是不错的。在那样的大学氛围中,潜移默化、耳濡目染,尽管后来碰上了文革,学业荒废,但毕竟聆听过很多更老牌的文科教授的讲课,起码历史学专业的素养是有比较扎实的根基的。到了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张老师已经到了退休的临界点,人近六十,知识的储备、业务的历练、人生的阅历,已然炉火纯青,在课堂上的发挥可谓淋漓尽致。我印象中,只听过张老师讲《晋国史》,学生没有课本,老师有自己的讲义,情形类似于今天的校本课程。当年讲课的具体内容,我已然忘却,但是,张老师讲的手舞足蹈、妙语连珠、唾沫横飞、兴会淋漓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当年,我二十上下,正是晚上能熬夜,白天上课能睡觉的年岁,而且,睡觉时抗干扰的能力也是相当强悍。但是,在张老师的课上,我好像没有睡过觉,不是不瞌睡,而是不想睡、不敢睡、不忍睡,唯恐错过了他谈吐中的吉光片羽。张老师的才华就富有这样的感染力和吸引力。我当过学生,也当过老师,我能够理解一个老师面对一群埋头大睡的学生时是怎样的无奈、伤感和悲催! 张老师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人的感情在点点滴滴中都可以表现,讲课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表达感情的平台。在我当学生、当老师的二十多年时间里,还是见过不少沉闷压抑的课堂,我自己当老师的日子里也曾多次制造这样的气氛,所以,对于这种课堂气氛,我是有切肤之痛的。所以,对那种活泼热烈而不失理性的课堂,更是充满了向往和期待。尽管,我已经离开课堂有些年了,但是,向往和期待之心,如向日葵向太阳一般,历久弥新。张老师在讲发生在两千五百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时候,并不给人看木乃伊的感觉,而是很鲜活生动的感觉,很容易激发共鸣。还记得,一次讲课的时候,张老师说起近日学院举办的一次晚会上,有一个节目是退休老教师表演的,其中那一排那边数第几个“就是我的夫人”,说这话的瞬间,我发现张老师那经历过六十年风霜洗礼的老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略带羞涩又颇为自豪。 张老师是一个有个性的人。张老师有什么爱好,我不清楚。我印象中他在课堂上展现出来的有三大特点,如今只能记起两点了,一是满口定襄话,让我适应了老常时间,适应了以后听那排山倒海的气势,还是蛮有意思的。二是写字一边倒,往右边倒,好像被西风刮得直不起要的麦苗一般。还有一件事,是道听途说,不知真伪。据说,一次开会时为系主任的张老师迟到,受到领导批评,张老师甩门而去。这种做法是否妥当,另当别论,足见张老师个性强烈。这种性格也需要一分为二的看待,可以说是有血性的表现,也可以说是桀骜不驯的表现,如果个性用对了地方,还是必须的。否则,人人如绵羊,小到个人权益,大到中华民族的血性靠谁去捍卫?再说,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是比较有个性的,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张老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所知道的张老师的经历,来自于张老师在课堂上的“夫子自道”,虽有艺术的夸张,还不至于背离生活的真实吧。当年,张老师说的大意如下:“我正需要父爱的时候,失去了父亲;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遇到了三年困难时期;考上了大学,大二就开始了文革;大学毕业的时候,把知识分子当垃圾处理,分配到了平定师范(可能记忆不准确);改革开放后,落实知识分子政策,是给老知识分子落实,我还年轻;几经周折,好不容易熬到了政史系的系主任,又说干部队伍年轻化,领导说张老师你就给咱去学术顾问委员会当顾问吧,顾问嘛,就是顾得上就问,顾不上就不问,一般情况是没人问。”可以说一生坎坷、阅历丰富。这些事情,平常人碰上一件就够受了,他老人家所遭遇的人生苦难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言尽?历历往事都付笑谈中,个中况味全在个人的体味、理解。 张老师是一个有传承的人。张老师出身名校,接触过名师的熏陶,不论有没有著述问世,那种文化的熏陶是融入灵魂的;张老师的孩子们都较有成就,前文提到的那篇批评文章中说是一子一女,我记得张老师有两子一女。长子在本校后勤上班,次子北大物理系毕业,曾同李四光侄女合作搞科学实验,后来留学哥伦比亚大学,好像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是高级金融分析师。女儿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留学弗吉尼亚大学。儿媳妇毕业于北大外语系,留学哈佛大学。子女们的成绩,和父母的言传身教与家庭熏陶能够没有关系?这些年爆出了多少坑爹的孩子,能够培养出这样骄傲的子女,此生何求?我们每一个都是为人子女、为人父母,从这些正面的、反面的例子中能不有所启发吗?张老师的学生们大都在拼搏的路上。张老师一生学生不少,其他的班级我不了解,我们的2班,原班人马是39人(我不在其中),加上后来的20人插班生,共59人,绝大多数都奋战在中学一线历史教师的岗位上,如今都已是教龄十年的业务骨干了。人类的文明、历史的演进、教育的薪火,就在这一代代的传道授业中不息传承,张老师曾经付出,我们这些学生正在付出,我们也会成为曾经,我们也会也会年华老去,但是,无论人生,还是事业,还有我们的学生和孩子们,去薪火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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