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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海天一色 于 2016-4-18 12:34 编辑
手术刀划过腹部的冰凉及手术的巨痛正吞噬着我身体与灵魂。一声清脆的儿啼如同朝阳冲破黑暗与乌云,将就要坠入昏眩的我带入光明欢欣之中。主治医生倒提着我的儿子如同提着一尾活蹦乱跳的鱼在我眼前晃荡着说:“是个儿子,健康着呢,还没打他他就嚷嚷。”小家伙在医生说这话时眼睛睁了一下,我痛得噙满泪水的眼睛自作多情地认为小家伙在看我这个妈妈(其实刚生下来的小孩是没有视力的)。那一刻暖流如同无数温泉泉眼在全身百骸中奔涌,让我情不自禁地泪崩并在心底对自已说:“值得,值得。为他吃再多苦都值得。感谢上苍,感谢神灵将他赐予了我。”
我做母亲了,我终于做母亲了。女人不做母亲她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她就无法领悟生命生生不息的意义。初为人母我如履薄冰地将孩子搂在怀里如同搂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手术后动不了,我就将他枕在自己的臂弯里温暖着,用被褥撑着自己侧身哺乳。儿子皱皱红红的小脸只要贴近我胸膛怎样的哭啼都会嘎然而止,只剩下撮着小嘴,扭动着身,小手急切地摸索,找奶吃的萌态。这份急切与依赖会让每一个母亲觉得自己如同救世主一般的伟大。
才出生十来天儿子就会追逐光线。暗夜里我们将房间的灯光熄灭,点起一只红烛在他眼前晃。他小小的身体包裹在黄底白花的卫衣里,他的脸已经红润而饱满,他的眼、他的头追逐着移动的光源缓慢移动,表明他的发育良好而且超前。我婆母的头与眼也追逐着孩子的移动而移动,笑容在她脸上如挡不住的潮水般的奔涌,她情不自禁地夸耀:“儿媳妇你是我们家的功臣,我们家的大功臣。”这时,做母亲的自豪将我推举到云宵。初为人母,我不敢给儿子洗澡仿佛他是玻璃做的一碰就会损坏。每每洗澡我只有紧张地拿着毛巾与毯子跟在婆婆身后亦步亦趋。看着儿子欢腾在水中谑戏时,我才会小翼翼地在水中抚摸他嫩滑的手臂,如莲藕般的小脚;心里面无限的爱怜都溶在这抚摸之中,他是我生命延续,他是我一生中最卓越的成就,他是我生命中的重中之重。为了保护他我们家一个冬天窗都没有开一次,只要是谁忘记关窗准会换来我婆母的一顿臭骂。婆母每天清晨提着菜篮子到城郊守着收购刚进城销售的筒子骨、鸡、鱼等鲜货,回来后用小火煨成汤逼着我喝为的是发奶,我母亲则一顿逼我吃六七个鸡蛋及半只鸡,为的补养好我的身体。我被逼得吃鸡蛋都吃出鸡屎味,那小家伙却心安理得地吃了睡,睡了吃。想什么时候哭,他就什么时候哭。想啥时吃,他马上就要吃。他哭声是我们家军号,他哭声一响,我的两个妈妈一跃而起从各个房间奔来。我的床前就一片混乱,她们与我老公将我折腾来折腾去就为了让那小家伙美美的吃上一口奶。我却被禁止做这样,做那样,甚至下床活动。初为人母时小孩昼夜不分让我无法休息再加上两个妈的折腾,我累得半死;不禁冲着我的两个妈发火,她们被我吼得说不出话。
那天吼了婆婆之后,我去上卫生间一推门发现她在卫生间的小凳上揉搓着脚落泪,我猛然记起老公说过婆婆去采购时摔了。我的泪也潸然而下,人说养儿才报父母恩,我这是怎么了?不说报恩,却让心都全溶化在我们母子身上的老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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