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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张三醉 于 2016-12-25 12:11 编辑
张三醉诗歌十首
月坛北小街 文/张三醉
在高楼与高楼之间 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窗口 月坛北小街—— 就是月坛北边的一条小街 淹埋在高楼的窗口之外 成一刹那的混沌
我是要去朝祭月坛的 可我现在北小街上 我想往南啊—— 声音却从四面楼群 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窗口中 把我雕塑成混沌里的茫然
我用声音将头颅砍下来 把身躯竖成一支香 在前行的路上焚祭 拎起头颅,我继续往南
午门惊梦 文/张三醉
这个残酷的梦中 我被刀一块一块地分割
为了减轻疼痛 我把精神同肉体分离
让肉体任其刀割 连同血的殷红
更可恨的是—— 那逃跑到半空中的精神 竟泼口大骂我是可怜虫
太平路 文/张三醉
越走越紧张,心跳加速 可我还是选择继续走下去 这黑洞洞不知方向的洞口 我把枪揣在怀里,我的手
紧紧地握着我的眼睛 很有一些隐隐着迷的笑意 不知道会在何时突然扑击 透心的惊,令汗毛倒竖
紧握的手心开始微微出汗 没有退路,只能直走下去 突然之间,一个幻影 闪转向我!令两腿颤抖
——原来是黑洞洞的枪口 居然是自己那把枪的枪口 ——正对着我自己的眼睛 正对着,请扣动扳机!
祭水谣
文/张三醉
今天,走在霓虹灯雨林之潮中
黯然神伤的水,影子中伤的水
街灯,迷乱的指纹水影深处
汽车的叹气,醉了呼吸的指引
我的水被迫从衬衫上流下来
我的水,咒骂我虚脱的水
从容颜的故乡里泻下一筐泥土
我忠孝的目光,任水抚摸惭愧
幻想在静静的水中,倩影村庄
古井用幽深放大梦想和光荣
情感的温柔,清晰地映衬
是她一针一线,伤痛从不定期
哦,远离乡村的我,用醉买醉
被水深深地灼伤,在城市丛林
张开焦头烂额的双唇呼吸回忆
找不到割芒的刀,我已成水荒
行者物语 文/张三醉
很多很多日子以前
我就想走到一个地方去
一个风不停止脚步
树木在稠密中运动的地方
事情的野草,长成庄严
无论风雨覆盖到天边
还是雷的指指引我躺下
星光灿烂的远景中
夜鸟之鸣在我的手背上
刻下一种凄清的苍茫
快乐是一种种植
我会走进不冷的心中间
从所有的草叶上
指点山巅,即使语乱
我也一定歌唱,永不停息
白瓷传说 文/张三醉
有谁会把一只酒杯当作 一只酒杯来看待呢!是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只白瓷的 自言自语的酒杯,转过身
迅速醉倒在敞亮的大理石上
这黑色大理石与白色瓷器
相碰撞,夹杂着尘埃——
从包厢门的缝隙间漏出去
一只杯子就这样告别了宴会
酒桌在杯子身后,闭了嘴唇
硕大的棕桐叶静静地困着生长
淋浴于酒店石膏美人的喷泉中
月牙明媚在绿化的化学大街上
风腾达在一大街灯里!哈哈
白色碎瓷在夜黑里一直闪着白光
水上人 文/张三醉
是鱼切开了所有河流
河因此有了生命。是绝恋
成鱼,延阴碧深重的崖壁
不辞艰辛,从冬天钻了出来
所以春泉才得以更新
我们女人的长睫毛闪烁
足够令人回想,前世的欢乐
长睫毛闪烁又掩映
一个水上人久居的冬天
用酒精麻醉了雪迹的徒行
冬天是一种信了,很盐
水上人,奋勇走进鱼的体内
用沉江入雪反刍绝恋,延着盐 向闪着长睫毛灯火的对岸游弋
这就是渔夫迎接春天的故事
德胜门 文/张三醉
从德胜门冷冷地走过去,石头的冷 在积水潭与鼓楼大街之间,我的面孔 在地铁出口被冷刮走了!刮走了 一张小小的公共汽车票,一张 在德胜门石头墙的冷中,冷成旗帜
冷成石头的旗帜,冷成云的冷漠 一位身着黑长衣的妇人,冷的面孔 冷的目光,冷在公共汽车站牌下 冷在行色匆匆的行人的左或右 冷在冷冷行人的脚步的冷冷之中
在铅灰的冷中,呜呜!公共汽车来了 来不及多看她一眼,人们都纷挤着 逃避冷而一拥上车。无面孔的我 稍稍撤下腿,回顾她一个没有面孔的 面孔——您是上车吗?您先上车吧!
这位身着黑长衣的妇人,连同冷的桥 冷的栏杆,在行人行人行人不断的 前或后,就这么冷着风,在风中冻着冷 可她连冷都没冷我一眼,只转向她怀里 抱着的一只很小很小的灰白色的小狗
我一诧异,呜!公交车从冷的水泥路上 呜地冷远了。黑长衣妇人依然在站牌下 连同那只灰白色小狗,在冷的人群中 就那么冷着,冷成因冷而轻轻翻卷着的 一张冷冷丢弃的冷的小小公共汽车票
黑长衣的妇人,终于抬起怀里的俯视 那一刻,丰满的胸脯不停地起伏着 站牌下,她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微笑 一丝极富风韵的微笑,是的,很冷 是一个冻人的微笑,微妙怀春的微笑
牧的鹅【一】 文/张三醉
在水之湄,我们五六个鹅的小伙伴 乃至几十只鹅,我们共同啃着水草 我们牙齿碧绿,眼睛碧绿。碧绿的风 吹弯我们黝黑的小手臂,我们把故事 吹成一支芦管,看一天晚霞悄悄地 在水面上游成一条蜜恋爱情的水蛇
一个小伙伴说,我是麻雀我要飞 我说我在吃水草还没吃饱。我饿吗? 我们饿吗?这是一件让人容易忘记的事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是田野尽头的草把人 鹅看的很清楚,我们把草把顶在头上 哦嗬哦嗬哦嗬,我们比鹅叫的更欢
我们唱出青草的叫唤,我们用小树枝 做成手抢,分成鬼子和中国。我们打仗 我们是神勇游击队,我们和鹅打成一片 我们把所有的鬼子打成中国。快乐回家 我们飞成满天鹅,最后连鹅也飞走了 我们都是中国,永远向往长大的中国
牧的鹅【二】 文/张三醉
我牧的鹅,牧我的鹅,我不能告诉你 我依然是一只水草上的鹅,满口 水草。鹅啄食完童年之后飞走了 童年也飞走了,把小伙伴们遗落成 水草地上的鹅,游向水草不同的深处 游向生活、开始生活、不同的生活
事隔多少年以后我从鹅前走过 鹅对着我嘎嘎地笑,我承认 在城市,连我也讥笑我是呆鹅 我只能讥笑,我不能告诉鹅 不能告诉那些烤得滴油喷香的 挂在烫有金字的玻璃窗里的鹅
我牧的鹅,牧我的鹅,我依然是鹅 饿着肚子的一种,摇摇晃晃地 走进城市丛林深沉的草坪,追寻着 那一段往事在餐桌上,被夹鹅的筷子 夹起来。如今我常常被人这样讥笑 我的白衬衫只能在睡梦中放声痛哭
醒转的清晨,我也奇怪我的脚步 竟然还能唱出几句哦嗬哦嗬的鹅嗓子 我还是那在水之湄永远玩打仗的鹅 从一条街道到另一条街道,扛着包 四处奔跑,快乐而又努力地善待工时 傻傻地,我说“哎,鹅,哎鹅(爱我)”
来自圈子: 新写实主义诗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