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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花开无语 于 2016-3-17 20:34 编辑
散文《爱》 文/花无语 把厨房收拾干净，又把地板擦了一遍，她才揉着酸痛的腰一瘸一拐地走进那间十平米的小房间。这是她的天下，是她在儿子家的家。 床上、桌子上摆满了她的物件，一看见它们，她的心就温暖起来，腰不痛了，疲乏也没有了。拿起桌子上的相片，相片中她甜甜地笑着依偎在老伴的怀里，老伴粗大的手放在她的发间，温柔地为她拂去额前散乱的头发。这是十年前老伴过生日时，她硬拉着老伴去照的。 那天，老伴扭捏着怎么也进不了状态，一幅“苦瓜”脸，笑的比哭还难看。她也好不了多少，原本清秀的脸僵硬着，说不出来是啥感觉。 摄影师说休息下再拍，她和老伴才放松下来。她靠在老伴身上休息，老伴伸手为她拢头发。只听“咔擦”一声，吓了他们一大跳。原来，摄影师把刚刚那温馨的一幕拍了下来。 临来时，她把相片也带来了。看见它，心中总是满满的幸福和感动。是的，她想他了，也惦记他了。他胃不好，在家时她总是给他熬软软的粥，医生说胃病需要养。他爱吸烟，每次她都提醒他要少抽。这一晃出来三年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犯胃病；更不知道他吸烟频不频。唉！没办法啊，要不是为了小孙子，她是怎么都不会离开家、离开他的。 三年前，儿媳生了小宝贝，全家人高兴的什么似的。老伴连睡觉都是笑着醒来的，见人就夸自己的孙子长的多么胖、多么可爱，其实他连孙子的面都还没见着。 欢乐的时光总是很快地流走，转眼小孙子一岁了。那天儿子、儿媳抱着小孙子回来，他们高兴极了。老伴忙着杀鸡，她忙着熬粥，小孙子“拉巴”着小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家瞬间就变的温馨起来。 吃过饭，儿子把她和老伴叫到里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可把她吓坏了，儿子是中科院领导，为人实在、厚道，按理不会出啥事啊？正当她忐忑不安时，儿子才“支吾”着开了口。原来儿媳的产假到期了，下周就要去上班。儿媳是大学教授，平时很忙。一上班小孙子就没人带了，孩子小不舍得送幼儿园。 还没等儿子说完老伴就大声说：“我去看孙子，叫你妈在家看门。”儿子低头想了想才说：“爸、妈，我们商量了，最好让妈去。妈心细，照顾孩子比较好。”这一次老伴不吱声了，过了很久才说：“你妈不行，她走路转向，要是走丢了咋办。”听到这儿儿子急忙保证：“您放心，不叫妈出去，买菜啥的都是我。”老伴又说：“那也不行，你妈有胆囊炎，要是犯病了咋办？”儿子有些不耐烦地说：“爸，我那儿是北京，啥病不能治？等有时间领妈去协和医院看病，这下您放心了吧。” 儿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不去真是说不过去。说心里话她也不想去，但是她爱儿子、爱孙子。为了爱她装出一幅笑脸说：“我去，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北京呢。老头子，等我去北京看了啥光景回来告诉你哈。” 儿子、儿媳笑着把她扶上车，在老伴殷殷的注视下，车子绝尘而去。 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三年。四岁的小孙子去了幼儿园，她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中午儿子、儿媳都不回来，小孙子长托，也不回来。空旷的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还真有些不习惯。看看表都八点多了，得赶紧走了。下午三点要接小孙子，就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归她使用。 洗好脸，把爽肤水倒在手上，再抹到脸上。脸上亮亮的、腻腻的很不舒服，不舒服也要忍耐。儿媳说，人活着要有品位，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还记得刚来时，她趁小孙子睡觉时下楼买了点菜。结果给儿媳惹了“麻烦”。儿媳一回家就沉着一张脸，一丝笑都没有。吃过饭，儿媳拿来好几瓶化妆品，告诫她出门要打扮的时尚、光鲜，不能叫邻居笑话。原来，儿媳下班时，对门的李阿姨问她家里是不是雇了保姆。李阿姨的话伤了儿媳的自尊心。 从那以后，为了儿媳所说的“品位”，每次出门前，她都会按着儿媳教的那样精心打扮一番，虽然她出门只是为了捡废品，不是做什么大事。 在镜子前又照了照，她才放心地走出去。 这里是花园式别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富人区”。说是富人区，她倒没觉得儿子有钱。因为每次过年，儿子都拿二百元钱外带两件衣服，儿子要是有钱能不多拿吗？她可是他亲妈啊！ 别墅前的草坪上，一个矿泉水瓶让她眼前一亮。左右看看，在确定无人时，她才迅速捡起来扔进了手里拎着的那个洁白如雪的拎兜里。心“怦怦”跳着，再四下看看确实没人，才放下心来。 现在的城市人，可会笑话人了。为了不再给儿媳丢面子，她从来不在这里捡废品，宁可多走几步路到别的小区去。每次拎着这个洁白如雪的大兜子回来时，邻居都会客气地打招呼，说她天天买这么多菜。每到这时，她都要暗暗赞叹一下自己那个聪明的脑瓜子。这么干净的兜子，谁会想到里面是废品呢。 一上午的时间飞快地过去了，她在路边的亭子里坐下，拿出带的包子吃了起来。天冷，包子有些凉。记得在家时，每次包包子，老伴都要把豆腐、粉条剁碎了，给她包几个素馅的。想到这儿，她的眼角湿润了。擦干眼泪她又看起了地图，这是昨天买的。八达岭长城、故宫博物院、天安门广场……用笔勾起来不算，还要背下来。等打电话时告诉老伴，在北京她看了多少风景、吃了多少小吃，她过的幸福才是老伴最大的心愿。为了让老伴放心，她要努力，一定要在短短的时间里把这些地方都背下来，还要滚瓜烂熟的，可千万不能在打电话时候“卡壳”。 捡废品这事也不能叫别人知道，这是她的秘密。到昨天为止她已经积攒下五百元钱了，每晚拿出来数一数心里就会踏实很多。难怪人家说北京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说的还真没错，这么几天就挣了这么多钱。在家时她跟老伴一年忙到头也就挣个几千元，除了吃药打针之外，干什么都得省着花。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悄然而逝，她疲惫地躺在床上。真累啊！不过收获也很大，卖了五十多元。想到这儿，她不觉地笑出了声。 “哇哇……” 屋外传来小孙子的哭声，她的心痛了。这人越老越听不得哭声了，尤其是孩子的哭声。 小孙子哭着在儿媳怀里拧着“麻花”，说啥也不到自己的小床上睡。儿子、儿媳都是国家干部，很重视孩子的教育问题。为了培养孩子的独立能力，在孩子刚上幼儿园时就让他自己睡。每次孩子都哭着不肯去。小孙子的哭声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尖上。本想叫小孙子跟她睡，可儿媳那严肃的表情，又让她吞下了到嘴边的话。 今天，小孙子哭的特别厉害，整整十分钟，嗓子都哑了。她心疼地走出去，从儿媳手里抱过来小孙子，轻轻拍着、哼起了歌。这是儿子小时候最爱听的歌。每次儿子哭闹时她一唱这首歌，儿子就会停止哭闹，慢慢睡过去。 小孙子渐渐止住了哭声，瞪着溜圆的小眼睛示威般地看着妈妈。儿媳的沉着脸正要说话，儿子就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他也连忙投入到教育孩子的行列中。儿子的教育方式她还是能接受的，儿媳采取的是“武”，儿子采取的是“文”。儿子边逗孩子玩边说：“琪琪几岁啊？” “咯咯，四岁了。” “哦，四岁了，那琪琪是不是小男子汉啊？” “是小男子汉，我要做大英雄。” “嗯，琪琪是小男子汉，是大英雄。那男子汉是不是要自己睡啊？” “是。哦不是，爸爸还跟妈妈一起睡呢” 小孙子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这个孩子啊！ “嗯，爸爸是跟妈妈在一起睡。谁家的爸爸、妈妈都是要睡在一起的。” “不对，爸爸你撒谎，” “爸爸怎么撒谎了，琪琪说说。” “奶奶和爷爷就不在一起睡。奶奶说，要等我长大了才能回去看爷爷。她还说爷爷一个人在家，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饭呢。” “……”儿子和儿媳都没有说话。 小孙子的话，让她有种想流泪的感觉，也勾起了她的思绪。出来三年了，不知道老伴在家里过的咋样。她不安地看看儿媳，还好，儿媳脸上没有怒色。 这一夜，她没有睡好。儿子和儿媳也没有睡好，这是她从他们憔悴的脸上看出来的。她赶紧做早饭，熬了粥、煎了蛋，又炒了个青菜。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啊！不吃饱可不行。 一餐饭在寂静中吃完了，连小孙子都乖乖地不说话，空气有些凝重。她不安地看了看儿媳的脸色，儿媳的脸色很平静，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正在沉思间，儿子的话传来：“妈，我和雅蓉请了年假，这一周我们都不用上班，就陪着您好吗？”说到后面，儿子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陪着我？我咋了？”她不安地看着儿子。 “妈，原谅我们，我们知道错了。”儿媳带着浓重哭腔的话更叫她不安起来：“这是咋了，你们哪里错了？” “妈，这一周我们就陪您玩。咱去八达岭长城、去故宫博物院、去天安门广场……”儿子的声音有些弱，听起来叫人心疼：“咱还要吃遍北京所有的小吃，什么好吃咱吃什么。再多拍几张相片，等送您回去时让爸也看看。” “长城？送我回去？”儿子的话攻破了她努力驻守的防线，她的眼前一阵晕眩：是不是又给儿媳丢脸了？不用她看小孙子了？ 儿子没有注意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又接着说：“我跟雅蓉商量了，请个保姆带孩子，玩完了就送您回家。” “真的，这……” “嗯，真的。”儿媳笑着说：“妈，是我们太自私了，没有为二老着想。我们工资都高，以后要按月给您生活费，就先一千元吧，如果不够我们再多拿。您跟爸爸就不要种地了，好好享受一下。等有合适的房子再把二老接过来。” “啊……”她忽然觉得头不晕了，连心里也舒坦起来。 夜深了；夜静了，她的心却在翻腾，怎么也睡不着。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连鞋都没穿就跑到了电话旁,那个刻在她心里的电话瞬间就被接听起来：“你是不是病了，咋半夜打电话呢？”老伴焦急的声音让她心里暖暖的，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老头子，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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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7 20:30:26
发表于 2016-3-17 22:29:40
发表于 2016-3-18 04:12:00
谢谢
发表于 2016-3-18 20:14:53
发表于 2016-3-19 10:1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