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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女人贩（六十二） 因为又是一年的严打运动的开始，派出所里被抓来的人员早已人满为患。被警察带到派出所的三旺子只能和别人相互铐在一起，然后一个人被铐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那个双手合抱大树的人员就成了向外延伸铐人的基点，就这样一个人挨一个人地铐过去，也就形成了一道难得一见的人肉大蜈蚣。因为严打期间，一切都在讲究从重从快，所以那只大蜈蚣也随时被各个负责讯问的警察分解着。很快，就轮到三旺子接受审问了。有一个专门负责打开手铐押送到各个临时审讯室的小警察，看着三旺子一副乞丐的模样，又无法忍受他那一身几个月没有洗过澡的骚臭味，忍不住狠狠踢了三旺子一脚，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地步好好要饭，是不是又干了偷鸡摸狗拔蒜苗地事情了，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们找麻烦吗？进去后要好好交代你的罪行。”三旺子因为想着自己送信给翠翠造成的严重后果，感觉自己实在是罪孽深重，决心要进行一下自我惩罚，以此来减少自己深感懊悔的心情。 “蹲下，两手抱头。”刚刚进屋的三旺子迷迷糊糊地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情况，就被人恶狠狠地一脚踹到在地。“姓名？”、“性别？”、“籍贯”、“文化程度”，一开始就是一连串的例行询问，等三旺子一一回答完毕后，审讯也开始进入了正题。 “知道为什么抓你进来的吗？”一个警察独自一边记录，一边把一个电警棍抵住办公桌上的金属把手，让那电警棍的电击声“嗤嗤”爆响，以此惊吓被审讯对象。 “我知道，我持刀伤人了。”三旺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伤得谁？和你什么关系？”警察急切得很不耐烦地样子。 “是我原来的媳妇，现在跟着别人当媳妇呢。”三旺子感觉如果说太多，是不是会把翠翠牵扯进来呢？ “奥，你是报复杀人了，你说一下持刀杀人的详细经过。”警察用电警棍彭彭敲击着办公桌。 “我也没有想什么，就是上去给了她一刀，把脸划伤了。”三旺子想简化所有的事情经过。 “唉，老纪，你快点审问，上级催着赶快送人呢，所长说赶快送走一车，否则咱派出所的院子就遮不了啦。”那个负责送人的警察伸头催促道。 “行了，我让这个叫花子摁个手印就行了。”老纪很爽快地答应着。 “过来，签个名，在你名字上摁个手印就行了。马上就送你们到看守所里去。”老纪转头催促着三旺子。 很快，三旺子被塞进一辆早已挤满了人安装着警灯的面包车，被一路嚎叫着送到了县城的看守所里。 看守所里也是人满为患，大家挤挤挨挨地被推进一个高大宽敞的大房间里。房子靠墙是一溜大通铺，上边的被子一个挨一个地叠得像军队那样整齐。每个新进来的人都被暂时编上了号码。因为囚服不够用，那些新来的人员就每人一个写着号码的布条别在胸口的衣服上。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一个带着围裙的中年汉子推着一辆人力三轮车，挨个房间每人一个半旧掉瓷的搪瓷碗，然后是一勺白水煮白菜加一个小馒头。所有人都像一个饿狼一样，每天被饿得前胸贴后胸，只等着赶快提审，只要被判了刑罚。到了服刑的劳改队，可能就会能够吃饱喝足了。 好不容易熬得第二天，那个伙夫又推着车子一路叮叮当当地过来送饭了。只是这次他边分饭菜边询问着：“谁是赵戈庄的三旺子？你哥和你大爷赵老六给你送东西来了。”三旺子赶紧挤到前边回答道：“大叔，我是赵戈庄的三旺子，我哥在哪里呢？”。 “你以为这是你家的一亩三分地？他们想进来就能进来？若不是靠我的关系，他们连看守所的大门也进不来。说说你是怎么回事，也好让你哥明白明白你是怎么进来的。”那个伙夫不耐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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