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老大背叛了我

柳如是

假如老大背叛了我

  被背叛后的我不再是之前的我了，我被背叛打倒过，但是我重新站了起来，我选择不怨天尤人，而是振作起来，这的确是一个选择！我生命里的每一天，我都会问——当时我在漆黑的夜里不断问自己的问题：老天爷你为什么让我拥有信任后，又给我沉甸甸的背叛？我相信那是因为，就算我们猜不透发生在我们生命中的所有事，也一定要本着睿智且真诚的灵魂不屈于人性的雾霾所带给我们的苦难。

  我的老大是我的同学，假如老大背叛了我，信任就会成为一把利剑直插我的心脏，愈插愈深，我的血伴着我的泪流干。但不知为什么，选择再一次信任让我又有了新的血液，又流干又注入，又注入又流干，周而复始直到老死，人之一生太苦，苦到无法选择。

  所以，人最应吝啬的不是金钱，而是信任。你不知道那个“假如”何时会发生，但背叛是人类永远无法征服的，难道我们真要任由这痛相伴相随一生一世？我们习惯地将比我们强的人称为老大，但本质上来说，我们是将依赖的人当做老大。信任制造这种依赖与羁绊，背叛兴许会切断这些，但也许会磨砺这一条条的“线”变得坚实。

  但其实也有另一种可能，我一厢情愿地将同学当做老大，在这场谁先认真谁就输的竞赛中，我信任的全部倾注换来的是全部的背叛，一步错棋竟牵扯来一生大错。这世上除了我自己，没有一个人能和我分享一生，只不过是匆匆掠过与浓墨重彩的区别，关系是可以用时间来衡量的。四年，我不知道四年是如此漫长，漫长到个人的生命不完全属于自己，我被自己和老大扯裂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人生若只如初见，你我永远铭记住彼此陌生的模样，后来种种背叛的故事戛然而止，不必让生命负担苦痛。大学校园里，有一个地方是专属于我和老大的，那就是宿舍。一秒秒、一分分、一天天，一年年地过，悲欢惆怅事、喜怒哀乐情、酸甜苦辣味，时时刻刻上演着，我和老大很多时候是用着重复的步伐来度过漫长的岁月，来抒写尽平凡又特殊的大学生活。

  还记得我和老大最初的相遇，大家都腼腆着询问对方的名字，后来才慢慢地闲聊起家庭、学校的种种状况，不断深入到过往生命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向对方赤裸裸地展现一个全面的自己，这不就是为终将到来的背叛种下最初的祸根。我相信只要我对老大好，别人就会把心交给我，因此我不顾一切地把信任交托，希冀换来等同的尊重与爱。我突然觉得，大学真不愧为一个微缩社会，而老大是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它的本质使我逐渐地拥有了越来越多的身份，但自己却越来越少。

  背叛这种事，也真不该用“假如”来形容，我用信任抓住的是注定到来的背叛。那一天是我的生日，也怕是我这辈子最有教育意义的生日。也正是到那一天，我才猛然发现，我这大学四年只是将时光耗在了一场我注定会输得很惨的“假如”中。老大狠狠地、重重地背叛了我，我才明白，“假如”会抓住那一点机会，变成很大很大的现实。

  我是个认死理的人。

  那天夜晚，我和老大们一起进行生日聚会，吃罢饭后，我便提出早前的约定：一同去浴室泡澡。但是，同学们各有各的顾虑，一致同意不去泡澡。我好说歹说，甚至提出愿付澡资，只为实践之前的一个约定。他们依旧拒绝，并且有的同学还拒不承认曾经答应过我。这个约定是昨天的结果，凭着我对老大的信任，便也就不曾提及，我坚信老大会诚信地将我的承诺实践。然而，既是我高估，又是我错估，他们只有在我请他们吃饭这类我给他们好处这件事上才会意识到我的存在，有的老大甚至佯装打电话来搪塞我的约定。

  我一时生气，大吼道：“你们真是太坏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着浴室走去。

  在冬日的夜晚里，天冷不如人心冷，我怀着痛苦且埋怨的情绪，迈着悲伤且受伤的步子行走着，自己被熟悉的人深深地背叛，我身边的同学几乎都是虚情假意的，我只是用了四年的时间结交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这寒冷透入心扉，扎进心脏，刚刚生日的温暖感觉顿然消亡，取而代之的是比寒风更彻骨的伤害。

  我是不是很白痴，我是不是很愚蠢，我像傻瓜一样被欺骗，又像白痴一样被背叛。但欺骗终究是与背叛有所差别，欺骗可以是陌生人之间的事，但背叛却一定是熟悉且信任的人所为。原来，是否被出卖和与信不信任对方并没有多大关系，背叛是人类永恒的主题，让我们不得不认识到这世上没有一个人靠得住、信得过，就连与你同窗四年的老大都靠不住。我在漆黑夜里走着，何尝不是人生的写照，被谎言与背叛填满的人间大道哪一处不是在把我推向毁灭的边缘。我好害怕走夜路，没有一丝光明，却有无尽的浓稠黑暗包裹着我。

  那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信任到了头来是背叛，也许这过去四年我一直是个失败者，是因为我贱吗？我卑贱到连祈求别人施舍怜悯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是被尊重的权利，不是我自作多情，而是我从一开始就把我与老大的关系由依赖步步深化成服从，信任与背叛都是我甘心接受的，但人之一生本不应如此，我是独立的人，更不应成为老大的附庸。老大给我的背叛不是要让我认清这个世界的炎凉本质，而是要让我在经历过信任与背叛的喜怒哀乐过程中做出一个向善还是向恶的抉择。我满脑子几乎都被背叛充斥，这时候，要是有那么一点温暖，希望之花便会重新绽放。

  我走了十分钟的路，他们不断地给我打电话，每个人都打了，我被气透了，所以一直拒接。当我到了浴室大门口时，回头一看，这些同学一个不落地出现在我身后，他们一直给我打电话，也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暖意。

  我本以为他们会改变心意，要来遵守约定，但是他们的夜行其实是为了给我致歉，对这次的爽约以及刚才的不礼貌和玩笑道歉，他们仍旧没有泡澡的打算。

  一句“对不起”才让我深深地明白，我的认死理只是我的任性与自私，是我的强求引来了痛苦。他们依旧给了我尊重，也给了我想象不到的信任，这一切种种让我的心田再度重拾相信这一本能，“对不起”这三个字收到我灵魂深处，作为此后我一生一世应当树立起来的为人准则。只不过，背叛最终还是有过，我对老大的信任也回不去从前了。迄今为止，我才明了，背叛是相互的，它会让双方都彼此伤害，而我们都将成为背叛的牺牲品。这一念之差会将一生毁灭。

  可为什么众人明知背叛是难以救赎的罪恶，还要任凭这种“假如”发生，人性为善抑或为恶都不是本能，而是对真诚善良品格的取舍与抉择。我被老大背叛，同时也是被自己背叛，人不能十全十美，我们何必又苛责他人，倒不如把自己的视野提高到更深的档次，就拥有老大一样割舍不了的朋友，也拥有一个能独立坚强活着的自己。

  现在，我会肯定地回答，假如老大背叛了我，我依旧选择相信老大，比以前更加相信，但同时我也会更加相信自己。没有一个人能让背叛的“假如”彻底消失，但却能让我们在背叛之后更加认清世界与自己，而我们也一定会在自己不被世界改变的过程中找寻到改变世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