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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锑都好游者 于 2015-12-16 15:53 编辑
不记得是一九六六年,还是一九六七年,那时候的乡下还没有收音机,我只记得每家每户都安装了一个喇叭,一根细细的电线,把千家万户联系在一起,每家的广播都要接根地线,埋在墙角的地下,有时候还要浇点水,说这样声音大,那时候我有七八岁的光景吧,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每天早上洗脸的时候,把脸盆子里的水倒向地下的电线,大人都说要注意啦,不要被电触了,也经常听到大人们说,我昨天在家被广播线电了,身上麻麻的很难受,也有的说,我都摸了那电线,一点感觉都没有,各说各的理,不过大家听到的都是同一个声音,某某公社人民广播电台开始广播啦,这点大家没有不同的意见,那些见识过世面的人说,公社里那个播音员我见过,扎着个小辫子,胸前挂着毛主席像,声音好听,人也漂亮,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这些话也就是那些青年人在私底下说的。
亲戚家有个老表,二十多岁,不知道在哪里搞来了一台收音机,说我家有收音机,能收到很多台,不像广播喇叭里只有一个声音,能听到好几个省的广播,说得大家心痒痒的都想见识见识,因为都是亲戚,就想借来听听,老表也很爽快的答应了。下午,大概是四五月的天气,我坐在门前,那些竹子在风里摇曳,竹子和树影把门前的空场地遮得满满的,只有花花圆圆的太阳的光斑,在地上摇晃,鸡群在竹园里咯咯的鸣叫,这个时候,老表双手捧来了收音机,我好奇的第一个跑到他身边,看见有两个香烟盒子那么大的四方的东西,正想伸手摸摸,被老表一手推开说,小孩子到一边去,我看到他把收音机放在桌上,四周围满了我大伯二伯和老老少少的乡邻,都很希奇的看着,大家等了半天也只听到收音机里咝咝声,就是不说话,这个时候老表说,让人拿一根竹篙子,要天线才成,只见他把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细细的铁丝,一头连在收音机上,一头连在竹篙的顶尖,把竹篙靠在屋檐下,高高的伸向天空,说来简直不敢相信,一会儿工夫,收音机里就传来了《东方红》的歌声,还能调台,听到“样榜戏”,大家听得兴奋,感到新鲜。表哥走的时候说,给你们听一晚,我明天早上来拿,走的时候一再强调,不能把收音机搞坏了。
我记得大家听了大半夜,那些人才陆续的回家去了,等到吃过早饭,老表来拿收音机的时候,发现怎么也没有声音了,天线竖得再高也没有用,他当时就很不高兴,说叫你们不要搞坏了,你们还是搞坏了,你们赔,因为都是亲戚,大家也不好意思,并说我们根本没有动你的收音机,现在在哪里能买到啊,你还是找人修修,也有话说得难听的,收音机又不是我要来的,是你自己送来的,一句话说得老表脸都胀紫了,这个时候隔壁学校的一位教物理的彭老师来了,他说我来看看,检查了一会说,收音机没有坏,是电池没有电了,他马上回到学校,不一会功夫,拿来了两节电池换上,收音机马上就能唱了,这样大家才兴高采烈的散了。
转眼间到了夏天,大家都在学校的操场上纳凉,大人手拿芭蕉扇,凉凳上坐满了人,凳子边放了茶壶和杯子,渴了就倒一杯凉茶,坐在那里八卦,这个时候彭老师和其他老师也来纳凉,只见彭老师手里也拿着小小的收音机,里面的声音很清晰,还不要天线,看来比我老表的那个更高级,乡亲们都问这个是什么东西,彭老师说,这个是我自己装的,是二极管收音机,大家谁也不知道二极管是怎么回事,都露出了对彭老师敬佩的神情,感觉这个老师非常有学问。过了几天,纳凉的人们发现这几天唯独没有看见彭老师,也听不见那收音机的声音了,大家互相询问,有几个老师悄悄地说,上面说彭老师夜里偷听台湾的电台,可能是台湾特务,吓得大家都没有了声音,好在经过调查,彭老师家庭成分好,那台收音机,信号太弱,根本收不到什么敌台,但是从那以后,彭老师也不敢玩收音机了,大家夜晚聊天的时候,只有星星在无言的做伴,只有清风在悄悄地私语。
时光悠悠,等到我长大的时候,我最喜欢紧跟时代步伐的,就是买那些电子产品,电视机,录音机,DVC,MP3,电脑等等,在这个方面,我也算是很赶时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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