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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封建才子 于 2015-10-8 11:42 编辑
在济南的标志——泉城广场旁边,一群青年正在向来往的路人散发传单。他们皱巴巴的牛仔裤下露出沾满灰尘的鞋,面目在太阳的暴晒下变的黝黑,他们每天拿着一沓沓小广告在公交、景点、饭店门口派发。不标准的普通话发音显示他们来自远方。一些人头大身小,可能是营养不良的结果,让人想起三毛和卓别林。当你拒绝接受小广告时,个别人会对你怒目而视,然后将小广告在空中抽打,发出“啪啪啪”的响声。其中也有人对着垃圾桶发泄不满,直到把垃圾桶捶打到凹凸变形为止。
一些本地底层青年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一条社区商业街上,一位青年在摆摊卖玩具兼卖袜子。我和他攀谈,知道这个摊位是他母亲做买卖的摊位,现在留给他卖玩具。他可以灵巧的摆弄一个破旧的变形金刚,像孩子一样快乐。后来,在八月的一个夜晚,当地城管开展执法行动,一群身穿迷彩服头戴钢盔的人像日军进村般的沿街取缔夜市摊贩。一些围观群众说,在玩具摊附近有个青年高喊“呀呀呀”,抡着板凳冲向了全副武装的城管,但我不清楚究竟是不是他。此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
还有一些百无聊赖的青年时常游走在这里城中村的街道上。他们喜欢在夏季里光着膀子,冬季里把头耸在上衣里,抽出两只手插着口袋中快速行走。他们会在网吧里砸着键盘大声叫嚷,嘴里含着烟头,皱着眉头配合进入“魔兽世界”。有时候见他们在烧烤摊子边喝扎啤,喝着喝着就动起了手,他们不客气的拿起酒瓶子互相殴斗,一会儿功夫,来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他们仓皇而跑。接连几天都不会看见他们。但是不出一周,他们又出现在街头上。两两三三,指点江山,快意恩仇,活像香港电影里的“洪兴社”。
殴斗每天都在发生。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几岁的孩子使出绝命的力气在母亲的背上哭喊,他狂抓着母亲的头发,噼噼啪啪的打着母亲的脸面。母亲生气,把他丢在路上,转头下身狠狠的几巴掌拍在孩子的屁股上,孩子更是撕心裂肺的哭。哭,大哭,嚎啕大哭,肆无忌惮的哭,他好似让这个悲惨世界都听见自己的哭声。
与此相比,卖油饼的人应该是安静的罢。他四五十岁上下,秃顶,面带笑意。一天接一天地在烙饼卖饼。他掀开锅,把饼翻个,盖上,稍后再掀开,再翻个,再盖上,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我来了已经三年,他这个动作至少做了十年。旁边是修自行车的瘸腿老人,他一般会在水泥台阶上坐着闭目养神。你车子扎胎了,费力拉过来,他就拿出自己腋下的皮包,拄着拐走过来蹲下,给你补胎。他的孙子在旁边给他做助手,孩子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补胎的爷爷。骄傲。满足。
晚上,走过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有一位老人深陷在其中淘宝。没有声响,夜色沉静如死。只有他翻垃圾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果你走过,也会不忍打破这沉默的世界。唯有老人偶尔的一声响亮的咳嗽,像是一个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他的声音打破了自己的理想国,他才醒来,慢慢走出垃圾堆,骑上装满“宝贝”的三轮车,哼着歌远去……
这是一群多么渺小的人。这是一群多么平凡,就像地上的草芥般的芸芸众生。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用自己的方式,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步伐行走在世界的街道上。我们不该忽视平凡的每一个人,正如小草应该珍惜黄土。黄土纵然贫瘠,却是我们存活的托付。于是,我歌颂每一棵小草,包括我自己。
我爱这每一个活着的世人,正如我爱着这个悲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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