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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正春风 ——李煜与大小周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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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6 18:10: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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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崔长平 于 2014-9-26 18:15 编辑

大周后

大周后

花月正春风(一)
——李煜与大小周后
崔长平




    前人曾用“作个才子真绝代,可怜命薄做君王”一诗来评价南唐后主李煜。的确,身为“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的一代江南帝王,李煜“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日日过着“量珠聘伎,纫彩维艘”的极度豪奢生活,而且“好声色,不恤政事”,既不能征战杀伐、威震四夷、开疆拓土,也不能多谋善断、安邦定国、以济斯民,于家国天下而言,可谓庸庸碌碌、乏善可陈,然而他能诗善文、喜爱音乐、工于书画,尤以词著称于世。特别是他亡国降宋以后的诸多词作,更是惊天地泣鬼神,泪浸血染,长歌当哭,以致于千古传诵,经久不衰。
    李煜(937—978),五代十国时期“十国”之一南唐的后主,初名从嘉,字重光,号钟隐,又号莲峰居士,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公元961至975年在位,史称李后主。南唐自先祖李昪于938年立国,经中主李璟、后主李煜,至975年后主降宋亡国,前后存续三十八年。宋太祖建隆二年(961)李煜即位时,由于受到后周的强大威胁,中主李璟已自削帝号、改称“国主”三年了,而宋太祖开宝四年(971),后主李煜又遣弟朝贡于宋,重申除去唐号,自称“江南国主”,改印文为“江南国印”,只不过“三千里地山河”的半壁江山得以继续偏安江南一隅将近二十年。南唐最盛时,疆域辖土三十五州,方圆三千里,定都金陵,当时堪称南方大国。李煜在其《破阵子》一词中写道:“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由此可以想见,南唐宫中殿堂巍峨、盘龙栖凤,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水榭歌台、鳞次栉比,气势宏壮、直抵云霄。据宋人笔记记载,南唐宫中以销金红罗罩壁,以绿钿刷隔眼,糊以红罗,外种梅花;梁栋、窗壁、柱栱、阶砌等都作隔筩,密插杂花。凡此一切,足见其穷奢极欲、淫逸成风。
    李煜的词作,以975年降宋为界,分为前后两个时期:亡国之前纵情声色、耽于享乐,亡国之后长吁短叹、溺于悲哀。前期之作大都描述宫廷的灯红酒绿、风花雪月、绮情艳思,风格旖旎柔媚,倾向于“镂玉雕琼”、“裁花剪叶”,并没有脱离晚唐五代花间词的香艳温软;而后期词作铅华尽洗、言为心声,大多抒发亡国被俘的痛苦以及对往昔宫廷生活的追念,表现出沉郁悲戚的伤感情绪。在艺术上,其善于运用白描手法,生动而形象地抒写真情实感,在题材和立意方面也摆脱了花间派词人以闺阁艳情为主的审美情趣及绵邈软媚的创作风格,使词从音乐的附庸地位进而逐渐变为抒情述怀的工具,丰富并提高了词的文学表现功能。正如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删稿)》中所言:“唐五代之词,有句而无篇。南宋名家之词,有篇而无句。有篇有句,为李后主降宋后之作及永叔、子瞻、少游、美成、稼轩数人而已。”他还说:“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李煜的代表作有:《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浪淘沙》(帘外雨潺潺)、《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清平乐》(别来春半)等等。
    总体而言,无论是前期的“花月正春风”,还是后期的“垂泪对宫娥”,李煜的酸甜苦辣一生和他流芳千古的词作都与盛开在南唐“御花园”里的两枝“姊妹花”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
   一)娴静聪慧、色艺双绝的大周后
    大周后,名宪,字娥皇,生于晋天福元年(936),卒于南唐乾德三年(965),乃南唐大司徒周宗的长女。周娥皇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娴静聪慧、气质优雅。据陆游《南唐书•昭惠传》记载,娥皇“通史书,善歌舞,精音律,尤工琵琶……至于采戏弈棋靡不绝妙”。她原本是中主李璟的琵琶女,由于演技娴熟、能歌善舞、美丽聪颖,一时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光独占、艳压群芳。
    曾有一次,周娥皇到宫中演奏琵琶,李璟听后叹其灵巧,赞不绝口,当即将一把宫中珍藏的视为国宝的琵琶赐予她。“元宗叹其工,以烧槽琵琶赐之。”同时李璟觉得周娥皇与六皇子李煜十分般配,于是就从中玉成二人的百年之好。“元宗南巡豫章,诏旨存问,以令妇称。”
    保大十二年(954),在元宗皇帝李璟的亲自主持下,李煜与周宪施衿结褵,此时,李煜尚未逾十八岁,而周娥皇长其一岁。
周娥皇初入皇宫时,清丽脱俗、温婉如玉、淡雅超群。李煜早已心仪这位高贵典雅、沉鱼落雁的名门闺秀。他的《长相思》一词就从一个侧面较为细腻地刻画了周娥皇的秀雅神态与柔美情思。其词曰:
    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如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词的上阕,不啻于一幅娇花软玉的古典簪花仕女图:少女如瀑的秀发高高挽成盘涡状的发髻,其上斜插着像玉梭一样的花簪。清淡素雅的衫儿和薄如蝉翼的罗裙,衬托出少女粉妆玉砌、堆雪凝脂的身姿与骨清神秀、淡雅绝伦的韵致。而她的表情则是黛眉微蹙、愁思点点、稍含幽怨。在这夜阑人静之时,情窦初开的怀人心绪,静静地盛开在深秋的绣帷中。词的下阕,语虽断而意连,笔锋一转,续写当时的环境与心境:秋风萧瑟、淫雨连绵,风雨交杂,疏密相和。而雨滴芭蕉的凄清落寞,更是烘托出少女心境的忧戚冷寂,在这风浓雨稠、形影相吊的秋夜,不由地使她长吁短叹:“夜长人奈何!”如此无奈的感喟,正像张九龄在《望月怀远》中所言“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而这番苦闷的心情,更似我们常说的“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
    帘外的雨滴芭蕉,乍一看去,与愁苦无关,但由于历代文人墨客的传承和历史的沉淀,这一物象已经带有浓厚的传统喻义,成为一种渲染愁情的特定意象。杜牧有“听夜雨、冷滴芭蕉”的忧戚,顾夐有“正忆玉郎游荡去,无寻处。更闻帘外雨潇潇,滴芭蕉”的愁绪,吴文英有“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的凄凉,陆游妾也有“窗外有芭蕉,阵阵黄昏雨”的孤寂。在这里,“帘外芭蕉三两窠”一句,正是表现一种雨声清冷、蕉声清寂、人心清苦的物我相通、情景交融之艺术境界。
    据传,每当凤眼星眸、冰肌玉肤的周娥皇,着“高髻纤裳,首翘鬓朶”之妆,莲步轻移地出现在皇宫时,宫女们都会疑若天仙,众星捧月。李煜更是怜其柔婉、疼爱有加,大有“不如怜取眼前人”的惺惺相惜情味。故此,“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的妆扮不仅成了周娥皇的“职业装”,也在南唐宫中“人皆效之”。为此,李煜后来还专门在宫中营建了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名曰:锦洞天,并把所有梁栋窗壁、柱栱阶砌都装成隔筩,饰以各种花枝,让嫔妃宫娥们都效仿周娥皇绾高髻、穿细腰罗裙在“锦洞天”踏歌起舞、追欢逐乐。
    新婚之初,李煜和周娥皇夫妇二人伉俪相得、琴瑟甚和,终日里两情绸缪、如胶似漆、卿卿我我、耳鬓厮磨。李煜对娥皇确是佳丽三千、专宠一人,而天生丽质、新承恩泽的周娥皇更显得梨花带雨、纤丽袅娜。平素二人不时地小酌欢会、恩爱缠绵、歌舞自娱。李煜在他的《一斛珠》中就活灵活现地刻画了周娥皇酒后恃宠撒娇、醉态迷人的宫闱生活情趣。其词曰:
    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这首词,从女子的梳妆、演唱到宴会、饮酒直至意态微醺、斜卧绣床,一组形神兼具、惟妙惟肖、富有生活情趣的画面逐次展开,让我们领略了女子的妩媚多姿、浅斟低唱、执觞曼饮、自然活泼、娇态可掬的歌宴场景以及床帏之欢。
    晓妆初过,女子在梳妆台前用“沈檀”轻匀地点画薄薄的双唇,一层深红而润泽的颜色看上去水嫩而饱满。“沈檀”,在此指一种名贵的深红色脂膏。“些儿个”,当时的方言,意为“一点点”。继而,她“向人微露丁香颗”。“丁香颗”,是一种别号“鸡舌香”的花蕾,因此常作为美人舌尖的代称。歌宴上,她微启双唇,开始歌唱。一曲清歌,女子的红唇就像鲜嫩欲滴的红樱桃一样破口流香。词的上阕,写的是女子出场前化妆到启唇演唱时的表情神态,而下阕则从表演结束到参加酒宴再到斜倚绣床、笑嚼红茸那种娇态柔美、邀宠取怜的万种风情。女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栩栩如生、跃然眼前,令人恍若置身其间,可视可触、可闻可感。在酒宴上,女子的罗袖沾染上殷红而芬芳的酒滴,然而当使用深杯畅饮时,不经意间却把衣裳弄脏了。词句中的“裛”通“浥”,意为“沾湿”。“可”,意为“隐约”。香醪,指芬芳馥郁的酒。涴,意为“污染,弄脏”。此时,酒意朦胧的女子懒懒地斜倚在绣床上,真有点“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模样。同时,她还口嚼红茸并笑嘻嘻地把嚼碎的红茸唾向自己的郎君。在词句中,“娇无那”,意为无比娇媚。“檀郎”,因为晋代的美男子潘安小字檀奴,故而诗词歌赋中的女子都把自己的心上人称作檀郎。唐代无名氏的《菩萨蛮》有云:“牡丹含露真珠颗,美人折向庭前过。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檀郎故相恼,须道花枝好。一向发娇嗔,碎挼花打人。”李贺也有诗句:“檀郎谢女眠何处,楼台月明燕夜语”。
    盛唐时有一部名冠乐坛的大曲——《霓裳羽衣曲》,自从唐世丧乱之后就渐渐失传了。李煜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了这部大曲的乐谱,可是它在神州板荡的流传中既残缺不全也有诸多变异,就连资深的宫廷乐师也无法将其演奏出来。周娥皇得知后即着手整理乐谱,并根据自己的理解、研究与尝试,进行了一系列的增删调整,最终居然用琵琶完整地弹奏出来,使得这部濒于失传的开元天宝之黄钟大吕重现异彩。故此,有了李煜描写歌舞宴乐之盛的《玉楼春》。其词曰: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箫吹断水云閒,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这首词的大意是:
    晚妆已毕,后宫佳丽施朱染黛,肌肤胜雪;风入罗衣,香飘舞袂。灯影迷离的春殿上,嫔妃宫娥成群结队、鱼贯而入。凤箫悠扬,玉笛婉转,歌舞之声飘荡在云水之间,《霓裳羽衣曲》反复合奏,气势恢宏、高亢急促。微风过处,馨香扑鼻,不知是哪位美姬芬芳可人。此时此刻,怎能不令人手拍阑干、心神荡漾、情味深切呢?酒阑歌罢打道回府时,不要烛火通明、宫灯辉映,且让我策马扬鞭、逸兴遄飞、踏月而归。
    据说周娥皇不恋权位、不谙宫斗,只喜欢追求奢糜享乐的宫廷生活。她特别喜欢置身于香风薰雾之中,李煜对其宠爱有加,投其所好,专门在宫中设置了司香宫女,焚香器具均以金银铸造、玉石精雕而成,名目有数十种之多。也难怪李煜在这首词中设问一句:“临风谁更飘香屑”。
    叶嘉莹先生曾讲:“《人间词话》有一段评语说:‘温飞卿之词,句秀也;韦端己之词,骨秀也;李重光之词,神秀也。’这一段评语是极为切当的。飞卿(温庭筠)之词精艳绝人,其美全在于辞藻字句之间,所以说是‘句秀也’,端己(韦庄)则字句不似飞卿之秾丽照人,而其劲健深切足以移人之处,乃全在于一种潜在的骨力,所以说是‘骨秀也’,至于李后主则不假辞藻之美,不见着力之迹,全以奔放自然之笔写纯真任纵之情,却自然表现有一种俊逸神飞之致,所以说是‘神秀也’。”
    北宋建隆二年(961),即宋太祖赵匡胤代北周自立为帝的第二年,李璟去世,李煜在金陵嗣位,周娥皇被册为国后。此时,强宋雄踞北方、虎视江南,随时可以挥兵南下,兵锋直指金陵,南唐政权局势动荡、危如累卵,已处于岌岌可危、风雨飘摇之中。尽管南唐君臣在赵宋政权的威胁之下过着朝不虑夕的日子,但李煜依旧醉心于诗词歌赋、征歌逐舞,与大周后一起通宵达旦地花天酒地、纵情逸乐、歌舞淫靡。此番情景,可在他的《浣溪沙》中略见一斑。其词曰: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这首词的大意是:
    夜色消尽,红日高悬。依次排列的金炉又一次添加兽形香料。红锦织成的地衣随着舞步的飞旋节奏而打起褶皱。温润如玉的佳人,踏着音乐的节拍而轻歌曼舞,窈窕的身姿恰似弱柳扶风,头上的金钗也缓缓滑落。酒意微漾时,拈花而嗅,媚态怜人、娇态可人、情态迷人。而近在身边的别殿里,也是锣鼓齐鸣、笙箫相奏、欢歌笑语。
    陆游《南唐书•昭惠传》记载:后主与国后“尝雪夜酣燕,(国后)举杯请后主起舞,后主曰:‘汝能创新声则可矣。’后即命笺缀谱,喉无滞音,笔无停思,俄顷谱成,所谓邀醉舞破也,又有恨来迟破亦后所制。”明代王世贞在其小说《艳异编•卷十三》里也写道:“后主尝演《念家山》旧曲,后复作《邀醉舞》、《恨来迟》新破,皆行于时。”说的是有一次李煜与大周后于月夜赏雪饮宴,酒至半酣时,国后邀请李煜起舞助兴。微有醉意的李煜微微一笑,说道:“要我起舞也可,只要你能谱出新曲,我就能随曲起舞。”国后知其意,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只见她“喉无滞音,笔无停思”,不一会儿功夫就谱出一支新曲。李煜连称奇妙,即刻随曲起舞。这支曲子因而被命名为《邀醉舞破》,同时,《恨来迟破》一曲亦为大周后所制,这两支曲子后来渐渐传出皇宫、风靡于世,可见周娥皇的音乐歌舞造诣非同一般。
    周娥皇在整编创作《霓裳羽衣曲》时,按照唐音原谱,曲终本应渐次徐缓、平和煞拍的,而她改为急促激昂、戛然而止。当时的内史舍人徐铉也深谙音律,他听完演奏之后询问朝中乐师曹生:“法曲终则缓,此声乃反急,何也?”曹生答曰:“旧谱实缓,宫中有人易之,非吉征也。”不幸的是,如谶语一般,曹生不幸言中。就在这年,爱子仲宣早夭,而与后主结缡刚满十载、时年二十九岁的大周后也随即香消玉殒。明代王世贞就此总结道:“音之所起,实由人心,而蝉缓噍杀,治乱应之,岂虚言乎?”
    在国后周娥皇身染重病、卧床不起期间,李煜“朝夕视食,药非亲尝不进,衣不解带者累夕”,也可谓对此牵肠挂肚、朝夕相守、痛切肺腑。大周后在临终前曾对李煜说:“婢子多幸,托质君门,冒宠乘华,凡十载矣。女子之荣,莫过于此。所不足者,子殇身殁,无以报德。”继而“亲取元宗所赐烧槽琵琶,及平时约臂玉环,为后主别。乃沐浴妆泽,自内含玉……”,“又自为书,请薄葬。”三日后,周娥皇殂于瑶光殿之西室。至此,金陵春梦,烟消云散。在爱妻的葬礼上,“后主哀苦,骨立,杖立而后起。”可见李煜当时已是形影消瘦、哀毁骨立,不扶杖就无法站立了。《南唐书•昭惠传》还记载:“后主哀甚,自制诛刻之石,与后所爱金屑檀槽琵琶同葬,又作书燔之与诀,自称鳏夫煜,其辞数千言,皆极酸楚。”
    据各种史料与传说而管窥之,娥皇之死有三个方面的主要原因:其一,身染重疴,药石不治。其二,爱子仲宣“忽遘暴疾,数日卒”,周后闻之,“哀号颠仆,遂致大渐”,因丧子之痛而致病情恶化。其三,李煜的不忠。娥皇卧病之时,“小周后已入宫中,后偶褰幔见之,惊曰:‘汝何日来?’小周后尚幼,未知嫌疑,对曰:‘既数日矣。’后恚怒,至死面不外向……”由此可见,在她病卧在床、闭门不出期间,比她年幼十四岁的妹妹频繁往来于宫中,和李煜早已偷趁云雨、两相苟合了。当周娥皇发现自己的小妹妹站在帷帐之外时,单凭女人的敏锐直觉,就能洞晓其中的一切。而周娥皇问起此事时,年幼无知的小妹妹竟如实相告,到宫中几天了。周娥皇又急又气又恨,随即将头转向里侧,“至死面不外向”。
    然而,李煜与周娥皇毕竟“结发同枕席”十载春秋,曾经有过“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的恩爱深情。夫妻之间情趣相投、心有灵犀、感情深笃。对于爱妻的不幸离世,他曾在《感怀》一诗中哀叹到:“又见桐花发旧枝,一楼烟雨暮凄凄。凭阑惆怅人谁会,不觉潸然泪眼低。层城无复见娇姿,佳节缠哀不自持。空有当年旧烟月,芙蓉城上哭蛾眉。”在他自撰的诔文中也有“苍苍何辜,歼于伉俪”、“绝艳易凋,连成易脆”的哀苦与酸楚。这在他的《谢新恩》一词中也能看出一二。其词曰:
    秦楼不见吹萧女,空余上苑风光。粉英含蕊自低昂。东风恼我,才发一襟香。      琼窗梦□留残日,当年得恨何长!碧阑干外映垂杨。暂时相见,如梦懒思量。
    这首词的大意是:
    残照依稀的秦楼上,那位擅于吹笙的秦娥弄玉早已乘凤而去,空留上苑风光满目凄凉。姹紫嫣红、花团锦簇的奇花异草也只能任其临风绽放、独自凋零。仿佛东风与人作对,有意惹恼我,催花吐艳、芳香四溢、浸透双襟,徒增伤心人的孤寂惆怅。常言道烟云易散、好梦易醒,觉来惟见残阳如血、琼窗似染。当年的鸳鸯失侣之恨至今依然深埋于怀,每每忆起,便黯然销魂、潸然泪下。倚栏外望,杨柳依依,碧色凄凄,总觉得风景依旧、斯人宛在。红尘中我们邂逅相遇却又擦肩而过,如梦如幻般的欢爱来去匆匆。这样的生离死别、离情别恨真懒得思量了。
    正如赖汉屏先生所言:“这首词睹物思人,触处皆物是人非之痛。词中春花春柳,琼窗碧阑,无一非阳春淑景,初无献愁供恨之意……所谓泪眼观花,正见出伤心人别有怀抱,情感真挚,自然哀婉动人。”结句“暂时相见,如梦懒思量”,此处着一“懒”字,更见其心事成灰、相思刻骨、悲伤难抑,“不思量自难忘”,从反面着笔,营造出“思悠悠,恨悠悠”的意境。周之琦在《词评》中曾为之赞叹:“重光(李煜)天籁也,恐非人力所及。”反观此词,诚哉斯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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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7 06:19:0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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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20:32: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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