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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一个退伍军人 的“巴山夜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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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3:59: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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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心程之旅 于 2019-6-14 14:04 编辑

01

     雨夜,城市郊外的殡仪馆 ——  鼓乐声声,歌唱不断;明亮的大厅,涌动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从一阵接一阵的巴山夜唱中知道,又一个高龄老者,在飘零的风雨中,奔向通往冥府中的“奈河桥”而去了。
     “沉甸甸的谷穗,点头召唤,庄稼人快快打扫晒场;田野上,拌桶与脱粒共享,蓝天下,人工与机器同忙 ......”

     伴着追思亡灵的劳动歌声,歌者 蔡 灵,接过一双青筋突兀的老手递上的热茶,他大喝一口,清清嗓子,开始了随心所欲地即兴歌唱。
“春天 播种绿的希望,秋天 收获金色的海洋;双抢 的日子汗如泉涌,忙碌的空气中,飘溢着欢笑的声浪。
     这唱歌的蔡 灵, 是殡仪馆的常客。但是,每次比蔡灵更准时,逢场必到是给他递送热茶、满脸核桃纹的老者。

     虽然很多人不知道老人的名字,也不知他家住何处,从老人一身发黄的装束和他上衣口袋里那本《抗美援朝参战纪念》小册子知道,老人现年84岁;是参加过1950年 “抗美援朝”战争的一位伤残军人。

    02

     老人十分喜欢殡仪馆的氛围,他感觉到一个个死者,在歌舞升平里、在人们的守望中离去非常幸福。这位宁河之滨的老者,知道那些死去的人与他毫无半点瓜葛,但是,作为对生命的钟爱,对亡者的送别,他谢绝了家人的劝诫,一遇到这种“白事”,老人都坚持坐夜三更,并且做到了风雨无阻、不请自来。
     六十九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恶梦般的经历穿越时空,在老人的心中久久回荡。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为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华好儿女,心心团结紧,打败美帝野心狼......”

     1952年10月14日凌晨3点,美军调动320门重炮、27辆坦克,以每秒6发的火力密度 —— 打响了抗美朝战争中有名的“上甘岭”战役。
     老人是后续部队通讯班班长, 因为战场流弹炮的呼啸,老人的耳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直到今天,他几乎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有十分微弱的模糊听力。老人在无声的世界恬静、安逸地生活,因他早年上过私塾,是他们那一代人中的饱学之士。他与亲人交流,常常用钢笔在纸上写来写去。

     如今,一些年轻后生不解老人风情,以为他贪图夜间的茶饭。可他认为:自己风烛残年,也是要走的人啦;能活一天,就想多听听、多看看,多陪陪那些认识或不认识即将入土的亡灵。饿了,就在殡仪馆顺便吃点,每当风雨夜冷人少之时,他更想来这里悄然无声地陪陪、坐坐,凑凑热闹。
     老人在外打拚的女儿知道他的心思,每次回家,都要护送老人到殡仪馆陪夜、并暗自神伤地陪老人流泪。   

     03

       清新淡雅的绿色军营,养成了老人克勤克俭的品格和凡事亲力亲为的习惯。战争血与火的洗礼,部队生与死的考验,铸就了老人崇高的理想和铁一般的毅力。
       老人崇尚节俭,喜欢读书。晨光中,他总是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坐在睡房窗前的桌旁 —— 看书、写字。他的桌上,总是放着一本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新华字典》,字典旁边还有一个小本本。他将不认识或弄不明白的陌生字,写在小本上面,作为学习掌握字形字义、查找字典了解读音的依据。
      生活中,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衣服破了,他总要戴上老花眼镜,自己穿针引线一针一线地缝补,如果哪里不合适就自己改,一件衣服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穿在身上十分熨贴。

      老人始终保持着军人特有的素质。无论他是上街行走,还是回家休息,总是收腹挺胸,像年轻时那样做得有模有样。
      他常在夕阳的余辉中,拉起那支跟随了他多年的二胡,情到深处,放声高歌:

       “我们的队伍象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雄浑有力的歌声,从老人沙哑、颤动的口里飘出传遍山林,越过宁河,在小城的夜空久久回荡。
       “烈烈的阳光, 把赤裸的臂膀烤得黑里透亮;红红的炉火,把新鲜的饭菜,烹得满屋飘香......”

       致敬可亲可爱的老人,感谢您一如既往对亡者告别生命时的歌唱和陪伴。
       歌声中,我仿佛看到了老人年轻时矫健的身影,读懂了老人骨子里那份永远不老的军魂。那是中华民族“乐于助人”美的底色,他包含着“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民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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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4:08:26 | 显示全部楼层
雨夜,城市郊外的殡仪馆 ——  鼓乐声声,歌唱不断;明亮的大厅,涌动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从一阵接一阵的巴山夜唱中知道,又一个高龄老者,在飘零的风雨中,奔向通往冥府中的“奈河桥”而去了。
----开篇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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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开篇很难,我常常为此犯愁。谢谢老师鼓励!谢谢欣赏!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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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4: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老人是后续部队通讯班班长, 因为战场流弹炮的呼啸,老人的耳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直到今天,他几乎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有十分微弱的模糊听力。老人在无声的世界恬静、安逸地生活,因他早年上过私塾,是他们那一代人中的饱学之士。他与亲人交流,常常用钢笔在纸上写来写去。
-----令人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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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我对朋友习作的改篇和扩写,也可以叫合作之作。发《经典文学》安徽分部,旨在得到佳佳老师的指导和众多文友的点评。谢谢逐段分析,老师同样令人 —— “肃然起敬”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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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4:11:16 | 显示全部楼层
如今,一些年轻后生不解老人风情,以为他贪图夜间的茶饭。可他认为:自己风烛残年,也是要走的人啦;能活一天,就想多听听、多看看,多陪陪那些认识或不认识即将入土的亡灵。
----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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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终点,总有一些缠绵,总有一些留恋。那种美的风景,将召唤我们前行!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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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4:12: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的队伍象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雄浑有力的歌声,从老人沙哑、颤动的口里飘出传遍山林,越过宁河,在小城的夜空久久回荡。
       “烈烈的阳光, 把赤裸的臂膀烤得黑里透亮;红红的炉火,把新鲜的饭菜,烹得满屋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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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是生活的阳光,老人在歌声中得到慰藉,在歌声中,一次次校正生命的航向。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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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4:16:11 | 显示全部楼层
读您的作品,觉得视野特别开阔,这可能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不像一些私语型的作家,只是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感受着那一点点的酸甜苦辣咸。而您会关注更多的生命——那些普普通通的劳动者,在您的笔下熠熠生辉。这是非常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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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4: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精彩,加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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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老师:您总是如此美好地鼓励我前行,给我力量,催人奋进。 谢谢佳佳老师。在我的情感字典里,佳佳老师的人文 —— 才是真正的美丽!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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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4 14:19:07 | 显示全部楼层
单佳 发表于 2019-6-14 14:08
雨夜,城市郊外的殡仪馆 ——  鼓乐声声,歌唱不断;明亮的大厅,涌动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从一阵接一阵的巴 ...

       文章开篇很难,我常常为此犯愁。谢谢老师鼓励!谢谢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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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很有路遥小说的文风。寥寥几笔,就把读者拉到设定的情境当中了。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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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4: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心程之旅 发表于 2019-6-14 14:19
文章开篇很难,我常常为此犯愁。谢谢老师鼓励!谢谢欣赏!

觉得很有路遥小说的文风。寥寥几笔,就把读者拉到设定的情境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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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老师如此盛赞,我都快飘到半空中去了。致敬佳佳,再次感谢老师欣赏、鼓励和点评!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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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4 14:25:01 | 显示全部楼层
单佳 发表于 2019-6-14 14:10
老人是后续部队通讯班班长, 因为战场流弹炮的呼啸,老人的耳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直到今天,他几乎听不清 ...

       本文,是我对朋友习作的改篇和扩写,也可以叫合作之作。发《经典文学》安徽分部,旨在得到佳佳老师的指导和众多文友的点评。谢谢逐段分析,老师同样令人 —— “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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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4 14:27:56 | 显示全部楼层
单佳 发表于 2019-6-14 14:11
如今,一些年轻后生不解老人风情,以为他贪图夜间的茶饭。可他认为:自己风烛残年,也是要走的人啦;能活一 ...

     人生的终点,总有一些缠绵,总有一些留恋。那种美的风景,将召唤我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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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理解。祝一切安好!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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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4 14:33:02 | 显示全部楼层
单佳 发表于 2019-6-14 14:12
“我们的队伍象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雄浑 ...

音乐是生活的阳光,老人在歌声中得到慰藉,在歌声中,一次次校正生命的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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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些经历战争的人的确了不起。前几天遇见一位对越自卫反击战老兵,听他回忆战争往事,觉得今天的幸福生活多么来之不易。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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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4:34:11 | 显示全部楼层
心程之旅 发表于 2019-6-14 14:27
人生的终点,总有一些缠绵,总有一些留恋。那种美的风景,将召唤我们前行!{:handshak ...

是的,理解。祝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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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4:36:38 | 显示全部楼层
心程之旅 发表于 2019-6-14 14:33
音乐是生活的阳光,老人在歌声中得到慰藉,在歌声中,一次次校正生命的航向。

是的,那些经历战争的人的确了不起。前几天遇见一位对越自卫反击战老兵,听他回忆战争往事,觉得今天的幸福生活多么来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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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一起致敬英雄,珍惜当下,牵手明天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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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4 14:37:21 | 显示全部楼层
单佳 发表于 2019-6-14 14:16
文笔精彩,加精华。

      佳佳老师:您总是如此美好地鼓励我前行,给我力量,催人奋进。
      谢谢佳佳老师。在我的情感字典里,佳佳老师的人文 —— 才是真正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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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奖了,您真的很让人感动。真正热爱文学的人,所表现出来的那份虔诚,让人感动。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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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4:39:17 | 显示全部楼层
心程之旅 发表于 2019-6-14 14:37
佳佳老师:您总是如此美好地鼓励我前行,给我力量,催人奋进。
      谢谢佳佳老师。在我的情感字 ...

过奖了,您真的很让人感动。真正热爱文学的人,所表现出来的那份虔诚,让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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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4 14:4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单佳 发表于 2019-6-14 14:22
觉得很有路遥小说的文风。寥寥几笔,就把读者拉到设定的情境当中了。

天哪!老师如此盛赞,我都快飘到半空中去了。致敬佳佳,再次感谢老师欣赏、鼓励和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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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6-14 14:42:53 | 显示全部楼层
单佳 发表于 2019-6-14 14:36
是的,那些经历战争的人的确了不起。前几天遇见一位对越自卫反击战老兵,听他回忆战争往事,觉得今天的幸 ...

让我们一起致敬英雄,珍惜当下,牵手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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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5:00:29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很多人不知道老人的名字,也不知他家住何处,从老人一身发黄的装束和他上衣口袋里那本《抗美援朝参战纪念》小册子知道,老人现年84岁;是参加过1950年 “抗美援朝”战争的一位伤残军人。

抗美援朝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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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个平凡而伟大的英雄。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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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4 15:01:47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活中,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衣服破了,他总要戴上老花眼镜,自己穿针引线一针一线地缝补,如果哪里不合适就自己改,一件衣服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穿在身上十分熨贴。

      老人始终保持着军人特有的素质。无论他是上街行走,还是回家休息,总是收腹挺胸,像年轻时那样做得有模有样。
      他常在夕阳的余辉中,拉起那支跟随了他多年的二胡,情到深处,放声高歌:

依然保持着军人的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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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支流动的美的音符,是活着的革命军人,一个不朽的英雄!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9-6-14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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