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史诗 ——（一百四十七）庚戍之变

笑天

大明史诗

——（一百四十七）庚戍之变

落霞残烧大同外，雁足羽奏京国中。

仄日客枕胭香淡，愁人绣花岭万重。

晨来自流脂粉气，暮至求买撞木钟。

一任屏帏奉箕帚，羞杀云雨湿巫峰。

宝刀磨尽悲夫泪，刁斗催成老咬虫。

父窘赔奁城下辱，仗马寒蝉鸟兽穷。

鼠牙穿墉马肝色，鹤发鲠议金縢功。

鲁连飞箭射北塞，传看番书骑彀弓。

蝇营狗苟寡廉耻，诏敕师旅马耳风。

尸位素餐花朝里，瑶箱狼藉马首东。

箭穿雁嘴泣法狱，豕负泥涂枯霜蓬。

嚣头薄面空城雀，败柳残花鹤顶红。

1、落霞残烧大同外，雁足羽奏京国中。

事易时移。蒙古鞑靼在小王子后又出了一位擅长杀人放火的优秀领袖——俺答。嘉靖二十九年六月，这位仁兄估计是家里缺东西了，带领上万骑兵向明朝发动进攻，目标是大同。

明军全军溃败，总兵张达战死，大同向朝廷告急。

2、仄日客枕胭香淡，愁人绣花岭万重。

大同总兵相当于边防军司令员，寻常时候能够补到这个官是祖宗保佑，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职务的黑锅谁也不想背，打退敌人未必有功，丢了大同格杀勿论。

就在众人推脱之时，严嵩站出来告诉大家，仇鸾是合适人选，必定可以退敌。严嵩以为，仇鸾是名将之后，就算不如曾铣，多少也有那么两下子。可是仇鸾干了多年武将，却连一下子也不会。听说严嵩推荐自己，顿如五雷轰顶，但是事已至此，不上也得上。

3、晨来自流脂粉气，暮至求买撞木钟。

仇鸾运气不错，刚到地方就得知俺答已经抢劫完毕，撤退了。兴高采烈的仇鸾顿时来了劲，立刻向兵部上书，沉痛表示没有能够与俺答交战，为国争光，实在是遗憾之至。

七月，俺答又来了。仇鸾这回头大了，他很清楚以自己那几把刷子，想打败俺答无异是一个梦想。但仇鸾意识到俺答过来无非是想抢东西，只要给钱，让他满意而归，就万事大吉了。于是在一个深夜，他暗中派出使者给俺答送去很多钱，希望他拿钱走人，不要妨碍自己当官。俺答拿钱就办事，仇鸾满意了。但仇鸾忽略了关键的一点——俺答只说撤退，没说撤回家。

4、一任屏帏奉箕帚，羞杀云雨湿巫峰。

不久俺答攻破蓟州，破墙入关到达昌平，竟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抢完昌平，他又流窜到密云、怀柔，围着北京城一路抢过去，踏踏实实地搞了一次北京环城游。

杀完了，抢够了，俺答却不走了，他留在通州，看着这座雄伟的京城。他意识到大明示弱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

5、宝刀磨尽悲夫泪，刁斗催成老咬虫。

原因很简单——没兵。京城兵力本应十四万，但兵部尚书丁汝夔清点人数准备作战时才发现，其实只有五万多人，其中很多人的年龄足够进养老院了。丁大人熟悉潜规则，虽然知道吃空额，但也不想去反贪。问题是敌人就在门口，总得想个办法把人送走。嘉靖只好下达总动员令，命令周围驻军前来勤王。

满头冷汗的仇鸾带着两万骑兵第一个赶到。嘉靖背了他的黑锅，反而被他的热情感动，非但没有怀疑他，还极为信任地告诉他：“京城的防务就交给你了。”

6、父窘赔奁城下辱，仗马寒蝉鸟兽穷。

仇鸾无计可施下，再次私下派人出城找俺答谈判。

仇鸾提出条件：只要不攻城，什么都好商量。

俺答也不含糊：不攻城可以，让我入贡就行。

这个要求是仇鸾不能接受的，这是践踏国格的问题，是很丢脸的政治问题，就算给得起这个钱，也丢不起这个人。仇鸾立刻上报嘉靖。

于是嘉靖道长穿上黄袍，召开内阁会议。与会人员有：内阁大学士严嵩、李本、张治，礼部尚书徐阶。嘉靖拿着俺答送交的入贡书问大臣们怎么办。李本不说话，张治也不说话，因为在内阁里他们说了也不算。而平日滔滔不绝，说话算数的严嵩却突然哑巴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7、鼠牙穿墉马肝色，鹤发鲠议金縢功。

嘉靖直接向严嵩发问：“现在该怎么办？”

严嵩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办法”：“这不过是一帮饿贼，抢掠完了自然会走，皇上不必担心。”

徐阶愤怒了，抛开个人恩怨不谈，他简直无法相信，这竟是一个朝廷首辅说出的话，虽然这里还轮不到他说话，却也已忍无可忍：“敌人已经打到了城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怎么能说是一群饿贼！”

严嵩惊讶地回过头，他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似乎轻视了这个人的能量。

嘉靖看着徐阶赞许地点点头，然后冷冷地盯着贪生怕死的严嵩：“俺答的贡书呢？”

严嵩慌忙拿出文书，嘉靖摆了摆手，逼视着问：“你准备怎么办？”

严嵩摸透了嘉靖的心思，从容地回答：“这是礼部的事。”他正静静地等待着徐阶进入陷阱。

徐阶愣了一下，立刻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回答：“此事是我礼部职责，臣愿一力承担！但入贡之务为国家大事，一切听凭皇上做主，礼部必定遵旨照办！”

严嵩听罢第一次惊慌了，这个礼部尚书竟然是一个比夏言更为狡诈的对手。

8、鲁连飞箭射北塞，传看番书骑彀弓。

嘉靖只想解决问题，他问徐阶：“你有办法吗？”

徐阶终于等来了机会：“以臣看来，敌军兵临城下，以目前京城的防务，既不能战也不能守。”

“那该怎么办？”

“目前唯一的办法，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到来，聚集力量，再对俺答发动反击。”

嘉靖高兴地连连点头，却也提出如何拖延时间。

徐阶告诉嘉靖办法就在入贡书里：俺答的文书只有汉文，没有蒙文。因为按照惯例，外交文书是需要两种文字的。

于是俺答的使者得知，他要把入贡书带回去，重新加上蒙文内容。听到使者的话，俺答的脑子有点乱了，他思前想后也不知道只写汉文有什么问题——你们能看明白不就行了吗？俺答唯恐自己的没文化，不懂外交礼仪会被人取笑，还真的找了一帮人搞公文，可还没等他的文书完成，新的邻居就到了。北直隶地区前来勤王的军队及时赶到，城外明军人数已经达八万余人。

9、蝇营狗苟寡廉耻，诏敕师旅马耳风。

俺答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军队此时已失去锐气，准备退却。嘉靖于是命令兵部尚书丁汝夔对鞑靼军发动反击。

丁汝夔发动反攻前拜见了严嵩。严嵩思索片刻说出：“不要发动反攻。”

丁汝夔大惑不解，严嵩极端无耻地解释：“如果发动反攻，就有可能战败，若在边界战败，还可以假冒胜仗报功，但在天子脚下，如果失败，皇上一定会知道，那时就不好办了，不如任俺答抢掠，不久之后必将自己撤走，我们便不用负任何责任。”

10、尸位素餐花朝里，瑶箱狼藉马首东。

丁汝夔知道如果照严大人的话办事，到时候皇帝追究起来是要杀头的。然而严嵩拍着胸脯跟他打保票：“你放心，有我在，必定平安无事！”丁汝夔安心地回家睡觉去了。

之后的几天里，俺答军肆意抢掠，打包带走，带不走的就放火烧掉，城内驻军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11、箭穿雁嘴泣法狱，豕负泥涂枯霜蓬。

嘉靖愤怒了，厉声讯问丁汝夔：“为什么不出战！？”

丁汝夔沉默了，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事已至此，即使摆出严嵩，自己也未必能免罪，而且还将失去所有退路，无论如何他只能相信严长官了。得不到回答的嘉靖把这位兵部尚书关进了监狱。

在狱中，丁汝夔不断接到严嵩的指示，让他放心坐牢，坚持挺住，就有办法。丁尚书就这样坚持挺了下来，一直挺到了刑场上。丁汝夔这才明白，自己被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他仰天大呼：“严嵩奸贼，你忽悠我啊！”由于在狱中丁汝夔曾反复表示，事情是自己一个人干的，不关职方司的事，所以本应负连带责任的兵部职方司郎中王尚学逃过一死，被发配充军。丁汝夔留下最后一番话：“当初王郎中曾反复劝我出战，但我为严嵩所误，没有听他的意见，这是我的错啊！”

12、嚣头薄面空城雀，败柳残花鹤顶红。

这次风波在丁汝夔的叹息声中结束。在这场劫难中，大明遭遇惨痛失败，京城被人围了一星期，京郊地区狼藉一片，俺答在大明眼皮底下烧杀抢掠，无人可挡。东西丢尽了，脸也丢尽了。

天香百合

仄日客枕胭香淡，愁人绣花岭万重。

天香百合

尸位素餐花朝里，瑶箱狼藉马首东。
箭穿雁嘴泣法狱，豕负泥涂枯霜蓬。

天香百合

欣赏佳作，元宵节快乐。

马林

仄日客枕胭香淡，愁人绣花岭万重。

马林

箭穿雁嘴泣法狱，豕负泥涂枯霜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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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

仄日客枕胭香淡，愁人绣花岭万重。

香儿

箭穿雁嘴泣法狱，豕负泥涂枯霜蓬。

香儿

欣赏佳作，元宵节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