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花的恐惧
完白潮人(郭奕明)
胡铁花是《楚留香传奇》中的重要人物,在《大沙漠》、《画眉鸟》等故事中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胡铁花讲义气,好喝酒,武功高强,豪爽大胆,爱管闲事。他有点像为萍水相逢的金翠莲而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智深,有点像一言不合便怒鞭督邮的张飞张翼德。
在《画眉鸟》的故事中,作者却写出了他感到恐惧的一段经历。
这段经历,涉及到书中的一个特别人物“雄娘子”。
书中这样介绍“雄娘子”:
这人却是既卑鄙,又无耻,什麽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简直就不是个人。
不男不女的人妖
江湖中无论黑白两道,每个人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古往今来,只怕从来也没有一个人结仇比他更多的,所以他终年东躲西藏,就靠他制作的人皮面具来逃避仇家的追踪。
这样的人,自然是不折不扣的大坏人啦!
传说中,这个大坏人已经在十几年前便被神水宫主水母阴姬杀死。
实际上,他却又出现在楚留香赶赴神水宫的路途中。出现时,他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与人称“君子剑”的黄鲁直在一起。
后来,胡铁花亲耳听到他承认了自己是“雄娘子”,亲眼看到他竟在暗中施放了一种极恶毒的迷药,令丐帮长老戴独行以及一心维护他的黄鲁直都上了当而迷倒。
义愤填膺的胡铁花立刻就要冲出去杀了这个死性不改的大恶人,却被楚留香拦住了。
幸好拦住了。于是,胡铁花发现,雄娘子其实是为了进入神水宫,自知必死无疑,不愿让好友黄鲁直等拦阻或陪同自己赴死而这样做的。
书中写道:
胡铁花也不知是否听到了他的话,只是喃喃自语道:“原来雄娘子真的已改过自新,原来他对黄鲁直和戴独行并没有恶意,但我方若是忍不住冲了出去,若是失手杀死了他,还不让他解释,那麽他岂非永远要含冤九泉,而我也许还在自鸣得意。”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已汗出如雨,湿透重衣。
我觉得,这是极精彩的描写,有此几段,便足以显示出了古龙作品确为出类拔萃之作。它体现出了古龙对人生的深切感悟,也使作品有了厚重的回味。
历史发展中,确实存在着很多误解、很多偶然。一念之差,一时之忿,可能带来截然不同的结局、留下冤苦大错。
无怪乎胆大包天的胡铁花也会“不敢再想下去”,会“汗出如雨,湿透重衣”。
漫漫的人类历史中,不知有多少人充当了屈死的“雄娘子”,又有多少人充当了自鸣得意的“胡铁花”呢?
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