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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紫槐花》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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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6 12:12: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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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青山绿水 于 2018-11-26 17:06 编辑

马宏伟的手里拿着押金条子往回走。梁晓玉和石国英并肩前行,跟随着马宏伟疾步而来。
  “把押金条子千万要收好,出院办手续的时候,非它不可。”大夫接过马宏伟手中的几张单子,从中抽出押金条子还给马宏伟,顺便叮嘱着,“好了,先照相去吧。”
  梁老三和石国英寒暄两句,一行人推着梅三嫂去照相。
  石国英争着抢着交押金,她有她的难言、苦衷。这些事儿,马宏伟不知,就连梁清玉和梁晓玉姐俩也无从知晓。即便是梅三嫂站出来,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有梁老三心里明白,他和石国英俩人是心照不宣。
  话说二十几年前的那一夜,梁老三凑巧救下了石国英,让她免遭侮辱与蹂躏。她从心底感激梁老三。
  自那夜后,她自然与梁老三走得近了,并有意以身相许。两人互有好感,开始了他们的初恋。
  只是,他们的恋情保持于地下。原因很简单,当时,石国英还在上高中,面临着高考,实在是不好公开。
  那时,石国英父母双亡,寄住在我们紫槐沟的姑姑家,也就是梁老三远房叔叔、梁天瑞的家里。可想而知,一个父母都不在的石国英,她肯定是囊中羞涩。梁老三明里暗里的没少帮她。有了梁老三在背地里的支持,她才能坚持到大学毕业。
  梁老三不但肯支持石国英,俩人的情感也是逐步升温。
  这一切,石国英牢记心中。她暗暗地决定,大学一毕业就和梁老三成亲。哪怕失去工作,也要陪着梁老三一辈子。
  可是,梁老三所想,倒是与石国英想的截然相反。他如果娶了石国英,会觉得石国英是在报恩。报恩不等于真正的爱;再者,他如果娶了石国英,就会束缚住石国英的手脚,让她跟着自己,在紫槐沟这条山沟里,猫上一辈子,守着自己过一辈子穷日子,他的良心会受到折磨与责难的。
  爱一个人,该放手时就放手,能够让对方生活得更好那才是真正的爱。
  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梁老三与梅三嫂结合了。等石国英大学毕业回到紫槐沟,谁成想,梁老三已经和梅三嫂结婚了,而且,梅三嫂有了身孕。
  石国英并不像梁老三想的那样。她对梁老三的爱,是发自内心的爱,是刻骨铭心的爱。在这一点上,梁老三想错了。准确地说,是梁老三看错了石国英。
  当时,石国英大哭一场,她恨死梁老三了,发誓与他永不相见。
  后来,石国英的姑父梁天瑞有了一场大病,她到医院看姑父。姑父拉着她的手坐下,支走了屋里所有的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恨梁老三吗?”
  石国英无语。
  “今天,姑父有个秘密告诉你。不过千万别恨姑父。”
  “啥秘密?姑父您说。”
  “我还想问你,你恨他吗?”
  石国英迟疑片刻,轻轻地答道:“恨。”
  “对!这些年啦,我看得出来,你心里还记恨他。孩子,你错了。”梁天瑞顿了顿,接着说,“他是怕耽误了你的前程啊,傻闺女。”梁天瑞说道。
  “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你们虽然没有成亲,你还是他的干妹妹不是。我是怕再不告诉你,就没有机会了……”
  “姑父,这一切可都是真的?”
  “我再问你。当时,姑父跟你说的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啥话?您指的是……”石国英回忆不上来。
  “丢掉了的东西,不一定是不喜欢的东西。”
  “您好像是说过。”石国英思索了一下说道。
  “对啊!那就是当时,姑父给你的暗示啊,傻丫头。”
  一股股春风抚入心田,石国英已是满脸泪花。
  
  到如今,石国英的公司越做越大,已经是我们紫槐沟附近有名气的私营企业了。
  石国英的企业,做得有模有样的,在感情方面也很是如意。丈夫疼爱、儿子孝顺是不争的事实。
  企业做大了,手头有钱了,石国英更懂得感恩。她见梁老三家并不宽裕,曾经,把一张几十万的银行卡丢给梁老三。谁知,梁老三说啥也不要。
  梁老三家姑爷回拜,石国英本想参加的。公司有事给耽搁了,只好派下属前去道喜。
  下属打电话来,告知梅三嫂摔伤了。石国英急急火火地来到医院。正赶上交押金,多好的机会啊!她嘴上说是替交押金,从她心里来说,就是赠送。
  石国英这点心思,梁老三心里像明镜一样。他在盘算着日后如何完璧归赵。
  放下别的不提。单说梅三嫂,经初步检查,是脊骨压迫性损伤,也许还要做手术。医生将梅三嫂留院做进一步观察。
  傍晚时分,石国英拜托在医院上班的老同学,帮梅三嫂找了一个比较不错的床位。一切就绪,晓玉、马宏伟回了马家沱;梁清玉回了我们紫槐沟;石国英留下来,陪梁老三夫妻唠了一会儿后,她又到医院外边的一个市场,买来了晚饭。梁老三再三催促她回去,可她还是不愿动身。
  医院里清净了许多。梁老三把陪床的小方凳拉到床边,请石国英坐下来,自己一口接着一口地喂妻子吃饭。他满脸的微笑,那细致入微的动作,石国英看在眼里。眼前温馨的场景,让她心中产生了点滴的嫉妒感。当初,自己决定嫁给他,看来,真的是没错。可惜的是,自己和梁老三有缘无分。
  “嫂子,你这辈子遇上我三哥,说明你的命真好。”石国英笑着说道。
  “你哥吗,你还不会夸他。”梅三嫂低低的声音。
  “我哥就是不错嘛,大好人。你能嫁给我哥,这就说明,嫂子的命就是好。我……”石国英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的心里话差点儿说出来,她赶紧改口道,“我哥的确是个大大的好人。不管嫂子承认不承认。”
  “是,你哥这人是不错。要不,我也不会嫁给他。”梅三嫂听石国英夸自己的丈夫,她的腰痛好像减轻了一半儿,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
  “哎呀,结婚二十多年来,我还是头一次得到领导的表扬、认可。”梁老三顺竿爬了。
  “好好喂饭,别给你一点儿阳光就灿烂。”梅三嫂说完,把脸扭向一边儿,偷偷地笑起来。
  “也是,三哥你这人吧,就是不能夸。嫂子夸夸你,你就顺竿爬。别爬了,爬高了小心摔着,你还得伺候俺嫂子呢。”石国英说着,朝梁老三微微一笑。她看着梁老三他们这一对儿,在医院里还这幽默,有说有笑的。她觉得心里很敞亮。
  “三哥,明天就别买饭了。我家离着近,我做点儿带过来。”石国英说着站起了身。
  “别麻烦了。我就订一份儿得了。”梁老三说。
  “三哥还跟我客气。你这么说,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不是,不是。我知道你忒忙。”
  “好了,我先走了。嫂子好好歇着吧,明天我早些来,有啥事给我打电话。”石国英说着,转身要走。
  “让你三哥送送你。”梅三嫂扭过脸挥挥手说道。
  “别客气了,够累的了,不用送了。”
  说话间,梁老三跟在石国英身后出了病房。
  
  “明天我回趟家,把押金……”
  “别提押金行不?三哥你是啥样的人,我还知道。那次,我给你一张卡,说啥还是还回来了。你就给妹妹一个感恩的机会不行吗?”
  “不是一档子事。”
  “我不管!从今往后,你再提这押金的事儿,小心我跟你急。再也不认你这个三哥了。”
  “我……”
  “行了,大老爷们家家的,咋这磨磨唧唧的。快回吧,把俺嫂子照顾好就行了。”说话间,石国英下了台阶,朝梁老三摆摆手,转身而去。
  梁老三望着石国英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事儿整的,你不是给三哥出难题吗。”
  自打小时候,爹妈就常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能够帮助别人是在为自己造福。想当年,他确实是曾经帮过石国英,但是,他从来没有想着让她回报。看来,石国英的确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当年的事她至今没忘。
  梁老三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人。当年,他是实心实意地帮石国英的。“人在暗处拉一把”这句话,是爹妈常说的一句话。当时,他关爱她的时候,自己的确多吃了不少的苦;如今想想,那是多么美好、快乐和幸福事情啊!
  
  “哎呀,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梁老三回到病房,妻子嗔怪着说道。
  “管,我不管谁管?非我莫属。”梁老三满脸堆笑地说道。
  “我这儿忒不好受。你去送你的‘妹妹’一定是不舍得回来了吧?”梅三嫂又扭过脸偷偷地笑起来。
  梁老三探身和妻子脸对脸地说道:“看来,都跌成这样了,还有功夫想这些。你的心里是不是不好受了,那味道酸酸的?”
  “讨厌!我的两条腿忒不舒服。”梅三嫂转回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事儿一桩,一会儿就让你舒服了。”说着。梁老三拉过方凳坐下,细心地帮妻子搓脚、揉腿、按摩后背。梅三嫂闭上双眼,享受着丈夫给予她的爱。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遇上了这样的丈夫,总算是没白活。
  当上帝关上了你的一扇门,却给你开启了另一扇窗。她虽然受了伤,此时此刻,丈夫的精心照料,让她沉浸在幸福之中,尽情地享受着丈夫赠与的温馨与浪漫。渐渐的,她幸福地进入了梦乡。
  医院里静下来了。窗外,公路上偶尔有车驶过,传来轻微的“轰鸣”声。一辆洒水车,喷洒着白茫茫的水雾,它覆盖了一日的繁杂,留下来的是初夏的凉爽与清新。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石国英就来了,是和她丈夫谢立友一起来的。夫妻俩带来了早餐和生活用具,还带来了几样儿水果。
  石国英的丈夫谢立友呆了一会儿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再来看嫂子。让国英留下跑跑腿儿吧,正好她的同学在这上班,方便点儿。”谢立友寒暄几句走了。
  石国英很会来事儿。别看在公司里是名副其实的女神,在三哥三嫂跟前,依旧是个贴心贴肺的小妹妹。她催促着梁老三吃饭,自己动手,一口一口地喂嫂子吃饭。
  饭后,石国英和梁老三跑东到西地忙活了大半晌。终于有了准确的结果。马宏伟和梁晓玉来医院的时候,这一切都忙活完了。大夫通知:三天后给梅三嫂做手术。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单说手术的头一天晚上,梅三嫂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了,觉得浑身哪都不得劲儿。
  三天了,梁老三也是够累的。白天没法休息,夜里还得照顾妻子,他眼圈发暗,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再累,也得坚持。
  用梁老三自己的话说,遇事要敢于承担。牙一咬,肩一扛,两脚一用力,就扛起来了。没啥可难的。
  梁老三给妻子揉搓着,不知啥时候,他的手不自主地停了下来……
  朦胧中,梁老三开着一台装满秋粮的拖拉机行驶在马路上。忽然间,前边的路被泥石流阻隔了,他停下车,到前边查看。他犹豫不决,过吧,怕误车;不过吧,还又想过。
  正当梁老三进退两难之时,不知啥时候,小瑞坐在了他的拖拉机上:“三哥你上来,我帮你开过去”
  梁老三的两只手扶着驾驶椅,两只脚踩在牵引架上。小瑞回头看看他:“三哥,你可站好了,我加油喽。”
  随着小瑞的说话声,梁老三分明看到,他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冒着黑烟。拖拉机的六个轮子飞转起来,只见泥水飞溅。瞬间,小瑞已经把拖拉机开过了泥石流的路段,稳稳当当地停放在宽阔平摊的公路边儿。他敏捷地蹦下车,把司机的位置让给了梁老三……
  
  梅三嫂的大腿觉得有些麻木,她睁开眼,见丈夫一只胳膊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她怕惊醒丈夫,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她轻微的挪动还是惊醒了丈夫。
  “咋了,又不舒服了?”丈夫揉揉眼站起来,继续帮她揉搓着大腿。
  梁老三确实太累了。她的手在妻子的大腿上揉搓着,两只眼睛干涩难耐,已经睁不开了。
  梁老三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在地里浇灌农田。水垄沟不知啥时候被冲了个大口子,他赶紧去填堵。可垄沟里的水越流越急,说啥也堵不住。二小手里端着一把除满土的铁锹过来,帮他堵水口子。水被堵住了,流向了农田里……
  “你嘟嘟囔囔地说啥呢?”妻子的问话,惊醒了梁老三的梦。
  “我没说啥啊。哦,我做梦了吧。”梁老三睁开眼,稀里糊涂地回应着妻子。
  忽然间,梁老三的手拉着妻子,走在一条由西往东的乡间机耕路上。说是走,不如是说飞。就像电视、电影里神仙来时一样,不用迈步轻飘飘地前行;又好像滑冰运动员一样往前滑行。总之,那个感觉很爽、很潇洒、很浪漫。
  走着走着,一条土沟挡住了他们夫妻的去路,说啥也过不去。正当心急之际,有一面善的老者,手里挥舞着一把铁锹,很敏捷地从路旁地里挖土,填在土沟里。很快,土沟填平了。梁老三过来了,妻子却不动,她过不了那条刚刚填平的土沟。
  不知啥时候,来了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那男子的一只手抓住了妻子的衣领正往西拽。见状,梁老三紧紧抓住妻子的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妻子往自己身边儿拽,可是,就是拽不过来。
  就在这较劲的关键时刻,那善面的老者,挥起手中铁锹,砸向那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那男人为了躲避老者向他砸去的铁锹,不得不松开了抓着妻子衣领的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梁老三嘴里大声喊道:“过来吧。”他嘴里喊着,手可没闲着,他狠命地把妻子拽了过来……
  “哎,哎!”妻子在轻轻地召唤着他的同时,抬了一下腿,“干嘛呢?别影响隔壁床。”妻子这一抬腿,梁老三的胳膊掉在了床上。他“嗖”的一下站起了身,险些把板凳挤倒。
  梁老三醒了,他彻底地醒了。这时,他才知道,方才是在梦中。
  梁老三口渴了,端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
  刚才,做的三个梦的梦境回荡在梁老三的脑海里。他轻轻地转身出了病房,来到电梯间。
  梁老三隔窗望去,东方的天空中,泛起了鱼肚白。天快亮了,满怀希望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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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6 18:48: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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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王子 发表于 2018-11-26 18:48
文笔细腻,欣赏佳作,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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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 发表于 2018-11-26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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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 发表于 2018-11-26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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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8 09:48:03 | 显示全部楼层

共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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