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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黑水河》第二十六章 李金曾上任 宋景鹏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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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4 06:05: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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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李金曾上任 宋景鹏归天
  
    第二天,孙占武刚开完早会,李乐海就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见老战友来了,孙占武赶忙让座。李乐海坐到孙占武办公桌前面的沙发上,掏出一盒软中华烟撕开,递给孙占武一支,孙占武接过烟看了看说:“这烟还行。”李乐海掏出打火机赶忙给他点上,然后自己也抽出一支点着,两个人同时吸了几口,孙占武问李乐海:“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有什么事说吧?”
    李乐海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孙占武:“你还有几年退休?”
    孙占武叹了口气说:“最后一年了,明年就得给好人倒地方了。”
    李乐海说:“既然你离退休没几天了,看来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在临退休前给我儿子安排个位子,你看看能不能行?”
    孙占武说:“你儿子不是正在进修吗?要安排也得等他毕业呀!”
    李乐海说:“你还不知道吧?他已经毕业了。”
    孙占武疑惑不解地问:“咋这么快?不对吧,不是两年吗?”
    李乐海说:“是这么回事,学校看这批学员素质低,讲课也是白讲,他们根本不懂,知道这些人学习是假,混个文凭是真,就提前给他们毕业了,这不马上就要发文凭了。”
    孙占武说:“这也太快了!”
    李乐海说:“管它快慢干啥,混个文凭就行呗!”
    孙占武为难地说:“全矿不是他一个,十好几个呢,你让我咋办?”
    李乐海说:“别人我不管,反正我儿子你得给我安排了。”
    孙占武说:“安排到是可以考虑,可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儿呀!”
    李乐海开玩笑地说:“老战友,你就别装了,黑水河煤矿就你一支笔,啥事不都是你说了算。你的话要是不好使谁的话好使?你说说,在黑水河矿谁的官比你大?”
    还没等孙占武解释,李乐海接着又说:“老战友,咱们哥俩可不是外人,那可是生死之交哇!不说我,就是老太婆王淑华,那也是你的战友啊!我们俩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在你临退休之前必须给我安排了,要不然等你退了我们找谁去?”
    李乐海几句话把孙占武说没词了,世上战友之情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那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比亲兄弟还亲。他不得不对李乐海说:“别说了,想让你儿子干点啥吧?”
    李乐海不加思索地说:“给你当个副手咋样?”
    孙占武站了起来,盯着李乐海反问:“什么?给我当副手?”
    李乐海眨着小眼睛,呲着满口的黄牙笑着说:“是呀,给你当个副手不行吗?”
    孙占武一本正经地说:“你别扯了!我这儿都是采煤的行家,哪个不是从井下钻出来的?李金曾连井都没下过,让他给我当副手,他能行吗?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李乐海说:“干采煤他肯定不行,要是干别的他肯定能行!”
    孙占武为难地说:“别的都满满的,也没有位置呀?你让我撤谁?”
    李乐海说:“我也没让你把别人撵走安排他呀。”
    孙占武说:“那你说让我咋安排?”
    李乐海说:“矿里各个井口不是都有车队吗?你把车都归拢上来,我儿子开车的手把你是知道的,就让他给你当一个管车的副矿长咋样?”
    孙占武见李乐海摊牌了,知道他是有备而来,心想,看来不给他安排他是不能绕过我了。于是,他坐下挠着脑袋为难地说:“我还没听说过哪个煤矿有管车的副矿长呢,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李乐海说:“不是我给你出难题,这不是为了我儿子吗?再说也不光是汽车呀,你不好连同矿里的火车都交给他,这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孙占武说:“别说,你的这个点子还真行!这几天我正为这个事挠头呢,这样一来我也省心了。”
    原来,矿里货场为发煤的事经常和管火车的部门扯皮,两家始终不和,孙占武早就想整顿了,被李乐海一说,他茅塞顿开,于是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见孙占武松口了,李乐海赶忙把事先准备好的二十万元支票拍到了孙占武的桌子上。孙占武看了看支票说:“我花你的钱还少吗?咱哥俩就别来这套了,你拿回去吧,我给你办就是了。”
    说着拿起支票就往李乐海手里塞,李乐海一边往外推,一边说:“兄弟,这个钱无论如何你都得收下,如果你不收下就是嫌钱少,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再给你加十万。”
    孙占武见李乐海真心相送,就没有再推辞,接过支票顺手放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李乐海借故离开了。
    李乐海走后,孙占武就让秘书起草《关于成立黑水河煤矿运输公司的报告》。
    报告的开头是这样写的,“为了进一步落实党中央改革开放精神,便于管理,搞活经济,决定成立黑水河煤矿运输公司......”正文说,“从即日起,收回黑水河煤矿所属井口各种车辆(包括火车和消防车等特种车辆在内)。”
    第二天,孙占武就迫不及待地抛出了他精心编制的报告。
    在每日例行的早会上,井长们汇报完正常工作后,孙占武就煞有介事地说:“在党中央国务院的号召下,当前全国各地改革开放形势正如火如荼,一派大好!这对我们黑水河煤矿是一个触动,我们不仅要抓出煤,也要多种经营,齐头并进,全面发展。现在我们国家正处在改革开放的关键时刻,人家外地兄弟单位都行动起来了,正干得热火朝天。我们黑水河煤矿前几天也搞了个多种经营项目,现在运作得挺好,我和部里领导一说,他们都非常满意,说我们这是给煤矿企业开辟了另一个就业门路,鼓励我们再接再厉,再搞几个好的项目,我已经答应部领导了,你们看看搞点什么好?”
    井长们早就摸透了孙占武的这一套,知道他肯定又要搞假大空的东西,就顺水推舟地说:“是该搞点东西了。”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就议论开了。结果,讨论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想出来。
    最后他们问孙占武:“矿长你看搞点什么好?”
    孙占武看了看大家,想了想说:“矿里的车都在各个井口,司机各自为政,几乎是一盘散沙,你们看归到一块行不行?”
    井长们听孙占武说要把车归到一起,就想到将来自己用车肯定不方便,心说,这不是削弱了他们手中的权利了吗?都有些不乐意。但是,凭多年的经验,凡是孙占武说的话就等于是圣旨,不听也得听。于是纷纷表示赞成,都说好。
    井长们还是说:“这是好事,行!”
    孙占武把眼光转移到矿书记身上,问书记:“怎么样?”
    书记说:“车辆收回矿里,既能保证安全,又便于统一管理,是个好事,我赞成。”
    孙占武说:“既然书记都说行了,那就这么定了吧。明天就安排人筹建!”
    书记听孙占武说明天就要筹建,就问他:“筹建可以,可是派谁去筹建好啊?”
    孙占武看了一眼在座的人,说:“你们都想想,看派谁合适?”
    井长们都是官场老手,马上明白了孙占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心想,孙占武这不是又要提拔副手吗?这可是个晋升的机会呀!每个人都琢磨自己能不能被孙占武选中,一时会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孙占武见大家都不吱声,就说:“管车可不比管井口,要说采煤,在座的都是行家;要论开车,你们可就都不行了。请问你们有几个会开车?可能都不会吧?”
    他看了看满脸狐疑的井长们,接着说:“这样吧,我提一个人你们讨论一下,看合适不合适。”
    大家都不知道孙占武要提谁,同时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伸长了脖子,生怕落掉一个字。就听孙占武一字一板地说:“李金曾怎么样?”
    有人问:“什么,李金曾?他行吗?”
    孙占武重复了一遍:“是呀,就是李金曾!”
    井长们简直不敢相自己的耳朵,怎么能是李金曾呢?他连个副井长都不是呀?再说了,他不是正在党校上学吗?想归想,可又不能不面对现实,转念一想,既然孙占武能在会上提出李金曾来,就说明他已经认定了,那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反对也没有用。于是在矿书记的带领下都说李金曾会开车,是个内行,肯定能胜任,孙占武选拔了一位好助手。
    见大家都同意了,孙占武最后说:“明天就下发文件,任命李金曾为黑水河煤矿副矿长,主管运输公司,兼任该公司总经理。散会!”
    晚上,孙占武给李乐海打去电话,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老战友,请客吧!李金曾我给你安排好了,当副矿长,过几天就上任。”
    听到儿子被孙占武提拔重用的消息,李乐海一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半天才说:“谢谢,谢谢你!好!明天我请客。”
    两天后,在孙占武一手提拔下,李金曾从一个混进党内的段队书记,一步青云直上,成了黑水河煤矿最年轻的副矿长。
    任命书下发后,黑水河煤矿立刻炸开了锅。大多数人都不服气,特别是干了一辈子的井长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都说这年头有钱能买鬼推磨!就像电视里说的,不怕办不到,就怕想不到。不管怎么说,末了还是不服不行。
    在人们的议论和怀疑中李金曾走马上任了。
    此时的李金曾还是个愣头青,对官场一窍不通。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搭配班子。由谁来当他的副手成了老大难。这个人既要能为他出谋划策,又要精通业务,还得和他一条心。正在他为人选犯愁的时候,宋景鹏打来了电话,邀他出来吃饭,说祝贺他荣升副矿长。
    别人邀请可以不去,宋景鹏邀请不能不给面子。于是,李金曾按照约定,开车十几里,来到王宝河下游与黑水河汇合处鱼塘边上的一个乡村酒店。
    这里环境优美,景色宜人,特别清静幽雅。
    正是夏天,一弯碧水,几个钓鱼人正在聚精会神地柳下垂杆。住惯了城里的人来到这里顿觉心旷神怡,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还没有到饭口,宋景鹏早已点了清炖活鱼、酱爆田鸡、炒土鸡蛋、油炸麻雀,四个农家小菜。他见李金曾来了,一改往日井口书记派头,快步上前,象久别的亲人一样与李金曾握手,笑着把李金曾让到上座。
    没有过多的寒暄,宋景鹏给李金曾斟上酒,首先端起酒杯,说祝贺李金曾荣升,李金曾不住地点头表示谢意,接着两个人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吃了几口菜,又斟上第二杯,这次是李金曾提酒,他除了对宋景鹏的招待表示感谢外,又说了他在井口这段时间宋景鹏没少给予照顾的话,尤其在媳妇杜玉娥的牵线搭桥上,他更是感恩不尽,接着两个人又是一口见底。
    喝着酒,聊着天,不知不觉李金曾的话题就转到公司新班子搭配上。他对宋景鹏说:“我一点经验也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宋景鹏说:“我给你当助手怎么样?”
    李金曾看了宋景鹏一眼,笑着说:“你在井口不是干得挺好的吗,上我这个破烂单位来干嘛呀?”
    宋景鹏一本正经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井口书记其实就是个聋子耳朵摆设,一点权力都没有,什么好处也捞不着。人家井长每个月段长都给送个千头八百的,十几个段队就是一两万!可我这个书记呢,那是一个籽儿也捞不着哇!你说我还靠个啥劲呀?”
    李金曾说:“你要是能去当然好了,但是你也不懂车呀?”
    见李金曾给口缝了,宋景鹏赶忙说:“运输公司那是管理车辆,又不是开车,和懂不懂车有什么关系?放心吧,那玩意没有三天力吧(外行),一点就通!”
    听宋景鹏说的如此轻松,李金曾心里一亮,心说,你还真是个最佳人选。
    两个人又喝了一杯酒。李金曾说:“你去可以,但是你的职务是书记,不能直接调转,必须得矿大书记同意才行,我和大书记说不上话,这个工作得你自己去做,我接收就是了。”
    见李金曾同意了,宋景鹏说:“你能接收就行,其它工作我自己能做,没问题。”
    李金曾说:“你可得快点呀,这几天找我的人太多了。”
    宋景鹏说:“找你的人再多你也不能随便答应,自古官这个东西就没有白送的,让他们都得出点血!这是咱哥俩不错我才和你说的,要是换个人我也不能告诉他。”
    李金曾说:“我刚上任,这样做好吗?”
    宋景鹏说:“有什么不好的,你的副矿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也得花钱吗?这个钱必须得让他们出!”
    李金曾说:“我怕让矿长和书记知道了不好。”
    宋景鹏说:“你不收他们就说你好了?你要是真的一分钱不收,他们还不得把你当傻子呀?现如今当官的哪个不贪,别人能搂,你为什么不能?该搂就得搂。别虎了!”
    李金曾天真地问:“听你这么说,我要是不收他们的好处还不行了?”
    宋景鹏说: “那可不咋的。”
    李金曾说: “看来我要是没有你还真不行,你就赶快办调转手续吧。”
    宋景鹏说:“明天我就上矿找书记去。”
    宋景鹏说:“来!干杯!”
    宋景鹏是黑水河煤矿老人,在井口当书记已经十多年了,第二天当他找到矿书记说明来意后,矿书记二话没说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没几天宋景鹏就到黑水河煤矿运输公司上任了。
    为了支持李金曾的工作,矿里把整个铁路运输提前交给了他,除李金曾在这里办公外,另外还给宋景鹏倒出了个办公室。在李金曾的推荐下,宋景鹏被任命为黑水河煤矿运输公司副总经理。铁路原有班子自然成了奠基人马,李金曾的工作一下子展开了。
    这天李金曾回到家,父亲李乐海把他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当上了黑水河煤矿副矿长不容易,这是咱们老李家的荣耀,老爹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有几句话要告诉你,第一,要好好干,别象那些人那样太贪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贪污早晚是要出事儿的。再说咱们家也用不着贪污;第二,用人要多留几个心眼。我的人不管谁找你都不能用,这些人在我手里是人,到别处就是鬼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你管不了他们;第三,要顾家。你老爹我闯荡江湖半生,虽说赚了点钱,但是对家族没有多大贡献,特别是你那几个妹妹,我更觉得对不住他们,在你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帮他们。总的是交朋友要多长几个心眼,别被人家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听了父亲的尊尊教诲,李金曾十分感动,一再表示好好干,绝不辜负老人家的厚望。
    第二天,还没等李金曾起床,党校磕头的那几个弟兄就打来了电话,都说听说他荣升了,哥几个要表示表示,约他晚上到四海大酒店聚聚。
    李金曾上班忙完正常工作后,晚上早早就来到了酒店,哥几个也都陆续到了。见面后都说李金曾是他们几个同学里头一个被提升重用的,要好好喝喝。
    酒席间,匡国才问李金曾:“有没有需要哥几个帮忙的?”
    李金曾说:“暂时没有,以后肯定不能少麻烦了。”
    哥几个都说:“有用得着的时候尽管吱声。”
    由于李金曾的地位变了,要注意形象,再加上这几天操劳过度,没几杯就喝不下去了,宴席只得草草结束。
    在宋景鹏的一手策划下,李金曾的黑水河煤矿运输公司班子很快就搭建起来了。
    总经理:李金曾(兼)
    副总经理:宋景鹏
    铁运部主任:张山
    副主任:季中奎
    汽运部主任:齐大林
    副主任:解志彬
    会计:汤艳凤
    这些人张山、季中奎是原管铁路的正副主管,汤艳凤是矿里派来的,其余两个是刚刚任命的。
    一井车队长齐大林听说宋景鹏去了运输公司,怕活动晚了没他的份儿,就急着找到了宋景鹏家,把三万块钱往宋景鹏面前一摔说:“宋书记,咱哥俩平时不错,你去了好地方咋不告诉老弟我一声?你吃肉让老弟也喝口汤怎么样?”
    宋景鹏说:“你别急,车队这回是非归到一块不可了,你来公司是早晚的事,急什么?”
    齐大林说:“等都归过去了还能有我的份儿了吗?”
    宋景鹏说:“你要去干什么?”
    齐大林说:“没别的意思,我还想给你们管车。”
    宋景鹏说:“这事儿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得李金曾同意才行。”
    齐大林说:“我跟李金曾不行,这不拿钱托你来了吗?”
    宋景鹏为难地说:“不好办呐!我和李金曾说说看吧。”
    齐大林见宋景鹏说话含糊其辞,好象嫌钱少,又掏出两万甩了过去。
    宋景鹏见钱差不多了,接过钱说:“你听信吧,我尽量给你办。不过话可得说好了,如果真办不成你可别怨我!”
    齐大林说:“我相信你。”
    第二天,宋景鹏对李金曾说:“一井齐大林找来了,这是他送来的三万块钱。”
    说着拿出三万块钱放到了李金曾面前。
    李金曾说:“我不要,这钱你拿着吧。”
    宋景鹏说:“这是人家孝敬你的,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
    虽然李乐海有话不让李金曾贪,但是李金曾还是把钱收了起来。他是这样想的,一是家里虽然有钱,但那必定是老爹的,不如自己的钱花着仗义;二来他相信了宋景鹏的话——当今官场都贪,不拿白不拿,如果真的不拿,人家会笑话的。
    李金曾收起钱说:“这个人行吗?”
    宋景鹏说:“他在咱们一井当车队长都好几年了,是个好手,你用他没错。”
    李金曾说:“给他个啥职务好啊?”
    宋景鹏说:“我看把汽车这一块交给他行。”
    李金曾说:“既然你认为他行就用他吧。”
    就这样,在宋景鹏的撮合下,齐大林当上了汽运部主任。
    解志彬也是一井司机,但他没当过车队长,也是宋景鹏介绍来的。他是看到齐大林调来了才找的宋景鹏,由于他出的钱少,只拿出三万,这才当了个副主任。宋景鹏给了李金曾两万,自己留了一万。
    班子搭上了,李金曾去矿里和孙占武汇报了工作,孙占武听后非常满意。
    李金曾目前面临最难的工作就是从各个井口往回收车。
    整个黑水河煤矿大小车辆好几百台,听说要归矿里统一管理了,司机们都想方设法变卖东西。第一批收上来的车轮胎都被换了,原来好端端的四个轱辘,如今全是不堪重负的废品,别说拉货,就是空跑都会爆胎。这还不算,有的车连起动机、电瓶等零部件都被换了。
    看到如此狼狈的车辆,李金曾心里一阵难受,他带着满腔怒火跑到孙占武那里告状,说这是井长们有意为难他,变相给他下绊子。
    孙占武听后立即驱车来到李金曾那儿,下车一看火就上来了,立即召开现场会议,把各个井口相关人员全部召集过来,领着井长们参观他们的杰作。没好脸地问井长们:“原来的轮胎哪里去了?保卫科好好查查,有犯罪的立刻给我抓起来!”
    见孙占武急眼了,井长们害怕了,都纷纷表示一定严查,下不为例。然后又对李金曾说了许多好话,这才给了李金曾一个台阶下。
    散会后,果然接着收回来的车辆再没有出质量问题,李金曾总算完成了整合。
    车集中到一起了,宋景鹏在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李金曾出主意,说原来的司机都是矿里或井口领导的亲戚,不是龙子龙孙就是龙须子,根本不好管,头一批那些破旧轮胎就是这些人干的,让他重新录用司机。李金曾虽然没有在会上当面答应,但是看样子是相信了。
    消息传出来后,司机们心里都没底了,一时人心惶惶。那些根底深的到不怎么在乎,就苦了根底浅又没有后台的了。于是司机们纷纷寻找能与宋景鹏、李金曾说上话的人为他们疏通关系。
    这天上午宋景鹏正在办公,原先一井的同事打来电话,约他中午吃饭。老同事邀请肯定有事,就是没事也不能不去。于是按照电话中约定的地点,宋景鹏来到娱乐街边上一个叫民味香的朝鲜族狗肉馆。那个同事早已等候多时了,寒暄过后,两个人要了半斤狗肉,一盘朝鲜族凉拌菜,二两明太鱼丝和一盘糯米血肠。都是熟人,没有过多礼节,朝鲜族饭店都是大炕,两个人上炕,盘腿坐下就喝。
    吃惯了大鱼大肉,来到这带有浓厚民族风味的地方,品尝着老板自酿的带有微微甜酸味的朝鲜族米酒,却也别有风味。
    几杯酒过后,宋景鹏问同事:“有什么事?说吧?”
    同事掏出一个信封,顺手递给宋景鹏,说:“这里有一万块钱,不是我的,是我一个远方小舅子托我办的。”
    宋景鹏问他:“要办啥事?”
    同事说:“这个人你认识,就是咱们井口开油槽车的许老三,没别的意思,保住他继续开油槽车就行了。”
    宋景鹏接过信封,打开看了里面的钱一眼,放在桌子上说:“这个事不是我说了算,得李总点头才好使,这钱我不能要,得送给李总。这样吧,钱我先替李总收下,告诉你小舅子,我尽量替他办就是了。”
    说着把钱揣了起来,同事一再表示感谢,事办完了,两人的酒也喝好了。
    宋景鹏打着饱嗝刚回到办公室,有个人在门口正等着他呢,见他回来了,赶忙上前打招呼。宋景鹏醉眼惺忪,抬头一看,原来是开大白脸子车的老司机古井民,他打开门,把老古让到屋子里,问老古:“有什么事?”
    老古是个实在人,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红着脸掏出三千块钱交给宋景鹏,结结巴巴地说:“这是我的一点意思,你买包烟抽吧。”说完转身就走,宋景鹏拿着钱正在出神,人已经开门走远了。
    俗话说人找钱不好找,也找不着;钱要是找人,那是挪也挪不动,推也推不开。
    宋景鹏这几天就被钱找上门了。早晨他还没有起床,就有人敲门,迎进来的管保是送钱的;上班的时候,来办事的也是送钱的;晚上回到家中,来拜访的,还是送钱的。
    就这样,在公司司机换与不换还没有定下来的时候,宋景鹏已经钵满盆盈了。这个时候,他早把给李金曾出主意换司机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再也不提换司机的事了。当然,没有人提醒,李金曾也就没有再过问,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别看李金曾干别的不行,管理车辆还真有一套。他把车辆归拢到一起后,分门别类做了安排,好车继续营运,稍微破旧一点的向矿里打报告,要钱修理,实在不行的,就找相关部门出个手续报废了。看到李金曾如此会经营,孙占武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人们都知道,李金曾是孙占武顶着极大风险提拔起来的干部,如果他提拔的干部是个提不起来的阿斗,他可就不好向上级交代了。
    别的都好说,孙占武就怕李金曾不能胜任。因此,他始终在暗中观察这里的一举一动,虽然李金曾有些小小的私心,贪污点钱,但这是大势所趋,也算不了什么,总比什么工作都干不了强。再说,人家送给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搂点就让他搂点吧!见这段时间李金曾干得不错,孙占武也就不再注意这里了。
    这几天公司要处理一批报废车,大概作价有一两百万,李金曾找到孙占武问行不行?孙占武说:“破车你还留着干啥?该报废就得报废!”大笔一挥,“同意。”
    回来后李金曾叫来宋景鹏,让他想办法把报废的这些破铜烂铁卖了。
    听说黑水河煤矿运输公司有部分报废车辆要外卖,占有义给李金曾打来电话,询问多少钱一台。
    李金曾问他:“你要给谁买?”
    占有义说:“就是我要买。”
    李金曾说:“你来吧,肯定便宜。”
    占有义说:“我不是买一台两台,我是要全部买下。”
    李金曾说:“你就别开玩笑了,我这里要报废的车辆有一百多台,你能都要吗?”
    占有义说:“不要我问这个干吗呀。”
    李金曾说:“你买那些破烂干什么?”
    占有义说:“我要倒手赚把钱。”
    李金曾问:“你有那么多资金吗?”
    占有义说:“我在银行工作能没钱吗?要是断了钱不是断了血脉了吗。”
    李金曾说:“要这样的话你上我这儿来吧,咱哥俩当面谈。”
    一会儿工夫,占有义坐车来到了李金曾办公室,直截了当地和李金曾说:“大哥,你的这些车反正也都是破烂,就按废铁卖给我算了,我再修理一下卖出去,咱们都赚点。”
    李金曾说:“这样吧,我把我的副手宋景鹏给你找来,你和他谈,原则上我同意。”
    说着就让秘书把宋景鹏叫了过来,对他说:“这是我磕头兄弟,他要把咱们那些报废车全留下,这么大的买家也难找,原则上我同意按报废价,你和他算算大概得多少钱。”
    宋景鹏见是李金曾磕头兄弟,就和李金曾说:“既然都不是外人,反正都是公家的事,我看别都给他破车,好车也给几台,就当送个人情了。”
    占有义说:“看来你也不是外人,就实话实说吧,我买车是先修一下,然后卖掉,赚点钱花,卖了三一三十一,咱哥仨都有份,大哥不是答应了吗,你就看着办吧。”
    李金曾也说:“一切你做主,我签字就是了。”
    宋景鹏说:“好了,我保证处理好就是了。”
    在宋景鹏的主持下,占有义只用了买废铁的钱,就买走了大部分八成新的汽车。一台车还不到五千块钱。当时就是卖废铁也比这个价格高。
    占有义找了一块空地,不到三天,一百多台车全部拖走。接着他又找了家修理部,稍加维修,再喷上新漆,转手赚了两三倍的利。占有义说话算话,李金曾、宋景鹏都没少得钱。卖报废车辆的钱又给公司增加了流动资金,一举两得,宋景鹏、李金曾里外通吃。
    汽车这边刚刚稳定,宋景鹏又给李金曾出主意,让他整顿火车。李金曾此时已经被利欲熏昏了头,对宋景鹏的话言听计从,立即大刀阔斧改革火车。凡是原来不符合条件在铁路上班的职工一律辞退。这下可把那些临时工吓毛了,由于一直以来通勤火车的乘务员都是“大集体”、临时工,而且基本上是清一色的女工,她们都怕被辞退。于是,有钱的送钱,没钱的送人,暗地行话里叫茅台酒加高跟鞋。
    李金曾家中有杜玉娥陪伴,外面还有哥几个经常出入的旅馆、桑拿、酒店,再加上他刚刚当上副矿长,把精力都用在了官场。因此,对属下女工没有多大兴趣。宋景鹏这些年一直在井口当书记,怕有影响,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已经苦熬十多年了,这次火车整改,正好弥补他这些年的缺憾。这几天,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可遭殃了,凡是有点姿色顺眼的,都得过他这一关。有主动送上门的,他就领到办公室鬼混,有不买他帐的,就要被无情地辞退。背地里人们都骂他是人种。
    在得到李金曾许可后,宋景鹏以工作需要为名向矿里打报告,成立了基层党支部,配备了组织部、宣传部、工会和党政办公室。宋景鹏顺理成章地被任命为书记兼副总经理。
    为了便于寻欢作乐,宋景鹏把跟他不错的那几个女孩子都提拔到了以上这些部门,稍微有点能力的都当上了头头。
    这些女孩子也不都是为宋景鹏一个人服务的,凡是矿上检查和上级来人调研,她们都得陪吃陪喝陪睡,简称三陪干部。不管什么时候她们得随叫随到,否则就要给小鞋穿。只要宋景鹏感到郁闷了,或想哪个相好的了,他一个电话过去,就得立即过来。
    在宋景鹏和李金曾的带领下,运输公司的上下头头们个个都牛气冲天,享尽了荣华富贵。每到周末或周日,就会有一个或几个人打电话给情人,说:“过来呀,有点工作需要谈谈。”女方马上会意,于是,赶忙撂下手里的活来办公室陪领导。
    一次,一个姓张的部门头头孩子在幼儿园没人接,宋景鹏想她了,打电话让她来,她说:“我得去接孩子,晚一会儿去陪你,行吗?。”
    宋景鹏当时就急了,说:“你不接孩子还能死呀?你他妈的也太不识抬举了,老子让你来陪是你的荣幸,告诉你,我这里象你那样的破烂货一把一把的,有的是,如果再不来以后你就永远别来了!”
    吓得那个张姓女子赶忙前去陪伴,直到他们风流完了,才给朋友打电话,撒谎说有事,托朋友把孩子给接回来。
    古人曰,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当一个人胡作非为腐败到了顶点的时候,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黑水河煤矿运输公司说是副业,其实是正经企业。大半个黑水河市的火车和汽车都掌控在李金曾和宋景鹏手中,整个黑水河煤矿的煤都得靠李金曾和宋景鹏的运输公司运出去,因此,根 本不愁没生意可做。李金曾和宋景鹏一时成了风云人物,今天这家请,明天那家邀,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
    李金曾由于刚刚上任不久,加之父亲李乐海和矿长孙占武背地里不停地敲打,他不得不谨慎做事,表面上还能恪守职责。
    宋景鹏是官场老手,自有独门处世哲学。最近他除了喜欢女人外又迷上了钓鱼。
    这天,他拿着用户送来的日本进口万元渔具,驱车来到了一处水草丰茂,环境优美的鱼塘。刚打开鱼竿,想试探一下水有多深,没注意头上有条三万五千伏高压线正威胁着他的小命。他抬手把钓鱼竿往空中一甩,长长的钓鱼竿正好碰到高压线上,这种日本进口的钓鱼竿是碳素导体,一股巨大电流瞬间被引了过来,突然妈呀一声,电流从宋景鹏右手掌心一直击穿到脚后跟,仅仅几秒钟他就被高压电流击穿了心脏,瘫坐在鱼塘上断气了。
    鱼塘老板正在附近喂鱼,突然听到宋景鹏的叫喊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宋景鹏身上着火了,赶忙放下喂鱼器具跑来灭火,还没等他来到宋景鹏身边,就被从地上反击出来的电流击倒,险些和宋景鹏同归于尽。
    鱼塘老板坚持爬起来,赶忙离开带电区域,连滚带爬地跑到鱼塘附近打电话,叫来运输公司的人,又联系电业部门停电,这才把宋景鹏身上的火扑灭。
    李金曾正在矿上和孙占武汇报工作,听说宋景鹏死了,赶紧跑到鱼塘。只见宋景鹏双目紧闭,面目早已全非,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宋景鹏的衣服已经被烧得贴在了身上,分不清哪里是衣服,哪里是他身上的肉了,看起来就象烧掉了毛的老家贼那样狰狞恐怖。
    兔死自然狐悲,李金曾心里一阵难过,他擦了把眼泪,对身边的秘书说:“先把他运到殡仪馆吧,让整容师给他好好整整容,然后再去寿衣店买身好一点的寿衣,这些都做完了之后再通知他家属。”
    秘书刚要走,又被李金曾叫了回来,他对秘书说:“明天你还得给宋景鹏写个悼词,后天我们组织全公司职工为他开追悼会。”
    秘书点头答应,问李金曾:“还有没有其它事了?”
    李金曾说:“没有了,赶快去办吧。”
    安排好宋景鹏的后事,李金曾才悲痛地离开现场回到公司。
    他立即召集全公司领导开会,含泪通告属下:“宋景鹏副总经理外出钓鱼,被高压电击穿心脏死了。”
    他手下的头头们听到这一噩耗,仿佛一声惊雷炸响,都伸长了舌头,面面个个相觑。心想,他这到底是罪有应得呢,还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呢?会场一时鸦雀无声。
    李金曾接着宣布:“宋经理死了,为了对矿上负责,我们决不允许再出现恶性事件!从现在开始,工作时间谁也不许外出钓鱼,否则严肃处理。散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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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4 07:26:15 | 显示全部楼层
李乐海说:“是这么回事,学校看这批学员素质低,讲课也是白讲,他们根本不懂,知道这些人学习是假,混个文凭是真,就提前给他们毕业了,这不马上就要发文凭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句话用在这些人身上,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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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极是,谢谢评论!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8-9-5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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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9-5 00:10:37 | 显示全部楼层
香儿 发表于 2018-9-4 07:26
李乐海说:“是这么回事,学校看这批学员素质低,讲课也是白讲,他们根本不懂,知道这些人学习是假,混个文 ...

说的极是,谢谢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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