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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说明:本文系本人阅读叶嘉莹诗词著作读书笔记]
“人天绝色”—温词意象丰美
温飞卿的词,东边说一句,西边说一句,中间看不出如何连起来,但又不能说他中间不连贯,因为他在内容意象上连贯,艺术境界上“神光离合”。 一、“翠翘金缕双鸂鶒,水纹细起春池碧”。 “鸂鶒”,鸟。“翠翘”,女子头上的装饰。 “翠翘金缕”,用金线缠绕着插在头上,上边镶嵌着翠玉的装饰。“双鸂鶒”,装饰物的形状是一对水鸟。 总之,“翠翘金缕双鸂鶒”,写的是头上的装饰。 可下一句他说“水纹细起春池碧”。意思是,水上细细的波纹被风吹起来了,在春天碧绿的池塘中荡漾。 综合这两句,他前一句写女子头上的饰物,后一句又跑到闺房外面的景色上去。所以有人批评温词“不通”,说这两句之间不连贯。 实际上他是说,“翠翘金缕”的“双鸂鶒”是这样美丽,就好像真的在那“水纹细起春池碧”中游动一样。这种暗中相合,表现为形象上的联想。 二、“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 “藕丝”,细软丝织品。“秋色”,大概是介于黄绿之间的一种颜色,这个颜色的形象是什么,他没说。 接下去说“人胜参差剪”。 “人胜”,人日时女子头上所戴的幡胜。 “人日”是阴历正月初七,这一日天气的好坏预示着人们运气的好坏,女子们都用五彩缤纷的丝绸,剪成各式美丽的花样戴在头上,这些花样统称为“幡”,各种幡式争奇斗胜,称之为“胜”。所以后来就把人日插在头上的幡胜叫作“人胜”了。 “人胜参差剪”,是说这个女子剪出的人日戴在头上的幡胜,是参差不齐的。 从“藕丝秋色浅”不知道是什么的形象,突然跳到“人胜参差剪”,看起来似乎极不相干,但“秋色浅”“参差剪”是舌前音,在声音上有呼应。这种呼应与联系之间,他要写的是女子的寂寞与孤独。 三、评论 假如对诗词所涉及的历史文化、传统风俗的背景不熟悉,很难从他这短短几个字、几个形象中引起这么多的联想,体会出这么丰富的含义来。 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懂得他的这份美好呢? 说温词“不通”的,是没看懂。
温词“句秀”,声音、颜色、形状都美; 韦词“骨秀”,结构、口吻、层次转折都好; 李后主“神秀”,精神气象的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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