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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用奸行骗术 使诈赚脏财 尚世凯自从到李乐海的公司以来，每天早来晚归，扫地擦窗，处处比其他员工都勤奋。李乐海开完省人代会回来后，尚世凯就来找他说：“大哥，我来你这儿有段时间了，单位领导一个劲地催问那笔款子，已经没法再隐瞒下去了，我打算如实告诉他们算了，反正也到这个份儿上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判刑坐牢我都认了。” 李乐海眨巴着小眼睛，认真听完尚世凯的话，略思片刻，把麻子脸一撂问道：“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尚世凯说：“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说假话还有啥用啊！” 李乐海稍微想了想说：“你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实底，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样吧，你回趟河北老家，你上次不是说有不少单位让你给他们发木材吗，你想办法找到他们，对他们说我这里有货，让他们来找我，等他们和我签了合同，货款一到，我就给你打到账户，把你的那八十万堵上，你看这不就完事大吉了吗！” 尚世凯见李乐海在利用他骗自己的办法骗老乡，就说了句：“你这不是让我骗老乡吗？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干！” 见尚世凯不干，李乐海麻子脸一撂，大嘴一撇，假装生气地说：“不干是吧？那好！你都到这份儿上了还瘦驴拉硬屎，那你就等着坐牢吧！” 尚世凯说：“不是我不干，是我觉得骗老乡有些太缺德了。” 李乐海还是假装生气地说：“缺德，德能当钱花吗？小乔能骗咱们，咱们为什么就不能骗别人？好好想想吧！” 经过李乐海一通苦口婆心地“开导”，尚世凯沉默了一阵后终于点头了，觉得目前也只有这条路可行，最后他极不情愿地答应回河北老家一趟，给李乐海拉几个倒霉的客户。 见尚世凯同意了，李乐海立刻转怒为喜，一本正经地问他：“没钱了吧？” 尚世凯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道：“早花光了，正要和你说呢。” 李乐海二话没说，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和上次一样装钱的信封递给尚世凯，说：“这是一千块钱，你拿着，用完了吱声。” 尚世凯说：“我得回家，一千块怕不够。” 李乐海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钱信封，说：“再给你一千，够了吧？” 尚世凯点头回答说：“够了！足够了。” 说走就走，当天晚上尚世凯就坐上开往关内的列车，返回了保定。到家后，他怕被单位的人看见，没敢白天露面，只得晚上出来找熟人，告诉他们东北的黑水河市有煤炭、木材，当地电视台天天做广告，都是上等优质煤和红松。老乡们听后纷纷前来打探，尚世凯详细地告诉了李乐海的住处。 尚世凯走后没几天，李乐海办公室的门就被挤破了，北京、河北、天津等地的客户接踵而至，纷纷前来购买原煤、焦炭和木材。李乐海故伎重演，派人找回了乔会武，让乔会武和客户签约，他在暗中观察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凡是来找他的客户他都一概不见，让这些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根本不认识他。当乔会武和客户们签的合同差不多了的时候，尚世凯也从河北回来了。他来到李乐海办公室，见乔会武正在李乐海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旁边茶几上放着准备一会儿和顾客签的空白合同。尚世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乔会武这小子还敢出来，并且还敢大张旗鼓地和客户签约，之前他有时候还天真地想,李乐海可能真的被乔会武这小子给骗了。见到眼前这一幕，他全明白了，这出戏就是李乐海在幕后导演的。他对李乐海是彻底看透了。半年多的磨难，几百天的委屈，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了。他上去左手抓住乔会武的衣领子，右手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打了乔会武一个大耳刮子。乔会武这几天只顾和客户谈判签约了，今天来得早了点，正在想心事。尚世凯开门进来他以为是客户，没有在意，哪成想是尚世凯回来了。由于尚世凯刚才这一巴掌使的劲太大了，乔会武的脸当时就肿了起来，把乔会武打的两眼直冒金星，耳朵嗡嗡地响个不停。乔会武被打懵了。在他还没看清是谁打他的时候，尚世凯第二巴掌又打了下来，嘴里还骂道：“你他妈的狗杂种把老子害苦了！我打死你！”这回乔会武反应过来了，也看清楚是谁打的他了。他拼命地和尚世凯撕扯，不小心两个人把李乐海办公室茶几上的暖瓶碰到了地上，砰地一声，把里屋正在睡觉的一个员工吵醒了，跑出来一看，是尚世凯和乔会武两个人打了起来，上去就拉。这时候李乐海也来上班了，见到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他大声骂了句：“都啥时候了，你们两个还他妈咬啊！”对前来拉架的员工说：“你松开，让他们两个打！”别说，尚世凯和乔会武还真被李乐海给震住了，俩人立刻都松开了手。李乐海一看，乔会武简直没有人样了，他的脸肿得跟皮球似的，眼睛也睁不开了，尚世凯的手也被暖瓶划开了一条口子，不停地滴血。他让两个人都坐下，递给乔会武一条毛巾搽脸，让员工打扫摔碎了的暖瓶。 尚世凯见李乐海来了，捂着出血的手气愤地说：“原来我是真的被你们两个给骗了！” 李乐海瞪着小眼睛理直气壮地说：“骗你又能咋的？你告去呀？” 见李乐海生气了，尚世凯也不敢再继续说什么了，低头象只丧家犬，无力地说：“我那八十万可怎么办呐？” 李乐海大声喊道：“咋办！我他妈给你！现在就给你！” 尚世凯简直不敢相信李乐海能发这么大的善心，疑惑地说：“什么？给我？还现在就给我？不是我耳朵听错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李乐海底气十足地说：“怎么，不信是咋的？告诉你尚世凯，我李乐海吐个吐沫都是钉，撒泡尿都是酒！说给你就给你！” 乔会武在一旁也溜缝说：“是呀！咱李哥就是这个脾气，能在乎你那点小钱吗？” 尚世凯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说了句：“真的？” 李乐海再一次告诉尚世凯：“真的。这就给你。” 听李乐海说马上就能退还他的八十万货款，尚世凯泪如泉涌，扑通一声给李乐海跪下了，嘭嘭嘭就是三个响头。李乐海上去一把拽起了尚世凯，说：“别这样，都是自家兄弟，快起来。”接着又说：“你说你们俩，啊！今天是没有外人，如果让外人看见了多丢人！小乔也不是想要骗你，真是钱被林业局给押下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以后谁都不要再提被骗这个事！来，你们两个握握手，以后还是好兄弟。” 尚世凯和乔会武都站了起来，在李乐海面前握了握手，又坐下了。这时候李乐海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对财务人员说：“一会儿尚世凯过去把他的八十万货款给他。” 李乐海打完电话告诉尚世凯：“去取钱吧！” 尚世凯赶忙起身，来到隔壁财务室，顺利开出了八十万支票，他没有向任何人打招呼，头也不回，旅店的东西也不要了，连夜启程奔回了河北老家，立刻把支票交给单位，对领导说：“这八十万总算拿回来了，以后说什么我也不去东北了。”还没等说完话，人就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知道为什么李乐海这么快就给了尚世凯的钱吗？ 一是他这段时间被尚世凯闹得满城风雨，好多人都说他是骗子。就连在省城开人代会期间，市长都提醒他要注意形象，别整天因为一点小钱影响了个人前程。 二是这几天尚世凯给他拉来了不少客户，李乐海觉得如果再留着尚世凯不走，让客户们看到了早晚是病。法院靳会钞和派出所史永贵天天都得安排，有时候还要被他们敲诈。于是，李乐海只得归还尚世凯的八十万货款，息事宁人。 再说乔会武，自打李乐海打发走了尚世凯之后，他先后为李乐海又签了一百多万的合同，李乐海也给了他十几万的好处。两个人狼狈为奸，互为利用。乔会武在前台表演，李乐海在幕后指挥导演；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十分默契，几乎天衣无缝。 由于李乐海是省人大代表，又是黑白两道人物，好多“有识之士”都一心想辅佐他，千方百计通过关系和他认识。有人给他出主意，让他贷款开货场。李乐海也觉得可行，就找孙占武帮忙，在国矿铁路线掰个道岔，开个货场。孙占武示意下属去办，没几天李乐海的货场就开业了。 从此后，李乐海再也不靠乔会武等人的行骗生存了，他渐渐地开始厌恶起乔会武了。最终由于乔会武签的合同没有一个能兑现，时间长了，客户们发觉被骗了，纷纷到法院起诉。开始靳会钞还看在李乐海的红包份上极力推脱，不予立案。但是由于被骗的人实在太多，不受理不行了。靳会钞找到李乐海，告诉他：“你们的合同涉嫌诈骗，不马上还人家要强判了！”李乐海前几天刚刚给完靳会钞红包，现在又来了，有些生气地说：“这事都是小乔办的，你把小乔抓起来吧，我没有钱替他还账！”见李乐海说这话，靳会钞脸一拉，找院长说乔会武涉嫌诈骗，得拘留。院长看了看卷宗，也觉得确实应该拘留，就大笔一挥，填了张拘留证，派法警去黑水河煤矿实业公司，不容分说上去就抓走了乔会武。 乔会武被抓走的第三天，李乐海坐不住了，他找到史永贵，问他能不能帮忙去趟拘留所看一下乔会武。史永贵说：“乔会武自作自受，你看他干啥？”李乐海说：“我得去看看，别让这小子胡咧咧，这钱必定在我的账户上。” 史永贵说：“你呀！这不是打一巴掌给人家个甜枣吗？哈哈哈！走吧！我领你去。” 在史永贵的帮助下，李乐海带着鸡鸭鱼肉、烟酒罐头，来到黑水河市拘留所。 这里是郊外，四处没有人家。一个很大的院落孤零零地矗立在野地里，漆黑的大门阴森恐怖，四周砌着高大的围墙，围墙上架着铁丝电网，看后令人毛骨悚然。 史永贵下车按响了大门左边的一个按钮，一阵刺耳的铃声过后，看门人在里面没好声地问：“干什么的？” 史永贵说：“我是史永贵，找你们王所长有事儿。” “是史所长啊！你等着！”一阵开锁声过后，安在大门上的一个小门开了，看门的警察说：“史所长请进。” 李乐海跟着史永贵走进了拘留所大院，在门卫室签了字后，拐了个弯径直来到了所长室。一个穿警服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前，见史永贵来了，赶忙站了起来，伸手和史永贵握手，客气地说：“史所长来了。”史永贵指着李乐海说：“这不有事才来找你吗。”接着介绍说：“这是咱们的大哥，黑水河煤矿实业公司李乐海经理。”又对李乐海说：“这是王所长。” 听说是李乐海，王所长一边和李乐海握手，一边说：“久闻大名。” 坐下后史永贵直截了当地说：“李大哥有个小兄弟押在你这里，他想看看。” 王所长问：“叫什么名字，哪天来的？” 李乐海说：“叫乔会武，前天来的。” 听说叫乔会武，王所长拿起电话叫来一个年轻的小警察，问他：“号里有没有个叫乔会武的？” 小警察说：“前天法院送来一个姓乔的，我去看看是不是叫乔会武。”说完转身走了。 不大工夫小警察跑回来说：“是叫乔会武。” 王所长说：“你把他给我叫来！” 小警察说了句：“是！”转身就出去了。 乔会武正躺在号里听狱友吹牛，狱友正说到他如何搞女人，突然探视口伸进个脑袋，问：“谁叫乔会武？”吹牛的那个人抬头见是狱警在探视口叫人，马上闭了嘴，正儿八经地笔直坐了起来。监号里立刻静了下来，静得连掉在地上根绣花针都能听见。因乔会武以前被判过刑，懂得号里的规矩，听见狱警叫他，立刻站了起来大声说：“报告！我叫乔会武。” 狱警看了一眼乔会武，找了一阵手里的钥匙，打开门，命令乔会武：“你出来！” 乔会武不知道狱警叫他有什么事，疑惑地弯腰走出号门，在地板底下找出鞋穿上，站在狱警旁边，看着狱警关上门再锁上，就听狱警说：“你在前面走。”乔会武弯着腰，像虾米似地低头走出拘留所的羁押室大门。狱警命令他往左拐，径直走进一个挂着写有会见室牌子的屋子。狱警让他在一个长条椅子上坐下，对另外一个屋子喊道：“王所！乔会武带到！”另一个屋子的王所说：“知道了！”一会儿工夫，王所长领着史永贵和李乐海来到了会见室。 乔会武见史永贵和李乐海来看他了，激动得眼泪在眼圈直打转，一个劲地和他们握手，嘴里谢个不停。史永贵对乔会武说：“你和大哥好好聊聊吧，我和所长还有事。”说着和王所长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史永贵对王所长说：“让你的人也出来吧，乔会武跑不了，有他在跟前说话不方便。”王所长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狱警，说：“你先回号里吧，这个人一会儿我送回去。”所长发话了，狱警向所长敬了个礼，转身出门走了。 人们都走了，会见室里就剩下李乐海和乔会武两人了，李乐海拿出带来的烟酒罐头等食品让乔会武吃。乔会武先撕开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李乐海。李乐海接过烟，掏出打火机，自己先点上吸了一口，然后给乔会武也点上了。两个人吸着烟，李乐海让乔会武吃点东西，乔会武伸手拿起一个酱猪爪子，上去就是一口，狼吞虎咽，几口就把肉啃光了。接着他又拿起一只烧鸡，撕下一条腿，又是几口下肚了。李乐海看着乔会武的吃相，不觉好笑，说：“慢点！没人跟你抢。”乔会武嘴里边嚼着肉边说：“让你在这里呆三天你也是这样。”说着放下烧鸡，拿起一瓶白酒，用牙咬开瓶盖，把瓶子一举“咕噜噜！”一口喝了半瓶。 等乔会武吃饱喝足了，李乐海问乔会武在法院都说了些啥？乔会武说他在法院把所有的官司都扛了下来，让李乐海放心，就是判个三年五载的他都不会对不起大哥。见乔会武说他都扛下了，李乐海才放下悬着的心，笑着说：“你小子还行，够哥们！记住，千万别乱说，只要你不乱说，就是天大的事大哥我也能给你扛着，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乔会武说：“大哥，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出卖你的。” 见小乔没有出卖自己，李乐海才出来对隔壁的史永贵和王所长说：“我们谈完了，送小乔回去吧。”王所长和史永贵来到会见室，史永贵问乔会武有没有什么要求？乔会武站起来说：“能不能给我换个号，我住的那个号太潮了。”王所长问他：“你在哪个号？”乔会武说：“是在羁押号。”王所长说：“好吧，给你换到拘留号，那里不潮湿，白天再给你安排点活干，我这里也就有这点权力，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乔会武点头说：“谢谢领导！谢谢！” 接着王所长叫来一个内勤警察，让内勤警察把乔会武送回了监号，并让警察把乔会武串到拘留号。临走的时候除烟酒外，其它食品都让乔会武带进了监号。王所长要留史永贵和李乐海吃饭，史永贵说：“你这里能有啥好吃的？”李乐海说：“正好我们也该吃中午饭了，你和我们一块儿出去吃吧。”王所长说：“不去了，我还有事。”见王所长不想去，李乐海给史永贵递眼色。史永贵说：“走吧，李哥不是外人，给我点面子，我们聚聚。”在史永贵的劝说下，王所长跟着李乐海去了四海大酒店。 一周后，法院送来传票，乔会武经济合同纠纷案三天后开庭，黑水河煤矿实业公司作为第三人必须出庭。 看到传票，李乐海有些坐不住了，他立刻拿起电话：“喂，靳庭长吗？” 电话里：“您好！我是靳会钞，哪位？” “靳庭长，我是李乐海呀。” “李经理呀，有事吗？” “也没啥事，你有时间到我这儿来一趟好吗？” “你有啥事呀就在电话里说吧。” “不行啊，必须当面才能说。” “好吧，我一会儿就到。” 十几分钟后，靳会钞坐车来到了李乐海办公室。李乐海问靳会钞：“小乔的案子到底能咋样？” 靳会钞黑着脸说：“不是给你送传票了吗？到时候你就等着听宣判就是了。” 李乐海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抓小乔干吗呀？” 靳会钞说：“不是你让我把小乔给抓起来的吗？怎么又说我不够意思了？” 李乐海说：“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到底要把小乔咋样？” 靳会钞说：“我不打算把小乔怎么样！我就想给你们早点结案。” 见靳会钞不说好话，李乐海转换了话题：“别说了，你给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小乔出来。” 靳会钞说：“乔会武是院长拘留的，我可没权放他！” 李乐海纠正说：“我不是让你放小乔，我是让你给我出个主意，看看怎么能把小乔放出来。” 说着话，李乐海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靳会钞。靳会钞心知肚明，假意说：“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了，这次院长可真发狠了，说什么也得判了。” 拉扯一阵后，靳会钞还是接过了李乐海的红包。 在李乐海糖衣炮弹的强大轰击下，靳会钞给李乐海出了个馊主意，小声对李乐海说：“这个案子真得判，已经惊动院长了，要想把案子往下押是押不下来了，唯一办法就是庭前调解。这样吧，你先把乔会武保出来，这既符合法律程序，又是我的权力，也能堵住院里面那些无事生非的乌鸦嘴。” 李乐海不解地问：“我把小乔保出来那些客户不得跟我要钱吗？” 靳会钞比划着解释说：“是呀，是得跟你要钱。但是，你不把乔会武保出来，判了他，他没钱，你是第三人，也得承担连带责任，你不还是照样推脱不了吗？更何况这个案子本身就是你操纵的，到那时候恐怕你不仅要如数退还人家的货款，而且还要承担违约的责任，弄不好乔会武嘴一歪歪，把真相说出来，还要由民事案件转为刑事案件，你可就栽大了！” 李乐海不解地说：“弄了半天我不是还得替小乔还这笔冤枉债吗？” 靳会钞说：“那可不一样！” 李乐海说：“怎么不一样？” 靳会钞说：“你把乔会武保出来，让他马上滚蛋，我们找不到原告，即使你现在答应全部承担，到时候你就是不给钱，我们法院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有钱愿意给他们点就给点，没钱不愿意给就可以不给。因为你是省人大代表，院长可以随时拘留乔会武，却不敢轻易拘留你，因为要拘留你得通过省人大，即使省人大答应拘留你了，市长这一关也过不了。现在市长正在树立你为本市个体精英典型，院长他长几个脑袋敢拘留你？放心吧！我们院长是不会来捅你这个马蜂窝的。” 听靳会钞说的话和之前史永贵说的如出一辙，李乐海笑了，说：“那我就听你的了，把小乔保出来！” 靳会钞说：“这就对了，听人劝吃饱饭，我是不会害你的。” 三天后开庭了。 李乐海按时来到了法庭，十几个原告早早就坐到了原告席上，乔会武也被法警押进了审判庭，让他在被告席上坐了下来。 在原告被告都到庭的情况下，靳会钞领着两个陪审员，一个书记员，径直走了进来，按顺序分别坐在前面高大的椅子上。靳会钞拿起法槌敲了一下，拉着长音说：“原被告都到庭了是吧？现在开庭！”他看了一眼原被告，接着说：“今天担任审判的人员有审判长靳会钞，审判员王小利，审判员周佳，书记员简丽燕。按照法庭规定，在没开庭前先进行庭外调解。” 说完，靳会钞又看了一眼在座的原被告，问道：“原告同不同意？” 这是一个多个原告同一个被告的案件，他们聘请了同一个律师，经过一阵商量后，原告律师说：“同意。” 靳会钞又问乔会武和李乐海：“原告同意庭外调解了，你们被告同意不同意？” 李乐海不加思索地说了句：“同意！” 乔会武听李乐海说同意了，他也跟着说：“同意。” 靳会钞见双方都同意调解了，提高嗓门说：“都同意调解是吧，那好，现在进行庭外调解。原告有什么要求，你先说吧。” 原告律师说：“我们没别的说的，就是要求乔会武把骗我们的钱还给我们，然后承担诉讼期间的所有费用。” 靳会钞问乔会武：“被告乔会武你说怎么办？” 乔会武辩解道：“我不承认骗他们，他们的货款都押在了货主手里，我现在被拘留了，没法出去要钱。” 其中一个原告说：“骗人，纯属骗人！” 另一个原告也说：“法官，不能听他胡咧咧！” 原告们群情激愤，都说：“干脆不和他调解了！” 靳会钞敲了一下法槌大声吆喝道：“肃静！” 法庭立刻静了下来。 靳会钞问李乐海：“李经理，乔会武是你的人，作为第三人，同为被告，你说说怎么办吧？” 李乐海瞪着小眼睛比划着说：“你们在这里一会儿开完庭还得把小乔送回拘留所是吧？要是这样，你们永远也拿不到钱了。小乔是我的人不假，可他是部门经理，这钱我不能出。你们要想拿到钱，就得把小乔放出来，只有小乔出去要回钱来，我才能给你们。法官你看我说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靳会钞说：“李经理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你要是敢担保，乔会武马上就放出来。” 还没等靳会钞说完，李乐海就接着说：“我同意为乔会武担保。” 靳会钞说：“你先别急着表态，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万一乔会武跑了，你可要承担全部责任，他所有的账都得由你来还。” 李乐海说：“放心吧，乔会武保证跑不了。” 靳会钞说：“要是那样马上就取消对乔会武的拘留，原告你们看行不行。 大家都清楚，这钱就在李乐海手里，最后还得李乐海出。现在李乐海自愿给乔会武担保了，这也就意味着这钱有着落了，于是原告都说：“同意！”原告律师也说：“同意！” 靳会钞见原告钻进了他设计的圈套，马上让书记员拿来纸张，让李乐海给乔会武逐项填写担保书，然后签字，按指纹，接着乔会武被法警打开手铐，当场释放了。最后靳会钞宣布：“调解书和判决书一样具有同等法力约束力，调解结束！三天后乔会武必须要回钱来，打入法院账户，然后由法院负责逐一退还给原告。如果乔会武跑了或者拿不出钱来，由黑水河煤矿实业公司承担全部责任。” 原告律师还想说些什么，见法官已经宣布调节结束了，也就没有再提出异议。 李乐海领着乔会武走出法院大门，坐上车直奔千里之外的丰乐县，把乔会武隐藏到丰乐县深山老林里的一个煤矿，严厉地告诉乔会武：“从此后没有我的话你永远也不许走出这座大山！更不许主动和我联系，在这里，你不再叫乔会武，改名叫肖换文了，听到了吗？” 乔会武点头答应说：“听到了，从此后没有大哥你的话我绝不走出林子半步，电话也不打了。” 最后，乔会武怀着说不出的滋味送走了李乐海，从此后“肖换文”餐风饮露，在深山老林里一呆就是十多年。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靳会钞派两名年轻法官来到李乐海的公司，问李乐海：“乔会武要回钱来没有？” 李乐海说：“乔会武不知上哪儿去了，连家都搬走了。” 两名年轻法官听后立刻给靳会钞打电话，靳会钞随后驱车赶来，问明情况后，假意对李乐海说：“乔会武跑了，你负全部责任吧。” 李乐海抽抽着麻子脸对靳会钞和两个年轻法官说：“你说这小乔也太不是人了！我好心好意把他保出来，他道好，拍拍屁股跑了，可把我坑苦了！” 靳会钞说：“走吧！跟我们去法院见原告吧！” 李乐海跟着靳会钞坐车来到法院，有几个原告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见李乐海来了，都问：“李经理，乔会武要回钱没有？” 李乐海低着头一声没吱，坐下后靳会钞对原告们说：“乔会武跑了。” 其中一个原告说：“什么？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李经理，这可是你保的，你得承担全部责任！” 李乐海还是那句话：“你们说！小乔可把我坑苦了！我哪里知道他能跑啊！这小子也太不是人了！连我也骗。不过你们放心，既然我敢保他，我就敢承担责任。他欠你们的账我全部承担，你们先回去吧，等我看看合同，他都欠你们多少，容我了解完情况后分批给你们。” 原告们本打算今天能有所收获，结果还是一分钱没拿回去，有些人不甘心，还想说说。这时靳会钞脸一拉说话了：“怎么的，人家李经理不是说了吗，他了解完情况后分批给你们，你们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可说不过去了！都回去吧！听法院通知，一有情况马上通知你们。” 原告们在靳会钞连蒙带唬下才不得不散了。 李乐海假装看了一会儿乔会武的案卷，看了下表，快十点了，对靳会钞说：“领着你们的人跟我吃饭去。” 靳会钞也没客气，领着庭里的四五个人分批离开了法院，在附近一家中档饭店李乐海安排了一桌酒席。虽然法院有规定，上班时间不允许喝酒，但是，有靳会钞庭长在，法官们也就无所顾忌了，不到一刻钟，个个都喝得脸红脖子粗，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了，其中有个女法官还喝多了。 吃了人家的自然嘴短，从此后，李乐海的案子如石沉大海，想捞都捞不上来了。 每当原告律师来问李乐海案子的时候，法官们都说找不来李乐海。原告律师说：“不到庭法院不好强拘吗？”靳会钞说：“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强拘呢？李乐海是省人大代表，要拘留他得经过省人大，谁有这个权力？还是回去慢慢等吧！” 时间一长，原告律师也没辙了，不得不告诉委托人，他也没办法了，你们另请高人吧。 此时原告们早就没钱了，大家聚在一起一商量，都觉得这官司没法再继续打下去了，要想不被饿死，还是得找李乐海，祈求李乐海施舍些饭钱。 于是，原告们怀揣着极其复杂的心情，纷纷敲开了李乐海办公室的门。李乐海见告他的这些人都来了，见靳会钞的妙计生效了，拉着麻子脸说：“你们来我这儿干啥？小乔这个案子是法院管的，你们没权找我，出去！我不接待你们。” 客户们陪着笑脸说：“李经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起诉的，现在饭钱、旅店钱都没有了，再拖下去非把我们拖死不可，你怎么也不能看着我们饿死在这里呀？” 李乐海说：“你们死活跟我有啥关系！这么的吧，如果你们撤诉我就帮你们解决吃饭钱，否则我不接待任何人。” 其中一个客户说：“撤诉可不行，我们要是撤诉了，管谁要钱去？” 李乐海说：“我暂时只能管你们饭钱，其他的账得等抓到小乔再说。” 还没等李乐海说完，客户们就纷纷说：“小乔是你大包大揽保的，货款不找你要找谁要去？” 李乐海说：“要是这么说，你们爱找谁找谁去，我不管了。” 另一个客户说：“你不管是不是？那好，我可要搬东西了。” 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李乐海办公室顿时乱作一团。 见有人要来硬的，李乐海拿起电话叫来姜大山、吴小松两个打手，两个混混进屋不容分说，上去就是一顿老拳，直打得客户们鬼哭狼嚎，满脸流血，最后不得不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求绕才算了事。事后被打伤的客户来黑水派出所报案，派出所听说是被李乐海的人打的，都说不归他们管，让他们找市局刑警队。他们来到市局刑警队，刑警队说也不归他们管，就是派出所的事，回到派出所还是说不归他们管。几个回合过后，有人告诉他们：“你们是惹不起李乐海的，派出所长史永贵是他的朋友，内勤关小波是他的外甥，还是认了吧！”最后客户们也就只得认倒霉了。 在李乐海的淫威下，客户们只得含着眼泪再次找到他。其中一个对李乐海说：“李经理，我们真的没饭钱了，只要你能先给我们点饭钱，然后再把货款揽下，容你慢慢还，我们愿意撤诉。” 李乐海还是用对付尚世凯的办法，对客户们说：“唉！我就是看不了别人痛苦，大家都是受害者，我要是有钱能不给你们吗？我让你们撤诉并不是说我不还你们钱，我现在手头是真没钱，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们。再说了，法院总找我，你说我比你们好受吗？” 客户们点头说：“那是，那是！” 李乐海说：“口说无凭，这样吧，既然你们都同意撤诉，我们现在就去法院把撤诉手续办了。” 客户们异口同声地说：“好的，好的，我们这就跟你去。” 说着李乐海叫人雇来一辆面包车，拉着客户就来到了法院。正好靳会钞在班上，见来了这么多人，就笑着问李乐海：“怎么，李经理还钱来了？” 李乐海说：“现在钱不钱的都不是问题了，他们是来撤诉的。” 靳会钞明知故问：“什么，撤诉？” 李乐海指着客户们，麻子脸皮笑肉不笑地说：“咋地，不信哪？不信你问他们是不是来撤诉的。” 靳会钞抬头看了一眼客户，问了句：“你们真的要撤诉啊？” 客户们说：“法院也要不来钱，我们再不撤诉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是撤诉了吧！” 另一个客户也说：“是呀，我们这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呀！” 客户们七嘴八舌地都说要撤诉。 靳会钞说：“撤诉可以，按规定诉讼费可不返还呐。” “知道，我们认了！” 靳会钞指着一个女法官说：“小郑，给他们办理撤诉手续。” 小郑说：“好的，你们跟我来。” 就这样，在靳会钞的导演下，李乐海硬是让客户撤诉了。 李乐海还是老办法，让客户们在他的公司上班。 从此后，这些人成了他的不在册员工。李乐海高兴时就施舍点饭钱，不高兴时连饭钱也没有。李乐海不仅制服了客户，而且起到了杀鸡给猴看的效应，从此后再也没有人敢和他作对了，也没有谁敢起诉他了。 半年后，一天，李乐海喝了点酒，一时高兴，对客户们说：“你们的钱是被小乔骗的，我也被小乔骗了，如果想在我这里把钱拿回去，我们大伙儿都得出点血。” 客户们见李乐海话里有话，赶忙问：“你有什么好法子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 李乐海说：“我最近弄了点钱，都是难兄难弟的，小乔一时半会儿也归不了案，你们总在我这儿呆着也不是个事，我打算——” 还没等李乐海说完，客户们就急不可耐地插话问：“你打算怎么办？” 李乐海说：“我打算大家都损失点，给你们把账结了。” 客户们见李乐海不打算全给，就问：“你打算给我们多少？ 李乐海说：“按百分之五十给你们咋样？” 听李乐海说只给一半，客户们一时接受不了，都摇头说：“这点钱你让我们回去怎么向领导交代？” 李乐海说：“这点钱还是我从朋友手里借的呢，我是同情你们，才答应给你们结账。这样你们白得了一半，我也少赔一半，都是受害者，让我全给你们我是给不起的，咱们都让一步，如果同意马上就兑现，如果不同意，你们就等吧！我李乐海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你们，这还得看我高兴不高兴，如果我不高兴，你们一个籽儿也别想从我兜里抠走。” 客户们早就猜到乔会武是被藏了起来，找不到乔会武，李乐海是不会轻易还钱的。法院和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又全都被李乐海喂饱了，咋办？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现在不趁着李乐海高兴的机会把钱拿走，以后再跟他要钱就麻烦了，说不定还真如他所说，一个籽儿也没有。百分之五十就百分之五十吧！先拿走一半再说，共产党的天不能永远是黑的，也绝不允许黑恶势力横行！好账不怕晚，等着吧，早晚有算账的那一天！于是先后说：“同意。” 见客户们都同意了，李乐海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告诉财务人员：“马上给天天来要账的那帮人退款，替小乔还钱。” 客户们含着眼泪陆续去了财务室，不到半天人就走光了。 这一笔，李乐海去掉招待派出所和法院的人吃喝外，净赚五六十万。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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