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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风萧^易水 于 2018-4-6 20:58 编辑
七叔
文/林下泉边石
常常忆起儿时的生活。捕鸟儿,捉鱼,去果园偷果。这自然会想起小学的生活。想起校舍前的丁香花,操场周边参天的大白杨,白杨树下整齐的榆树墙子。校舍北面大片的人工林子。校东那个果树园,校西林下那个天然的大湖泊。当然,最难忘的还有那个当时不怎么让我喜欢的七叔。
七叔的母亲与我父亲的母亲,也就是我祖母,是亲姐妹。这叔叔也不远。他是我的启蒙老师。
他高高的个子,略有点清瘦。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典型的美男子。
他是个严谨的人,为人严肃认真,我几乎没看见他笑过。
据说我的小学校是他带人亲手盖的。学校周边的大白杨,榆树墙子,丁香花都是他亲手种下的。操场上的蓝球架子,单双杆等一切体育设施也几乎全是他一手制作并安装的。所以,在我及全体学生心中,他是学校这块土地当之无愧的主人,这也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我小学时代,正是文革后期。一切很不正规。有时,一个学期过去了,教科书是什么样的,师生还都没看到。我的小学校只有两间半土房,两间做教室,半间做教导处。而这两间半土房却是当时村里最好的房子。 只有两名教师,70多名学生,却分为四个年级。两个年级共处一室。一个教师教两个班。
七叔很严厉。没有不怕他的学生。我是他的亲戚,确实借了不少光。但没有照顾,这种借光只有挨揍的份,这一点是绝对的地优惠。
记得有一次我迟到了一会,竟被他一脚踢出门外。当时,真的很恨他,因为他根本不听你解释。
他讲课时没人敢交头接耳,真的没人敢。他的儿子也在我们班,有次犯了一点纪律。他竟然准备了一捆柳条,把儿子带到果园深处没人的地方,至到把一捆柳条抽完才算罢了。
时至今天,我早已为人之父,我从不赞成家长或教师体罚孩子。可被七叔暴打过的他的儿子,我的同学一直在某高中做教导主任,他为人正派,工作勤恳,业迹突出,深受各界好评。
七叔知识面很广,尽管,我们的家乡很偏僻远,但在他那里我们知道了外边的世界有多大。我们学到了很多新鲜的知识。
七叔事业心很强。尽管,我们学校很小,但设施及教学条件和质量都是全乡第一流的。学校当时有块校田地,他带着我们春种秋收,秋季再捡拾点粮食卖点钱,当时的书本费都解决了。这点往往是别的小学校所做不到的。
七叔很认真,出了校门可以称他七叔,进了校门则必须叫老师。
学校的西边不足百米,就是个很大的天然湖泊。这里水质清澈,鱼虾肥美,香蒲,菱角,鸡头米等水草丰盈,天鹅,野鸭,仙鹤遍布沙洲水泽。每到夏季,我们都要不顾老师和家长的严厉训告,偷偷地结伙去湖里洗澡摸鱼玩耍。为了杜绝危险情况的发生,七叔除了颁布严令外,几乎必要之时,天天沿潮寻察。甚至,天天放学时在淘气的男孩背上盖上学校的公章。以备第二天或下午检查之用。
七叔一直这样,也一直没离开这所小学校。
在我上高中时,七叔因一意外事故不幸离开了人世。
十多年前,我回了一次故里。发现老家的瓦房多了。校园周边的果园和大白杨都不见了。那两间半校舍在众多新建的砖瓦房的包围下,显得尤为寒酸。校园周边的榆树墙子早已老矣,很多早已枯死。有几株坚强不死的在秋风中站立着。像老人残缺不全的枯黄的牙齿。
听说因生源不足,我的小学校马上就要关闭了。难免心里酸酸的。
去七叔的坟前坐了一会儿,知道他老人家爱喝酒。我默默地将酒洒向了坟头。我很想同七叔说点什么,可我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此时,七叔清瘦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我似乎又看见他刚清理完校房后的厕所,又拿起大剪刀在剪修操场周围的榆树墙子。说句实话,七叔是个很平凡的人,文化水平也算不上高。但他的那种敬业精神却是高于常人的。就是这些平凡的人,用自己的大手托举起一个伟大的时代。五年的小学生活,在不是很正常的年代里渡过的。可他没教过我们一个错别字。
哎!40多年了,七叔的学生很多很多,除了他自己的儿女,又有几人抽空来他的坟前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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