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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凡秋云瑾 于 2017-12-1 10:58 编辑
《回忆多多》
多多是一条小土狗,全身上下一条黑,乌七玛黑的黑,没有一丝杂毛,长长的舌头掉在口腔外面,外婆把它捡回家的时候,它就这么耷拉着脑袋,吊着舌头,冰天雪地的,舌头上却没有冒热气,左邻右舍都说是死狗,没人要的,赶紧丢了,别是什么病,病死的原因不知道,万一传染了人,那就不好了,外婆一声不坑的,把它放在锅塘门口(烧火灶,进草的门口),找了只破碗,放点水,再放一点熟红薯。
第二天,多多竟然睁开了眼睛,懵懵的看着新环境,不时的用鼻子嗅一嗅破碗,碗里的水和红薯都不见了,想必被多多给吃了吧,几个小孩好奇的围在它的身边,用棍子拨拉着它,它时常睁开眼睛,又闭上眼睛,眼睛小心翼翼的眯缝着,耳朵甩来甩去的,生怕棍子弄到它的眼睛,两条前腿伸出老长,脑袋放在前腿上,两条后腿卷着,不时的往上再卷卷,全身瑟瑟发抖,我好像听到它的牙齿在打颤,于是,颠颠的跑去我的床边,伸手扯下我晚上睡觉垫的棉尿布,跑到灶膛边,把多多抱起来,棉垫子垫到它的身体下面。
起先,多多一个劲的挣扎我抱起它,它的两条前腿不停的划拉着,拒绝我,直到我铺好棉垫子,把它放在上面,不一会儿,棉垫子就能感觉到暖暖的了,多多这才安静下来,它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我,舌头也可以伸出伸进了,不停的添着嘴巴,嘴巴两边的毛毛都被粘上了口水,我试图推开围观的小朋友们,多多的视线就这样随着我的行动,上上下下的游动着,一滴泪落了下来,我帮它擦掉。
多多在我读书的那一年,已经长的很高大了,成为了全村体积最大的狗,很顾家,从不让陌生人踏进我们家院墙内,不过,不晓得为什么,只要是我家亲戚来,就是我们不出门来呵斥,多多也都会夹着尾巴摇头晃脑的蹭着来客,嘴巴里低低的哼着,讨好着亲戚。自从多多来了我们家,我家再也没有丢过农具啊,小鸡啊,小鸭啊,每天晚上无论多晚,一点小小的动静,多多立马就会精神抖擞的冲出去,也不知道它晚上究竟睡没睡觉。
也是在我读一年级的那一年冬天,天气特别冷,下的雪很厚,我记得有一天早晨我上学,掉进雪坑里,硬是没有爬起来,还是后面的同学跑回家,叫来了大人,才把我拉出雪坑,那个时候,人人家里都很穷,孩子们又多,冬天,一人就只有一条棉裤,弄湿了,也没办法去学校了,回到家外婆用火烤了一个上午,才将棉裤烤干,也就是那天,外婆的娘家侄儿从外地回来,探望他的姑姑,外婆帮我穿好棉裤,急急的让我去找小伙伴们玩,她要忙着做饭招待客人。
满心欢喜的玩到吃饭时间,还没走到家门口,远远的就闻到家里浓浓的肉香味,我意识到哪里不对劲,飞跑进家门,远远的看到一张狗皮,背面黑黑的,乌七玛黑的黑,挂在树上,四肢被撑开,一个不会动弹的多多,就这样被冷冰冰的挂在天空,眼前一阵眩晕,我跌倒的声音惊动了表叔,一家人慌慌忙忙的急送我去镇上医院,后来,听外婆说,那天吓死大家了,我跌倒后,表叔跑过来抱起我,手伸我鼻子下一探,我都没呼吸了。
表叔是我外婆娘家的大侄儿,我舅爷家的长子,掌管着一家大小事物,我外婆有两个姐姐,她是老三,她后面是两个弟弟,那个时代很讲究风俗的,说是我外婆脚底板热,带来了弟弟,外婆出嫁时不但娘家的嫁妆丰厚,就连田地都给买了些给外婆当陪嫁,后来我表叔也长大了,我舅爷就交代下去,外婆的一切都是娘家置办,包括她将来的老家(老家即棺材)。那天表叔就是来看给我外婆购买的木材是不是顺利到了我家,而我的外婆,因为家里穷没有好吃的招待表叔,就把我的多多炖了招待客人。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养过狗,直到今天,一看到别人家的狗,我就想到我的多多,每次踏进家门,多多总是摇头摆尾的蹭过来,我到哪里,多多就蹭到哪里,紧紧的依偎着我的脚,热热的体温就从脚底传递过来,它会默默的卷缩在我的脚边,眯缝着眼睛,一有风吹草动,立马麻溜的起身,左右观察,如果没有情况,它就会四肢着地,长长的撑开身体,然后,又卷缩在我的脚下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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