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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王生不易 于 2017-11-30 12:00 编辑
与几个儿时的同伴相遇,都说我不错,成了城里人,这可打开了我进城的话匣子。确实,我与这座小城有着一段曲折的不解情缘。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3年自然灾害期间,家里断粮数月,靠吃草根树皮度日,我和父亲都得了黄肿病,父亲肿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大队、公社领导看着他不行了,出信让父亲到县人民医疗治疗。那时交通不便,母亲划着一条小木船,用了1天时间,把我们父子送进了县院。 那天晚上,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阿姨扶摸着我黄肿的脸说:“阿姨给你去找吃的好吗?”说着搀着我来到一间小屋里,端出一碗菜粥叫我吃,我看看她又看看这香喷喷的米菜粥,嘴里直流口水,两手抱着碗,大口吃了起来。“慢点,慢点吃。”阿姨一手端着碗,一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对我说。吃了这碗粥,我回到了父亲的病房,把阿姨给我粥吃的事告诉母亲,母亲感谢不尽。后来母亲告诉我,阿姨给我吃的那碗粥是她自己省下来的,要我以后不要再吃阿姨的粥了,你吃了阿姨就要饿肚子了。我点了点头,埋在母亲的怀里甜甜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盼望阿姨的出现,这时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叔叔走到我的身边,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趁人不注意时塞进我的口袋,用很小的声音套着我的耳朵说:“出去吃,别让人看见了。”我一手捂着口袋溜出了病房,到了门外一个没人的地方,拿出那东西一看,方方的一股香甜味钻进了我的鼻孔,我便啃了一小口,细细嚼,又香又甜很好吃,我忙把这东西又塞进了口袋,找到母亲耳语说:“刚才叔叔给我好吃的。”“什么好吃的?给我看看。”我拉母亲走出病房,母亲一看告诉我“这是营养糕(皮糠加红塘做成的),一般人是吃不到的。”“城里人为什么有米粥和营养糕吃。”我问母亲。母亲说:“城里人有福呗!等你长大了也到城里来,妈也跟你沾点光。”母亲的话至今我还言犹在耳。 那年父亲住院,我在阿姨、叔叔们的特殊照顾下,享受了一名编外病号的待遇。父亲病愈,我也脸色红润地跟着回了家。在县城医院的那段日子一直铭记在心。 那次进城后,我回家入学读书,十几年没有进城,可进城的种子在我幼小的心田里开始萌芽,平时我和同伴们在一起玩,总要美美地炫耀自己在城里的那段日子,讲得小伙伴们直流口水。“城里真好!那里肯定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进城成了我和同伴们的梦想。 读初中时,我和同伴们在一起谈得最多的是长大了进城去,可议论最多的是怎么进城。那时农村孩子是没法进城的,除非读书上大学,把户口变成城里的户口,别的没办法,我们就把进城的欲望放在奋发读书上。我读完初中的那年,是1972年,高中升学开始考试,这年我考了个全公社最好的成绩。可在村里推荐时,没有推荐到我,学校招生的老师硬是把我要了去,我才有幸读了高中。1974年我高中毕业,上大学全靠推荐,我读大学进城的梦想破灭了,回村务农。 此后,我多次进城赶集,虽小城变化不大,可我一直羡慕城里人的生活和人居环境。改革开放后,农村人开始大流动,这给农村人进城带来了福音,我进城的欲望之火又一次被点燃,我尽力多种田省吃俭用,决心用勤劳所得把家安到城里。 1998年,我进城买了住房,把新家安顿好,正好赶上这年的中秋节,这天,我们一家在城里过了一个富有诗意的中秋节!晚上皓月当空,炮竹声声,城里灯光通明,小城上空烟花灿烂,象似整个城市都在庆贺我们进城。这天,一直不擅喝酒的我,叫爱人买了葡萄酒,喝得我心里甜甜的,醉在了夜景中。 一晃20年了,10年间我与小城相处、相知、相亲,可算是到了亲密无间的程度,小城把我搂在怀中,我在小城怀中享受着不尽的温暖和幸福。 离家不远的新华书店,是我和儿女们常去的地方,在这里我们吸取各自所需的文化营养,使生活过得更加充实美满。夜晚我和老伴去西塘河畔散步,一边观赏美景,一边回忆生活的变迁,感受人生,品味城市的幸福。节假日的小城夜晩就更美了,霓虹闪烁,火树银花。我带着儿孙们沿街赏灯,真是心旷神怡。 不经意间我们走进美丽壮观的文化广场,高高的喷泉,在五颜六色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更加美丽,小孙子一跳老高 “哇,真好看。”便在草坪上狂奔翻滚,看他那高兴劲儿,儿子按下快门拍下了小孙子一个个喜乐的镜头。 小孙子在城里出生,他是个标准的“城里人”,看着他在这美好的环境里尽情享受美妙的童年,我的心是多么的激动,因为这一切是我童年时梦里的情景啊! 一次玩累了的小孙子将刚吃完的饮料瓶向草坪的一角扔去,我立刻警觉起来,跑过去拾饮料瓶。小孙子看我去拾瓶子大声喊:“爷爷,那瓶子不要了。”我拾回来瓶子对小孙子说,“这瓶子没用,可不能乱扔,你想,要是这么多大人小孩把自己手里没用的东西都扔在这草坪上,这草坪不就成了垃圾堆了吗,这么美的地方,放个垃圾堆你说美不美呀?”“那当然不美啦!噢,爷爷捡瓶子的意思我懂啦,这瓶子我把它送进垃圾桶去。”“对,这才是聪明的好孩子。” 小孙子的醒悟,让我欣喜,小城你在一代代人的呵护下,一定会变得更加壮美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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